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先驱导报》记者梁辉、郭一娜发自北京、东京 “夜里三点半起床,4点出发,再度向密林深处进发。全身上下气虚无力,很难受。水也要喝光了……好想喝水,好想喝水啊。”1942年8月某日,日本陆军军医吉野平一在行军间隙,在日记本上写上上述文字。
侵华日本士兵写下的战地日记,现在成了中日两国学者研究那场战争的珍贵史料,但是这些勾勒士兵内心感受的文字,在数十年后的和平年代,也无法令日本学者走出模糊历史观的“密林”。
自2006年12月启动的中日历史共同研究委员会,目的就是希望两国在历史问题上相互理解,但是至今召开四次全体会议以来,双方学者之间难言达成共识。2010年1月中旬,中日双方将分别在北京、东京同日发布研究报告,在同一个历史题目下,由中日学者分别撰写研究论文,共同发表,既“同一段历史,不同的表述”。
日本媒体公开造谣
2009年12月24日,日本东京,中方首席委员步平、日方首席委员北冈伸一,就中日历史共同研究进行了一次共同阐述。
在日本记者的提问下,北冈说,双方没有讨论南京大屠杀遇害者人数问题,但是都认定南京大屠杀是存在的,并且是日本的责任。
步平接着说,研究题目里之所以没有南京大屠杀,是因为双方确定事件性质就是一次大规模屠杀。南京大屠杀遇害者的人数,不是所谓的“官方”数字,而是根据东京大审判、南京大审判来确定。
北冈补充了一句,这两个数字也没有讨论。
但是,令步平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看到第二天日本《读卖新闻》时,上述讲话变了味,步平与北冈两人似乎成了针锋相对的辩论手。日方媒体推论说,中方坚持南京大屠杀人数为30万,而日方认为这不可靠。
“这是(日本媒体)公开造谣。”中方首席委员、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所长步平,回到北京接受《国际先驱导报》采访时,无奈地说。两国历史学者能够坐下来坦率交流,这本身是一个很大的进步,有利于双方加深理解。但是,学术研究往往受到政治因素、国民情绪的影响,使得问题变得复杂和敏感起来。
中日学者交锋很激烈
其实,多数日本国民不知道南京大屠杀,而知道的少数人也认为中国夸大了遇害者人数,由此怀疑南京大屠杀的真实性。“这就是一些日本右翼学者的逻辑。”步平说,他们认为30万的数字来源不可靠,由此得出南京大屠杀事件不可信。
对于这种情况,中方委员之一、社科院美国所研究员陶文钊也称:“(日方)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在陶文钊看来,日方学者中倾向以细节否定主流的现象较为普遍,两国学者因此交锋的情况很多:
围绕东京大审判
日方学者:东京审判的准备工作不充分、程序不严谨,东京审判的公正性值得怀疑。
中方学者:东京大审判不是战胜者惩罚战败者,只是对战争做一个清算,对日本军国主义做一个清算,从而让日本得到新生,东京大审判实际上是日本清算自己过去、开创自己未来的重要转折点。
围绕日本侵华战争
日方学者:日本当时的对华政策是断续性的,“七七事变”“九一八事变”等是偶发性的,日本的对华军事行为只是对中国事态的被动反应。比如“九一八”事件之所以发生,是因为当时中国民族主义情绪高涨,日本担心自己在东北的权益受到侵犯,所以关东军采取了保护行动。
中方学者:自日本明治维新以来,发动甲午战争、日俄战争、殖民朝鲜半岛,直到发动全面侵华战争,日本的侵略政策是一以贯之的。日本策划的一系列事变是日本侵略中国政策下的必然产物,日本对中国的侵略完全是主动进攻的姿态。
围绕中国的爱国主义教育
日方学者:中国的爱国主义教育就是反日教育。
中方学者:中国的爱国主义教育绝对不是反日,中国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有266个,其中跟日本直接或间接相关的仅约60个。“宣扬万里长城有什么反日的?”
……
香港凤凰卫视评论员邱震海评论说,日方学者总是惯于以细节回避应该承担的道德和责任。不过,邱震海也认为,专注细节、慎下结论是日本民族的特点,也是日本学者研究历史的主要方法。相比而言,中方没有那么严谨,在有关战争的历史交锋中,中方往往拿不出精确的细节、数据和各种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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