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石头
战事风声日趋紧张,城内所有的店铺人满为患,出现了抢购风潮。与此同时,大多数人按照县政府的会议精神,在自家院里不被外人察觉的地方挖了地道,人们的表情就像遇到瘟疫一样的慌乱,没有来得及逃到乡下的人,在自家屋里唉声叹气。毛王氏从街上买了几斤米回来,她表情慌张心烦意乱。她把在街道上看到的那些兵荒马乱的景象告诉给毛先生。毛先生用一种临危不惧的口气告诉毛王氏,甭跟着风儿扬场。县政府已经做好了同叛军开战的准备,只要县政府发动全城军民参战,一定会击溃叛军。毛王氏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认为巴掌大的一个县城恐怕维持不了几日,就不攻自破了。毛先生听完冒火了:
“胡说八道!真是一个没见识的东西。” 毛王氏: “城里比你有地位的人多了,人家听说要起战事,早就携带家眷逃出城了,可你倒好,县长给你一根草棍,就当拐杖使,张狂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毛先生反驳: “没主见的东西。要跑,你赶快跑,我不跑。” 毛王氏遭骂,伤心地蹲在灶火疙痨,双手捂面哭泣。毛先生训完妻子,吸着烟卷在房间痛苦地走来走去。此时,他脑海里塞满了各种的“马路消息”。有人传言叛军见人就砍,捉住女人,无论老少漂亮美丑就施暴,洪水镇死人成堆,血流成河,好多年轻女人被强暴后,剖腹、挖肺、割舌、挖眼。这些令人发指的消息让他头疼。这时有人敲门,毛王氏抹掉眼泪起身开门,高全喜走进屋来。毛先生打量着来人觉得面生惊诧不已。毛先生对他面前的这个人似乎有点反感,态度并不友好,脸色十分难看。 高全喜冒昧打扰,不管先生乐意与否他开门见山: “我奉劝先生早日出城。” 毛先生的态度很坚决: “我不走。你谁呀?是马仲英叛军的奸细,还是土匪?” 高全喜: “我叫高全喜,我现在的真实身份是红军的地下党员。” 毛先生听罢惊出一身冷汗: “你是共产党,年轻人,我劝你赶快离开我家,不然,我立即叫团丁把你捉去砍头。” 高全喜不慌不忙解开衣扣亮出腰里的两把手枪,面不改色心不跳: “先生容我把话讲完,我根本不怕你们的那些团丁,他们都是一些草包,不是我的对手。眼下大兵压境,这里不是先生的久留之地,叛军的三万精兵强将来围城,永昌城朝不保夕。据说,甘州驻扎在洪水镇八千名驻军被打得溃不成军落荒而逃,更何况永昌城内三百余名驻军和五千名团丁。先生是一个明白人,正规军尚且如此,何况永昌城里的这些乌合之众?常言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难道先生非要用自己的一腔热血作无畏的牺牲吗?” 毛先生: “你居心何在?” 高全喜: “一来我敬重先生的品德学识;二来你是牛海涛的舅舅,我和牛海涛是情同手足的兄弟,若按辈分论,我也该叫你舅舅。我和牛海涛虽然走了不同的道路,但我们之间情同手足,是他亲自跑到祁连山里求我来见你,劝你赶快出城。” 毛先生明白了,仍然很生气: “不要说了。你最好甭在我面前提那个东西。一说他,我浑身都发抖。” 高全喜: “毛先生。我诚恳地希望先生尽快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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