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近日,人民网党史频道连载了由余玮著,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的《魅力周恩来》。周恩来一生至情至性、至高至圣、大智大勇、鞠躬尽瘁。他出身名门,却是苦难童年;从小立志为中华崛起而读书,求索救国救民真理;拒绝蒋介石委任要职,发动组织指挥上海工人运动和南昌起义,实施战略大转移,力主毛泽东进党中央领导核心;处置西安事变“逼蒋抗日”,赴国统区与蒋介石斗智斗勇,艰难推进民主进程;开国前夜,秉笔起草《共同纲领》,筹备开国大典,组建政务院,运筹抗美援朝,编制“一五”计划;代表新中国走上国际舞台,打开外交局面,实现中法、中日、中美建交;“文革”中苦撑危局,殚精竭虑保护干部,千方百计维持经济运转,果断处置林彪事件;病魔缠身的晚年岁月,同江青一伙较量,把邓小平重新推上前台——这些历史的内情或迷局,生动再现了一代伟人的真情与风采。以下为本书节选:
周恩来以“伍”署名给邓颖超写了一封题为《德法问题与革命》的信。在信中,他说:“资本主义一天不打倒,他的最后保证在帝国主义的混战永不会消灭。欧乱方兴未艾,所可希望的只是俄国。”信中引用了卢森堡的一句名言“我们若无军队便不能革命”。这时的周恩来已认识到:中国要想革命胜利,就必须搞武装斗争。
当时,周恩来在感情上有些困惑。邓颖超和张若名两位年轻女性的影子时常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比较。张若名,1902年出生于河北省清苑县富裕人家。1916年考入直隶第一女子师范学校,与邓颖超同为第10级学员。家境好,人特别聪明,性情刚烈,心高气盛。1920年初,抵制日货活动中,周恩来做总指挥,和郭隆真、张若名、于方舟带领数千名民众到直隶省公署请愿。4人当场被捕,张若名与周恩来一同坐牢。7月17日,全体代表获释出狱。当年在组织学运和牢狱斗争中,周恩来和张若名惺惺相惜,英雄相敬,结下了深深的情谊。邓颖超后来对侄女周秉德说:“那时觉悟社的人都说,如果周恩来放弃独身主义,和张若名就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刚到法国时,张若名在巴黎的云母片厂一面做工,一面学习,后加入赵世炎、周恩来等组织的旅欧中国少年共产党。在少共组织内,张若名化名“一蜂”。因她的法语口语比较流畅,又是女子,身份隐蔽,在组织内担负一项特别任务,即和法共保持秘密联络。
张若名作为终生的伴侣到底合适吗?张若名热情的微笑、爽朗的言辞,以至清秀的脸和一双温柔的大眼睛,都给他以美好的印象。周恩来考虑着这个问题:若名是勇敢的,疾恶如仇!但复杂的党内斗争要求你必须服从党的纪律,有时荒谬的但个人委曲必须退让;若名是积极的,但她的家庭出身,使她的党性一直受其他同志怀疑;若名是可爱的,但她才高气盛。
而周恩来认定终生伴侣必须是志同道合,经得起艰难险阻考验的战友。在跟国内的那位“小超”一直保持着频繁的联系,愈来愈发现“小超”有更多的优点。周恩来主动与张若名谈心,最终做出了自己慎重的选择,表明两人之间只谈友谊,不涉爱情。
1923年,和周恩来分手后的张若名从巴黎来到里昂,就读于里昂中法大学,最后成为中国第一个留法女博士。接着,张若名加入了中国民主同盟,后又重新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
旅欧期间,周恩来同留在国内的觉悟社社友一直保持着通信联系。1923年春的一天,邓颖超正在和刚从上海来到天津的觉悟社社员谌小岑、李峙山夫妇商量建立研究妇女问题的组织,忽然门外响起一声清脆的童音,原来是马千里6岁的女儿马翠官蹦蹦跳跳进来了,小手中扬起一封信:“邓阿姨,您的信,门房叔叔刚刚收到,说是外国寄来的,让我赶快送给您。”
邓颖超一看信封上那挺拔的笔迹,便知是周恩来从法国巴黎寄来的。李峙山、谌小岑也凑过来看信。邓颖超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印着油画的明信片。她不禁奇怪起来。以前,周恩来从法国、英国、德国给她寄过许多明信片,从来都是直接寄出,这次为什么加了个信封?
只见明信片上,芳草如茵,鲜花盛开,春光明媚。3个披散着金色秀发的美丽女郎正迎风奔跑。明信片背后,是熟悉的周恩来的笔迹:“奔向自由自在的春天!打破一向的束缚!勇敢地奔啊奔!”
聪明、机警、热情、活泼的邓颖超,看了明信片,不觉呆住了。一股甜蜜热烈的情感猛地攫住了她,震撼了她的心灵。李峙山和谌小岑把明信片拿过去,看着、看着,李峙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喔呀小超,你还不明白,这是伍豪在向你表示呀!”一向能言善辩的邓颖超,此刻心慌意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李峙山像大姐姐似地拍拍邓颖超的肩膀,笑着说:“小超,这是伍豪在向你表示他的真挚情意啊!他要你打破一切束缚,勇敢地和他相爱啊!用了这样一种含蓄的方式,倒像他一向的为人,感情总是这样细腻深沉。你赶快给他回信吧,我们先走啦。”
李峙山和谌小岑走了。整洁的小房里,邓颖超默默地看着那张不同寻常的明信片,沉浸在她和周恩来相识4年的回忆中……
归于平静后,邓颖超还有些疑虑。她知道周恩来一向标榜自己抱独身主义,如今怎么变了呢?她又知道他身边有一位共同参加过五四运动的姑娘,她一直以为他俩会好起来。现在,恩来为什么对自己这样表示呢?
邓颖超回信了。信中首先征求他对她和李峙山、谌小岑要建立一个进步的妇女组织的意见。信的最后才说,明信片已收到,含蓄地问他:你不是一向抱独身主义的吗?现在有什么新的想法?
周恩来的回信很快来了,非常赞同他们组织一个进步的妇女团体;然后笔锋一转,回答了她的疑问,倾诉了他对她的热烈深沉的感情。他对她说,他到欧洲后,认识到革命和恋爱并非对立,“独身主义”的主张已经改变。马克思和燕妮,列宁和克鲁普斯卡娅,都是理想的革命伴侣。在法国,他的好朋友蔡和森和向警予、李富春和蔡畅都恋爱结婚了。朋友们也希望他能选择一个志同道合的终身伴侣。他坦率说到,身边是有一位比较接近的朋友,他觉得她经受不了革命的艰难险阻。而他已决定一生献给革命,唯有勇敢坚强的小超才能和他终身共患难,同奋斗!希望尽早得到她的明确答复。
邓颖超被周恩来情深意长的来信深深打动了。她对他长期纯洁的友谊陡然升华为美妙热烈的爱情,恩来确是她理想的终身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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