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是湖南的重要门户,又是北面的坚实屏障。由于地理位置重要,所以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这片土地土质肥沃,物产丰富;矿产资源闻名遐迩,素有“煤炭之乡”、“有色金属之乡”之称誉。
然而,过去封建统治下,所有的土地、财富、宝藏,几乎为地主豪绅、买办资产阶级所占有。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广大劳动人民,世世代代饱受地主资产阶级残酷的剥削和压迫,不堪其苦。
压迫愈深,反抗愈烈。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人民群众揭竿而起,革命斗争的火焰愈烧愈旺。湘南起义的前夕,这里大大小小的工农运动、武装暴动此伏彼起,国民党反动派已是惶惶不可终日。
湘南,武装暴动此伏彼起
湘南起义前,在五四运动的影响下,湘南郴州等地的学生不遗余力地开展反帝、反封建、反官僚主义的宣传,传播新思想、新文化和马克思主义,与工农一道,向封建势力发起进攻。1925年中国共产党在湖南成立了湘南地区特别委员会,工作重点是积极发展党团组织、大力开展工农运动和其他各种群众运动。主要负责人有陈清河、贺恕、杨树涛、朱舜华、陈芬、刘泰、高静山、李文香、曾志、夏明震、黄克诚、肖克等,并分别在衡阳、衡山、耒阳、宜章筹备建立了党的地方执行委员会(即县委),是湖南最早成立的一批县委、特支或支部。到1927年春,特委管辖的地方已建立党团县委、特支或支部的,还有水口山、常宁、酃县、攸县、郴县、永兴、安仁、资兴、汝城、桂东、桂阳、临武、嘉禾、蓝山、零陵、新田、道县、永明、江华等地,共有党员1500多人,约占全省党员的五分之一。在党的发动领导下,湖南农民运动蓬蓬勃勃,迅猛发展,仅郴州地区十一个县,到1927年春农会会员就达60万人。同时,各县都建立了农民自卫军、工人纠察队等工农武装。
1927年,正当中国人民反帝反封建的大革命洪流向高潮发展的关键时刻,代表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的民党反动派,投靠了帝国主义。蒋介石在上海发动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仅三天时间,就有300多革命者被杀,500多人被捕,5000多人失踪。4月15日,李济琛在广州叛变,逮捕和杀害共产党人、革命群众达2000多人。5月21日国民党何健所部独立三十三团团长许克祥在长沙发动“马日事变”,突然围攻和捣毁了省党部、省总工会、省农民协会、农民自卫军总部、省党校、特别法庭等革命团体和机关,释放在押的土豪劣绅,捕杀共产党员和革命干部。严重的白色恐怖,笼罩着祖国大地。
反动派在各县成立了“清党委员会”、“清乡委员会”,叫嚷:“凡农皆暴,无工不共”。凡属“暴”、“共”,均列另册,通缉严惩。被列入另册的“共党”,郴县有692名,宜章有1395名,资兴有491名。被列入另册的“暴徒”,仅永兴一县就有987名。从“马日事变”到湘南起义前的短短几个月,郴县被杀害的共产党员、革命干部和群众,达1900余人,其中良田一个地方,竟被杀了368人。耒阳被杀害的人更多,达3000人以上。反动派对捕获的共产党员、革命干部、革命群众,施以种种酷刑:下雷公尖,坐老虎凳,灌辣椒水,点天灯(用棉絮包裹淋油焚烧),烙红铁,直至挖眼割舌,剁指断肢,开膛剜心,无所不用其极。1927年5月1日,宜章县团防局保安队长邝镜明,勾结汝城大土匪胡凤璋,把中共宜章县地方执行委员会书记李文香捉去,割耳挖眼之后将其杀死;资兴县挨户团在处死农会干部唐禄明时,先令匪众排成两行长队,然后把唐禄明押到两排长队的中间,叫每个匪徒用梭镖向他乱刺,一连刺了几十个窟窿,惨不忍睹。汝城县首届妇女联合会主任、共产党员朱春荣,1927年夏,被大土匪何其朗捕获,受尽酷刑。最后,敌人将其五花大绑,撕露胸脯,用铅丝穿过双乳,枪杀于县城墙根。耒阳县农运特派员邓宗翰、工会干部伍风林及北乡共产党员资党甫等,活活被反动派用梭镖戳死。嘉禾的土豪劣绅王绥予指使爪牙,将共产党员、东区农协委员长王任予捉住后,用柴刀砍死,剁成肉泥;郴县五里牌乡农会委员长李道担被捕后,反动派竟挖出他的心肝,油炸后用来下酒;良田胡家湾是中共湘南特委组织部长、宜章县委书记胡世俭的老家,挨户团长黄孝球带领人马围住村子,将男女老少39人赶到村前禾坪上,全部斩杀,并放火烧了这个村子。但是,在反革命的屠刀面前,湘南广大的共产党员和人民群众,不但没有被吓倒,被征服,而且由此更加激起了对反动派的深仇大恨。
为了挽救革命,回击国民反动派对革命人民的血腥屠杀,中央临时政治局召开紧急会议,决定举行南昌起义和秋收起义。鉴于任务的紧迫,中央又指派毛泽东到湘南工作。根据中央的指示精神,毛泽东亲自拟定了《湘南暴动大纲》,确定“以汝城为中心”,组织革命指挥机关,与反动政府对抗。
党的“八七”会议精神和关于组织湘南秋收起义的指示,进一步指明了武装斗争的方向,鼓舞了共产党员和人民群众的斗志。这时,从外地回来了一大批革命骨干,其中有共产党员、社会主义青年团员,有的是黄埔军校学生,不少人还参加过北伐战斗、南昌起义、广州起义。他们回乡之后,立即找到党、团组织。这样,暴动的烈火,便从郴县、耒阳等地开始逐渐燃烧起来。
为了深入组织农民暴动,湘南特委于1927年12月在湘江河上的一只小船上召开会议(称江心会议),研究贯彻执行省委关于暴动计划问题的指示。会上决定成立湘南行动委员会,以加强对武装起义的领导。会后,湘南特委在西渡组织农民武装。此时,广州起义的影响迅速传遍湘南,湘南人民更加提高了斗争的勇气和信心。总之,湘南人民在“八七”会议总方针的指引下,武装暴动,此伏彼起,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人民中蕴藏着的反抗力量,愈积愈厚,愈演愈烈,为迎接新的更大的革命风暴的到来创造了条件。
耒阳,红色革命浪潮高涨
五四运动爆发后,耒阳一些优秀的知识分子和先进青年先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24年春,在第一次大革命的高潮中,10余名耒阳籍共产党员成立了中共耒阳支部干事会。1925年初,经中共湘区委批准,湖南省第一个中共县级党组织——中共耒阳地方执行委员会诞生。刘泰先后担任支部书记和执委书记。黄龙飞、李汉藩、陈芬、谭鹿鸣、李慕白、邝庸阝、谭衷、伍中豪、曾木斋、谢维俊、伍若兰、伍云甫、段子中、梁帮栋、周访、谢幼安、张奉岗、资碧如、曹维山、贺恕、朱舜华、文焕燃、张奉岗、徐鹤、资桂林、李天柱、段绍仪、刘铁超、李树一、谭楚才、刘霞、徐康、钟森荣、贺维新、伍文生等进步青年和地方有影响的进步人士,在各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为耒阳后来的革命活动聚集了一批中坚力量。
中共耒阳县地方执行委员会的成立,标志着耒阳革命斗争领导核心的形成,成为组织广大群众开展反帝、反封建、反军阀斗争的一面旗帜。
农民运动如火如荼。耒阳农民运动,风起云涌,蓬勃发展,势不可挡。1925年,曾木斋就在永耒(阳)、安(仁)、永(兴)三县组建农民武装,发动起义,反抗军阀赵恒惕。为了唤醒农民,曾木斋把自己的田契亲自送给佃户,佃户不要,曾木斋就把他们召到自己家门口,将田契当众烧毁,并宣布:“日后自耕自食,不必交租谷。”这种大奇事,迅速传遍湘南,赢得了广大农民的拥护。地主、豪坤、反动政客、封建官僚预感自己的末日来临,不甘覆灭,困兽犹斗,疯狂反扑。他们动用各种资源,运用各种手段,通过各种渠道,向社会各界散发《控告书》,诬蔑农民运动。同时还购买枪支弹药,建立地方武装,向农协会实施反扑。
中共耒阳地方执行清醒地意识到,农民运动要想顺利开展,必须铲除地主武装,建立农民武装。4月下旬,耒阳农协会决定在纠察队的基础上,组建耒阳农民自卫军总队,由黄埔军校毕业归来的县执行军事委员伍中豪担任总队长。精选100多名战士组成县农协直属连,进行正规军训。各区农协成立自卫军大队,各乡农协成立自卫军分队。仅一个月时间,全县农民自卫军总人数已达6万之众。耒阳农民自卫军从此名扬湘南,战斗力越来越强,影响力越来越大,为耒阳农民运动保驾护航。
1926年5月,北伐军在耒阳、永兴、安仁三县境内同北洋直系军阀作战,曾木斋组织农民为叶挺担任侦探、向导、运输、通讯等任务,并宣传叶挺领导的北阀军是国共两党领导的革命军队,是帮助穷人翻身当家作主的,穷人不要跟着富人逃跑,赶快回来分田地。村子的墙上到处刷起了“北伐军欢迎农民回家分田分地!”“农民团结起来,打倒列强军阀!”等标语口号。同时开仓放粮,杀猪分肉,不到半年就成立了三县农民协会。在艰苦的除军阀斗争中,曾木斋身先士卒,打仗时带头冲锋,奋勇杀敌。
1926年12月,三县农民军发展到1400多人,拥有50多支枪。在中共湘区委员会的领导下,总司令曾木斋在三县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农村大革命。政治上,打击土豪劣绅,通过清算、罚款、游乡、逮捕、枪毙罪大恶极分子,使地主豪绅威风扫地。经济上,开展谷米限价、禁运、减租、减税、减押斗争。社会制度改造上,冲击一切封建宗法制度,如族权、夫权、神权,开展禁烟禁赌、剪发放足、解放妇女,兴办学校、破除迷信、清除匪患等活动,使农村出现一派崭新气象。
工人运动方兴未艾。中共耒阳地方执行极为关注工人运动,首任县委书记刘泰亲自负责工人组织工作。1926年春,县城缝纽工会正式成立。6月下旬,北伐军路过耒阳城,助推了耒阳工运活动的蓬勃兴起。在县执委的指导下,耒阳相继建立了码头、印染、制革等行业工会,为支援北伐战争作出了突出贡献。
同年11月14日,耒阳县首届工人代表大会在城隍庙召开,宣布正式成立耒阳县总工会,各人民团体、社会名流到会祝贺。大会选举刘泰为县总工会委员长、罗涛为副委员长,伍云甫为秘书长。总工会任命梁中琪为新组建的工人纠察队长,负责打击投机奸商,维护城区社会治安,保护工人合法权益,确保耒阳工人运动有序发展。
12月初,耒阳印染工人率先组织罢工斗争,要求资方增加工资、缩短工时、改善伙食。在印染工人罢工胜利的鼓舞下,耒阳药业帮贸工会也向资方提出三项要求,一是资方与工人必须平分红利;二是资方必须改善工人伙食;三是工人死亡后,资方必须发放一次性抚恤金。各药业老板当场应允,背后却翻脸赖帐,拒不兑现。工人们怒火中烧,宣布罢工。资方老板也串通对抗,企图压制工会,破坏罢工。中共耒阳地方执委和县总工会领导,连夜召开联席会议,号召全县各级工会、农会、学联、妇联,举行全县总罢工、罢市、罢学,声援药业帮工人义举。全城掀起狂涛巨澜,彩色传单铺天盖地,充分显示工农群众组织的巨大力量,罢工取得全面胜利。
革命之火燃遍城乡。在工农运动的鼓舞影响下,耒阳社会各界都被带动起来,投身革命运动。北伐军路经耒阳之时,共青团耒阳支部领导近千名青年开展支前活动。女女运动有声有色。1926年11月下旬,耒阳县妇女联合会成立,各区乡均陆续成立妇联分会。一时间,全县女界联合会会员达万人之众。中共耒阳地方执委经常抽调干部协助女联开展宣传教育活动,号召妇女走出家门,拓宽眼界、剪辫子、放裹脚、学文化,向封建礼教展开猛烈进攻。工商各界力挫顽固执力。纺织、印染、制药、冶炼、货栈、建筑、屠宰、南杂、缝纫、制伞等工商企业,在耒阳总工会的支持下,于1926年成立了“耒阳商民协会”,同顽固势力作斗争,解决劳资纠纷,维护商家合法权益。
马日事变后,耒阳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耒阳共产党员遭到疯狂杀害,尽管敌人用尽高压手段,实行白色恐怖,威武不屈的耒阳人民坚信,中国革命高潮一定会再度兴起。1927年8月中旬,湖南省委将正在武汉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的邓宗海抽调返湘,派回耒阳传达贯彻中央八七会议精神,重建中共耒阳县委,领导革命群众向国民党反动派展开武装斗争,点燃耒阳土地革命战争的熊熊烈火。
在县委的鼓动下,各级党团组织和农协组织,迅速拉起武装队伍,组成战斗小组,拿起梭标、土铳、步枪等武器,打土豪劣坤,袭击挨户团和团防局,游击斗争全面展开。县委书记邓宗海亲率武装小分队夜砍电线杆、袭击余庆圩、开仓放粮给农民,名声大噪;共产党员谢竹风、李振鹏指挥武装小分队处决伍澄平、肖裕禄等屠杀工农的刽子手,震动敌人;县委工运委员刘泰、周访、贺寿彭领导武装小分队夜袭白沙镇国民党法官曹水仙家,当场处决11名喝喜酒的顽抗敌人,扬威湘南;县总工会副委员长罗涛和张奉岗率领300多农民武装,突袭云峰镇挨户团,打死打伤团丁10余人,缴获枪支20多支,子弹1000多发,给惊魂未定的耒阳县政当局一次惨痛的教训。
革命风暴席卷城乡,“打土豪分田地”声震天地,“肃清贫官污吏”的暴动一浪高过一浪。国民党当局吓得魂飞魄散,封建王朝在风雨中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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