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来个自我介绍:我是研究会开平分会的会员,我叫刘效来,1944年生。1961年7月,从唐山六中应征入伍,有幸被分配到由冀东和山东经过“血与火”考验的抗日队伍、组建成的首批东北第四野战军、赫赫有名的“三只虎”之一的“旋风部队”——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四十軍直属部队,任军部无线电报务员。
因该部队经常进行军史、英雄人物的教育,我们近水楼台、又经常和首长见面,尤其是军长曾雍雅和政委刘光涛两位将军又都是冀东抗日的名将,我还特别关注冀东革命史和冀东部队史,所以我对我曾当过兵、服过役的四十军军史有着较深刻的印象。
1945年夏,遵照党中央“向南防御,向北发展”的决策,冀热辽军区司令员兼政委李运昌,是年8月13日在丰润县(今丰润区)左家坞附近的大王庄,召开了中共冀热辽区党委、军区党委紧急会议,决定迅速行动,由司令员曾克林、副政委唐凯率领十二团、十八团、朝鲜支队、分区支属队约4000人,从抚宁县出发,向锦州、沈阳方向挺进。
8月16日,我们冀东这支部队,以军事进攻和政治瓦解的战术,收复了昌黎县城;
18日,攻克樊各庄,全歼日军宪兵队120余人;
20日,打开了靠近山海关的海阳镇;
24日,先后拿下卢龙东的双旺镇、抚宁县台头营、昌黎东张各庄火车站;
25日,这支冀东部队,在抚宁县的台头营镇,召开了“挺进东北”的动员大会,宣读了延安总部的二号命令。并宣布调十一团团长杨树元回十二团任团长、调刘光涛任十二团副政委的命令;
26日,曾克林率部到达榆关镇和海阳镇;
28日,曾克林率部占领了柳江和石门寨煤矿,当夜绕过山海关,出九龙口进入东北;
8月30日,其十二团,在团长杨树元、政委刘光涛的带领下,在辽西绥中县前所,与苏联红軍会师。经9月1日协商,中苏双方联合攻下山海关,打开了我军进軍东北的大门。
9月3日,冀东十六军分区这支部队,登上一列40多节的混合列车,浩浩荡荡地离开山海关,向锦州、沈阳疾进。沿途还收复了兴城、锦西、锦州十多个县市;收缴伪军和警察宪兵等7000多人的武器。同时,为使冀东和进军东北的冀东部队,联络畅通,经研究决定,曾克林、唐凯等领导研究上报,还把马骥率领的十八团留在了辽西地区。而冀东十六军分区的部队主力继续前进。9月5日晨,到达了东北的首府沈阳。
当沈阳铁西区高耸入云的烟囱映入人们的眼帘时,官兵们顿时兴奋地雀跃欢呼起来。可是,当火车进沈阳站停稳,准备下车时,却被苏联军队重重给包围了起来,不准我军下车。这是我们冀东部队领导,事前没有予料到的,一时无法理解。咋办?
后经领导紧急研究商订,决定由曾克林司令员带领张化东、刘云鹤等地方干部和参谋、警卫人员,到苏军驻沈阳卫戍司令部去交涉。
苏军沈阳卫戎区司令是卡夫通少将,态度十分傲慢地问:“你们是什么军队?”
曾克林心平气和地答道:“我们是中国共产党毛泽东、朱德领导的八路军,是坚持在冀热辽地区的抗日部队,我们是遵照延安总部的命令,配合苏军挺进东北收复失地的。”
然而,卡夫通依然板着面孔,以强硬的态度说:“苏军要根据美英苏签定的《雅尔塔协定》和蒋介石政府签定的《中苏友好同盟条约》办事,最高统帅是不会同意你们进驻沈阳的!”任凭我方如何解释、争辩,卡夫通一口咬定,毫不通融。
第一次交涉,无果而终。
曾克林回到火车上,与唐凯副政委商量对策,认为没有别的办法,必须还得和苏军交涉。虽然有条约和协定,但是八路军是国民党政府承认的合法军队,是坚持抗战的中国人民武装,有权力进驻沈阳。
第二次,曾克林一行人,又找卡夫通交涉。在场的还有马利诺夫斯基总部的宣传部长克拉夫钦克,他是一位中国通。但是,卡夫通还是蛮不讲理,大发脾气,坚持不准我军下车。曾克林也火了,态度十分强硬地责问卡夫通:“你们是苏联共产党、斯大林领导的部队;我们是中国共产党、毛泽东领导的部队,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们的人格是平等的,你为什么要对我们发脾气?”卡夫通顿时脸色绯红。他自觉理亏,紧绷着脸孔,双手一摊,耸了耸肩。
第二次交涉仍没有结果。
此时此刻,冀东部队在火车上憋了大半天了,吃不上饭,喝不上水,甚至上厕所都很困难。官兵们口干舌燥,心烦意乱不安。但,我们冀东党委执行党中央“向北发展”的决策,征程中面对的却是高鼻子蓝眼晴的苏军老大哥,又无可奈何,只好等着。
当天下午,曾克林又拉着唐凯一道去苏军卫戍司令部,进行第三次交涉。
这次交涉,见到卡夫通后,唐凯政委挽起袖子,指着参加革命后在手臂上刺的镰刀、斧头和五角星给他看。随后,声情并茂的轻声吟唱起“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此刻,这位1919年入党的老布尔什维克、苏军高官卡夫通·斯坦克维奇立刻惊愕了。当他听到唐凯深情吟唱起《国际歌》后,双眼顿时湿润起来,闪露出晶莹的泪光,再也不那么凶了。最后,终于允许我们进军东北沈阳的冀东部队下了车。
部队下车集结,已近傍晚。几千人的队伍,依序排列成四路纵队,抬着重机枪,肩扛轻机枪和缴获的日军三八枪,步伐整齐,威武雄壮。曾克林、唐凯牵着马,走在队伍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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