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的Guild Socialism(行会社会主义)近已见衰,并且这种在英国始终也没大兴盛过,他们的机关报GuildSocialist(去年改名的)既不见什么大精采,而鼓吹的人也就是Cole一人出点大力,但Cole个人近来也有点赤色的同情了。英国人本来太保守,几个工业国家C.ism的势力,数在英国最小,党员不过一万来人,机关报仅一周刊“The Communist”;鼓吹劳动教育的。“Pbbs”月刊常常帮他的忙。此外还有两个月刊为“The Communist Review”和“Labourer Monthly”,前者是党中央出的,后者则属于国际。新近俄国商务机关在伦敦出了一种月刊名叫“Russian Jnformation and Review”,我还没买到看,想施以也许见着了。“The young Communist”是月刊,为少年共产党人出的,Workers Dreadna-ught周刊和Data月刊,也还表革命共产主义的同情,英国的共产党出版是如此,鼓吹的效力可说不甚大,小册子也出得不多。英、法、德三国比较起来,自以德为首,法次之,英则尚后于意、瑞(典)、捷、波诸国。总之谈劳动革命而期望于英国,未免近于妄想,从前马克思和克鲁普得金全看到了。
法国劳动界的组织不如英德多,屡次C.G.I大罢工全失败,每次败后退出Sydicat的工人总日见其多,这是一个顶可忧的事件。病原多在太受旧日Sydicat会议的拘束,他们活动的范围太狭了。不闻政治,固然也有好处(法国社会党人吃党的太多,朝三暮四的更不用说了)。但政权在资产阶级手中握着,生死的命运既由他们操着,工人那有成功的希望呢?现今法国工人似乎也有点觉出旧日Sdism不尽可待了。所以去岁C.G.J的大会,便有C.G.T的革命派主张联络国际共产党与赤色工联。今年春,因去年末C.G.T的左派已占了多数,他们越发要改变色彩了。法国的共产党自前冬与社会党分裂后,独立为共产党,近来已大行发达。去岁末马赛大会,尤其见出他们的精采。法国本来是A.ism思想支配的地方,而现在C.ism差不多可说要起而代之了。将来西欧如有万一希望,还须从法国动起,其要因由于现时欧洲的政权差不多全在英法手里拿着;英法彼此争雄,遂搅的全欧不安。德国及中欧诸国全处在被制裁地位;他们实难于发难。意比意存观望,……,因此西欧的情形全看法国如何而定了。二月初,法、德共产党有个联合的宣言,正是为此目的而作。最近传闻赤俄与法政府有所联络,如果属实,想必又是列宁的一种策略。列宁真可爱!……只要于共产主义将来的发展有利,一切全可牺牲,一切舆论全都不顾。共产党的步骤已变,连列宁自己也承认的。老实说,俄罗斯要没列宁……,一九一七年的革命也早塌台了。德国的共产党号称三十万人,党势自较法为进步,只是他们现在处于被制地位,欲动不得,可以说德国共产党一有活动,法国莱茵河上的军队便可借口长驱直入。而德法民族的观感又不象俄德,所以德国共产党也没托洛茨基那样的人说托洛茨基那样的大话,持列宁对待德国的同一见解。德法民族间的感情真太坏,除少数共产党与左派社会党人外,差不多彼此仇视的心理还都很甚。德人报复之念与法人重惩之心时时在那里颤动。不但德法如此,以致于英法间,法意间,德波间,法奥间,意塞间,希土间,法希间,法西间,荷比间,……都闹得一团糟。最可惧而最可厌的便是那些中产阶级的人,他们本没有象资产阶级的人有那利害关系的冲突,而他们也赶着起哄,因此欧洲国际间,比旧日春秋战国时还闹的热闹。张申甫说:“西欧近几年内,未必有什么大变。”这句话也可以说半对了。我再替他下个转语,便是“西欧革命的机会在最近的几年确是很难,但法国工人同军队一旦能联络起来,这事便有了希望”。
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在你们看也许嫌为词费,因为你们或者也知道了,也想到了,我写出未免后时了。
总之,主义问题,我们差不多已归一致。现在再郑重声明一句便是“我们当信共产主义的原理和阶级革命与无产阶级专政两大原则,而实行的手段则当因时制宜!”其余的也不必谈了,我们大都可以心会,古人所谓“莫逆我心,相视而笑,”我们现在当对信一笑了。(摘自伍豪《西欧的“赤”况》,《觉邮》第二期,1923年4月15日出版)
我的近感和趋向我也很愿意同你们多谈谈,不过在致小、山的信中已经说过的,我便不再提了。
我认的主义一定是不变了,并且很坚决地要为他宣传奔走。前几天我曾做了首白话诗,词句是非常恶劣,不过颇能达我的意念,现在抄在下面给你们看看:
生别死离
一月前在法兰西接到武陵来信,他抄示我们离北京时在京汉车中所作的“别的疑问”诗,当时读完后怀旧之感颇深。本月初来德,得逸豪信,因念强死事论到生别死离。继续石久给奈因信,谈点似是而非的资本万能。最后又看到施山给念吾的信,知道黄君正品①[黄爱,字正品。]因长沙纱厂工人罢工事,遭了赵恒惕同资本家的诱杀。一时百感交集,更念及当时的同志,遂作此篇,用表吾意所向,兼示诸友。
壮烈的死,
苟且的生。
贪生怕死,
何如重死轻生!
生别死离,
最是难堪事。
别了,牵肠挂肚;
死了,毫无轻重,
何如做个感人的永别!
没有耕耘,
哪来收获?
没播革命的种子,
却盼共产花开!
梦想赤色的旗儿飞扬,
却不用血来染他,
天下哪有这类便宜事?
坐着谈,
何如起来行!
贪生的人,
也悲伤别离,
也随着死生,一
只是他们却识不透这感人的永别,
永别的感人。
不用希望人家了!
生死的路,
已放在各人前边,
飞向光明,
尽由着你!
举起那黑铁的锄儿,
开辟那未耕耘的土地;
种子散在人间,
血儿滴在地上。
本是别离的,
以后更会永别!
生死参透了,
努力为生,
还要努力为死,
便永别了,又算什么?
你们看了我这首诗,可以想见我现时的志趣来了。不用多谈,谅能会意。
……国内的消息,新近传来的--很让我们乐观。正品的事,真是壮烈而又悲惨。这不仅在中国为创见。便在世界劳动运动中也是仅见。我们对于友谊的感念上,不免要有点悲伤;但对他的纪念,却只有一个努力!我对他唯一的纪念,便是上边表示我的心志的那首诗,和最近对于CP.坚定的倾向。这个意念的决定,分开来可以说:思想是颤动于狱中,津会时受了不少施以等主张的暗示,京中的“全武行”与我以不少的启发,其中以衫峙、衫逸、石逸三人之力为最大。出国后得了施山一封谈主义的信,引起我采求的兴味,最后又同念吾奈因经了多次的讨论,直至十月后才正式决定了。到德后,得到正品这个死耗,更使我的意念十分坚决。无论如何,我总信我可以不负这个死友了,不管他信的是C还是A.C.(下略)(摘自《伍的誓词》,《觉邮》副刊第2期,1923年天津《新民意报》)
(这是从周恩来同志有关的谈话、日录和通信中辑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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