在吕正操心目中,是冀中人民用鲜血和生命保护了自己,培育壮大了人民子弟兵。“如果没有冀中人民的英勇战斗和流血牺牲,我们这些人能不能活下来就很难说了。”在抗日战争的残酷环境中,吕正操形容和冀中父老兄弟姐妹的关系是“情同骨肉,亲如家人”。“那些年,我经常骑马往返各村,有的老大娘端着碗水,拦住马,不喝就不叫过去。有的房东老大娘亲手摘下一颗颗又红又脆的大枣送给我,要付钱,老人家就说‘动员了吧(捐献了的意思)。’”一直到60多年后,吕正操说自己“一想到这些,还总有一股暖流涌过心头”。
在冀中收获美好爱情
2005年,一部反映吕正操抗日的电视剧《吕正操·1942》在河北电视台和中央电视台播出。电视剧讲述了1942年吕正操率领冀中军民粉碎日寇发动“五一大扫荡”这段历史。剧中,吕正操的妻子刘沙被作为精简人员留下,和群众一起坚持反扫荡。此时,距刘沙与吕正操结婚不过五个月时间。
刘沙是河北保定人,比吕正操小13岁,在北平上高中时参加了“一二·九”学生救亡运动。1937年回到家乡,参加党领导的抗日工作,并和吕正操、黄敬、孙志远等党政领导在工作中常有接触,渐渐地彼此熟悉。1941年冬,刘沙已是冀中区妇救会宣传部副部长。
提起与吕正操的爱情与婚姻,刘沙总会笑说是“不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
当时,黄敬和妇救会主任白芸很关心吕正操的婚姻。一天,黄敬托人捎给刘沙一个纸条,表示吕正操想同她谈朋友。刘沙表示这事不可能。后在黄敬的反复工作下,才带着“不可能”的想法与吕正操见面。
吕正操对她说:“我们交换交换意见,谈谈彼此的观点,谁也不能勉强谁嘛。”刘沙开门见山地说:“我认为我们不可能。因为跟大人物在一起,我受不了拘束,距离太大,我不习惯,恐怕合不来……”“什么大人物小人物的,都是共产党员,能有多大距离?”他打断刘沙的话,“说来说去,还是要摆开自己的观点、想法再下结论嘛。”
两人开始讲些大道理,从马克思主义的恋爱婚姻观点,谈到马克思和燕妮的爱情生活。两人取得共识:男女双方必须平等相待,互相尊重,互相信任,夫妻间应坦率、真诚,来不得半点勉强。但是,刘沙还是觉得和“一号首长”(战时代号)有一种无形的距离感。吕正操开玩笑说:“要说有距离,就是有一点不方便——— 我身后总有警卫,说话不方便。”说完,两人都会心地笑了。
此后,他们敞开思想,多次深谈。慢慢地,固执而矜持的爱情防线终于被突破,刘沙感到自己再三说过的“不可能”的事已经成为可能。于是,径自找到区党委组织部长刘亚球,单方面提出结婚申请并征求党组织的意见。
吕正操这样的高级干部,婚事需中央军委和中央组织部批准。1941年年底,朱德和彭真来电,批准他们结婚。
由相知到相爱,最终结为伴侣,风雨相伴,他们的爱情大树始终根深叶茂。即使在“文革”岁月,有人想在刘沙身上找茬,没有得逞。吕正操在铁道部关押期间,刘沙只能通过小女儿每天去探望他的爸爸,并送去精心制作的饭菜,保证营养,尽量维持健康……
就是这样,他们在风风雨雨中相濡以沫,相携同行。
回冀中探望久别乡亲
1985年6月,年已八十的吕老曾和夫人刘沙一起回冀中探望久别的乡亲们,他将这次行程称为“探亲”。
在那次“探亲”之行中,他特意回到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和老房东促膝谈心论短长,漫步在滹沱河畔,寻找当年的战场,8天时间,他走了12个县,看了11个村镇。
在晋县、高阳、任丘青塔、安平黄城、羽林、蠡县辛兴、安国、霸县,吕正操夫妇所到之处,乡亲们都迎上街来,争先恐后地和他们打招呼拉家常。
当年的自卫队员、妇救会员、熟识的街坊、送儿参军的乡亲叙谈起吕司令当年骑在于高阳缴获的大洋马上、穿着大马靴走在街上、打球时的情景,就像在说昨天的事情。
当后辈们仰慕他的赫赫战功时,他总说:“我不过是和人民战斗在一起的普通一兵,在党的哺育下,做了自己该做的一份工作。我常常想起失去的战友和壮烈牺牲的冀中群众,对他们表达无限的敬意和悼念。”
“我和河北很有缘呢。我虽然出生在辽宁,可据说我的祖辈是河北省清河县人,在明朝洪武年间,被官府发配到东北,就在辽宁海城唐王山后落了户。后来我先后在冀中地区驻防和抗战十多年。1937年5月4日,我入党就是在从定县去石家庄的路上。”2005年,接受记者采访时,吕老曾这样解说自己与河北的渊源。“我虽然不是冀中人,但把冀中看做自己可爱的家乡,对冀中人民的乡音感到格外亲切。当年我离开冀中时,真是恋恋不舍。”于是,吕正操满怀深情地写下这样的话:“尽管随着时间的流逝,历史的久远,许多往昔的人事会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以至完全淡漠,但是,那些久萦于怀的令人刻骨铭心的人和事则是永远不会被忘却,相反的,更会历历分明地凸现出来”。
咀嚼着吕老穷毕生经历得出的真谛,记者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吕老“一直系念着冀中这块曾在此浴血奋战的热土,始终不忘那些曾和我生死与共的冀中人民”的热忱情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