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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稿:毛主席转战陕北(一)
2014-03-14 18:18:07
作者:杨文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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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1947年4月2日晚,天色墨黑,山路狭窄,骑不成马,毛主席和战士们一样行军。毛主席已经54岁了,身体又不太好,又患有脱肛病,很不适应行军。为了照顾毛主席,从枣林沟出发的时候,警卫团就专门做了一副担架,挑选了杨点竞、李尔庭等十来个身强体壮的战士,组成了个担架班,跟在毛主席后边,准备随时随地让毛主席坐卧。可是,已经几天了,毛主席连一次也没有坐过。今天夜里行军,杨占竞又把担架扛过来,请毛主席坐一程。毛主席还是不肯,他和蔼地说:“大家都是一样走路,为啥让你们抬着我呢?这样走很好嘛!”
    后半夜的时候,走到桑台附近的一条小沟旁,毛主席说:“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说着就在土坡上坐了下来。炊事员高景文,赶紧把暧水壶和装着饼干、小菜的饭盒取出来,麻利地从腰里抽出包袱皮,铺在地上,然后打开饭盒,又倒了一杯水,请毛主席吃饭。毛主席像往常一样招乎大家:“都来吃一点吧!”战士们回答:“主席快点吃吧,我们自己都有干粮。”毛主席又唤警卫参谋龙飞虎来吃点小菜。龙参谋嘴里嚼着干粮,兴冲冲地朝毛主席身边走去。因为天黑看不清地上摆的东西,一抬脚把鞋上的沙子带进了毛主席的饭盒里,毛主席打趣地说:“老虎呀,少放些‘胡椒面’吧,再放就吃不成啦!”一句话,惹得大家都哈哈大笑,毛主席也爽郎的笑了起来。
    正说笑间,任司令引着警卫团的张政夜来了。张政委见了毛主席说:“据我团给林老送信的战士回来报告,敌人已经到了李家岔啦。”毛主席深思片刻,判断敌情,接着摇摇头,表示这个消息不可靠。任司令打开手电看了看路线图说:“我们还是不改变方向,要插到敌人后面去。但为了慎重起见,过了桑台以后,可以向西北金武塌方向绕行。”
    这时,小河畔上住的一家老乡烧开了水,送来让部队喝。大家喝了点水,又在村里找了个向导,部队继续前进了。
    过了桑台不久,部队就爬上了崖靠山。山越来越陡,路越来越窄,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沟,十分难走。警卫战士都担心毛主席的安全,他们紧紧跟在后面,随时准备在危险的地方搀扶一下,但几次都被毛主席婉言拒绝了。毛主席对战士们说:“不要看我年纪大,还要和你们年轻人比赛哩!”
    正走着,部队忽然停下来,原来是因为路太窄,天太黑,有一头驮文件的骡子掉进沟里去了。于是大家借这机会,趁着微弱的星光动手修路。好长时间,才把骡子和文件找了上来,大家继续前时进。费了很大的周折翻过了崖靠山,才算走完了这段崎岖的道路。

    (40)中央机关到达徐家沟的一天,周副主席对电台的同志说:“打开机子听听敌人讲些什么,记下来报告给主席和我。”不一会儿,电台的同志把抄好的材料送给周副主席。周副主席看完,轻蔑地笑着,把材料递给毛主席。毛主席边看边说:“蒋介石真会吹牛呀!”
    原来,胡宗南占领延安后,大肆宣扬他的“战功”,说什么这一仗“共军伤亡一万余人,俘虏五万余人”,比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盟军攻克柏林还要“伟大”。“捷讯”传到南京,蒋介石吹得更凶,说共军已成“流寇”,延安老百姓放鞭炮“欢迎国军”,要胡宗南开“庆祝会”,摆“庆功酒”,组织中外记者到延安“参观”,并且派飞机把奖金、勋章、升官状、慰劳品很快运到西安。蒋介石、胡宗南编造的这一切谎言,不光欺骗不了人民,连他们自己也没人相信。我电台工作人员不断把新抄收到的敌方情况,送进毛主席住的窑洞。先是整编二十九军军部在延安向西安呼救:“老百姓把窑洞封起来了,人也跑光了,只抓到一个老头子,其他人跑光了,粮食一粒也找不到,请绥靖公署火速窑运粮食……”后来,胡宗南的一个副官,也在向西安呼喊:“胡长官要在延安招待中外记者和慰问团,赶快派飞机把鸡、鸭、鱼和猪、羊肉送来,还有,把青菜、调料也带上,延安什么东西都找不到。”看完这些材料,毛主席风趣地说:“好得很!胡宗南想到延安发笔大财,结果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捞到。”周副主席带着鄙视的口吻说:“要不是有条延河,胡宗南连口水也休想喝上!”

    (41)1947年4月2日晚,中央机关的队伍翻过崖靠山,已经人困马乏,朦胧的夜色中,看到前面的半山坡上,好像有一座院落,战士们便建议首长们上去歇一会,毛主席同意了。大家爬上山坡,来到院落跟前一看,原来是一处早就废弃了的地方。主人不知什么时候就搬迁了,院子里到处是碎石荒草,两孔土窑口都塌了下来,他们歇了下来。
    陆定一同志打开了随身不离的干电池收音机,首长和战士们坐在破土窑里一边休息,一边听新闻。这阵,蒋介石的喉舌——中央社,正在吹嘘他们的“辉煌战绩”:瓦窑堡一战,消灭共军一支庞大的辎重部队,缴获了大卡车二十余辆……”
    警卫战士们哗地一声笑了。有的说:“蒋介石真会造谣吹牛,咱们的部队在瓦窑堡连敌人的影子也没见上,那里来的‘一战’么!”有的说:“咱们的大小汽车满共也没有‘二十余辆’,还全部送到河东去了,蒋介石从那里‘激获’了那么多的大卡车呀!?卫士小王用手挠了挠头皮,接着说:“咱们离开任家山的时候,不是扔了一个破拖车吗?这大概就是蒋介石说的那支辎重部队的全部装备吧!”
    毛主席听着战士们的谈笑,也幽默地说:“敌人在替我们做好事,宣传我们有一支庞大的辎重部队,让全国都知道,我们在陕北有一支强大的机械化部队呢!”说罢,便爽朗地大笑起来。
    大家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敌人关于占领延安的宣传……“大家静一静,听听敌人还会讲些什么。”毛主席的一句话,把大家的思绪从追忆中拉了回来。陆定一同志又把收音机调了调,只听中央社的广播说:“毛泽东已经东渡黄河,奔向东北的佳木斯去了……”噗哧一声,警卫战士们望着安详地坐在窑掌的毛主席,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泪花直冒。
    敌人占领延安后,一直用无线电测向器,探测我党中央的去向。测来测去非但没测出我党中央的所在处,而在青化砭丢了一个旅。蒋介石为了自欺欺人,便开动宣传机器,今天造谣说中共某人“被俘”,明天捏造说共军某某人被“击毙”。为了戳穿敌人的谎言,我人民放军总部在枣林沟的时候,就郑重宣布:“中共中央机关仍在陕北”,“中共中央和边区一级机关全部人员无例外,都是安全的。”可是,蠢如驴子的蒋介石,对我们的声明硬是充耳不闻,竟然编造出“毛泽东已经东渡黄河”的弥天大谎,这怎能不惹得警卫战士们捧腹大笑呢!?笑声中,有人说:“蒋介石又替我们办了一件好事,他这样一宣传,不正好掩护咱们向西转移吗!
    毛主席笑着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出窑洞。战士们一个个精神抖擞,跟着毛主席继续西进,过了金武塌不远,到就到了子长县的石家湾。

    (42)1947年4月3日,毛主席来到石家湾。石家湾坐落在群山环抱的一个向阳湾子里。一条小河冲破陡峭的石崖,欢腾地向北流去;柳树刚刚抽青,把村庄打扮的生机勃勃。这里是老根据地,1934年,穷人就跟着刘志丹闹革命。毛主席住在半山坡上冯正法的一孔土窑里。
    毛主席不顾连夜行军劳累,则住下便和房东谈起话来。冯正法是个热情好客而十分健谈的人,看见这位首长虽然风尘仆仆,但却神采奕奕,一进门便热情地问长问短,也就无拘无束地打开了话匣子。他问毛主席:“你老多大岁数了?”毛主席说:“54岁了。”“负得什么责?”毛主席笑着说:“我是大队长。”越谈越亲切,他仔细地把毛主席那慈祥的面容,端详了又端详,心里不觉一热:“这位首长敢是咱大救星毛主席哩?他和我见过的毛主席像一模一样嘛!”
    回到窑洞里,冯正法悄悄对老伴说:“前两天县上开会时,听人说毛主席还在咱陕北。住在咱窑洞的那位首长,敢就是毛主席。”老伴眨眨眼睛,不相信地说:“你不要瞎猜,毛主席到咱这穷湾里来做甚哩?”他见老婆不信,有点生气地说:“毛主席是咱受苦人的大救星,就不能来和咱一起打胡儿子么?”老伴知道他做梦也在想念毛主席,她也多盼望住在自己窑里的人就是毛主席呀!心里想着,嘴里说:“不管是谁,都是咱们部队的首长,咱要好好欢迎一下。”“给送些什么好吃的呢?”他不住的挠头。老伴说:“咱积攒下二十一颗鸡蛋,你给送去吧。”他用升子端了鸡蛋,怀着崇敬的心情来到毛主席住的窑洞,双手捧着递到毛主席面前说:“首长,你老年纪大了,还要行军打仗,保重身体要紧,我给你‘欢迎’几颗鸡蛋。”毛主席笑着说:“我们不能吃老百姓的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他说:“首长,你可要吃哩。来到我们这塔没甚好吃的,这是咱庄户人家自产的一点东西,送给首长表表我一家人的心意。”毛主席只是微微地笑着,鸡蛋还是不收。他恳切地说:“我们这塔有个乡俗,拿来了不兴再往回拿,你一定得收下。”他把鸡蛋连升子往炕上一放,掉转身子就往出走。毛主席看到他一片真心,不能再推辞了,就叫住他说:“那就算点钱吧。”他转回身子,着急地说:“那里的话,咱们自己的队伍,‘欢迎’几颗鸡蛋还算甚钱?”毛主席笑着说:“你不收钱,那鸡蛋我就不能收。”他想了想,想起了毛主席给咱部队制定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知道不算钱不行,就顺口说:“首长,一定要算,就算上七毛五分钱吧。”毛主席继续笑着说:“太少了吧!”他说:“不少了,不少了!”毛主席叫警卫员付了钱。他双手接过边币,心里翻腾起来:“这位首长太好了。”转身看见警卫员给毛主席支床,他也帮着搬门板,寻板凳,床支稳了,他又抱来一条沙毡,铺在床上。回来后,两口子谁也没有一点睡意,你一言我一语,一个劲地念叨着毛主席和共产党的好处。

    (43)1947年4月4日,冯正法给部队缠马鞍子,毛主席从窑洞里出来,走到他跟着问:“老乡,你干什么?”他说:“给咱部队缠马鞍子。”说着,他拿来一只斗,翻扣在地上,上面又铺了张狗皮,笑呵呵地请毛主席坐下。毛主席一边看他缠马鞍子,一边问:“你有几个孩子?”“两个。”“干什么着呢?”“都不大大,还玩着呢。”毛主席关心地说:“要让娃娃念书,让娃娃念书!”接着毛主席让警卫员取来一支笔,一锭墨,递给了他。他把笔和墨接在手上,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停了好一阵,才向毛主席表示:“我一定让娃娃念书!”

    (44)中央机关要离开石家湾了,冯正法送毛主席走时,毛主席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烟盒送给他。他说:“老人家不要多心,我的鸡蛋已经算了钱啦。”毛主席笑着说:“留下作个纪念吧。”他高兴地接过烟盒。毛主席拉着他的手,慢慢地走下硷畔。毛主席问“老冯,胡宗南来了,你怕不怕?”他说:“怕什么?你们走了,我们就转移出去,瞅个机会,狠狠揍他狗日的!”毛主席鼓励说:“对,不要怕!有办法哩!”毛主席的话给了他无穷的力理,他连忙说:“有毛主席的领导,有咱军队打敌人,我们什么也不怕,我们有游击队,有枪,叫胡儿子来了回不去!毛主席高兴地说:“好!好!好!”
    毛主席迈着健步向青阳岔方向走了。冯正法目送毛主席翻过了前面的山峁,还踮起脚燎望着、好长时间过去了,他嘴里仍然喃喃地说:“毛主席啊,有你在陕北领导,胜利就有了保证,我们就一定能很快打败胡儿子,一定能很快打败胡儿子!”

    (45)1947年4月5日,毛主席率中央机关,经过一夜跋山涉水,黎明冒雨来了了靖边的青阳岔。青阳岔坐落在大理河北岸的张峰山下,是从宋家川、绥德到三边,银川那条大道上的一个小镇子。镇子背后的青阳坡长满了高大挺拔的青阳树。靖边县第一区公所,就设在青阳坡东面一座面水靠山的窑院里。
    拂晓前,中央警卫团供给股的王洪兴股长,先来到区公所安排住处。听说有首长来住,区委书记王正鸿和区长王锦文,赶忙把窑洞打扫干净,就到马路上迎接。
    毛主席在镇东头下了老青马,远远看见两位区干部,就打招呼:“你们辛苦了!”雨幕中,他俩快步产有仔细一看,都喜愣了:“是毛主席来了呀!”他俩兴奋地说:“首长们辛苦啦!”急忙在前面带路,毛主席、任弼时、陆定一同志,迎进了区公所。一切安置好后,两人又去找区自卫军营长谢志贤,布置保密和保卫工作去了。

    (46) 1947年4月5日晚,毛主席对任司令、陆政委说:“目前正是春耕时节,又下了一场雨,要组织机关和部队的同志,帮助老百姓搞好春耕生产。你们抽时音找区干部谈谈,看他们还在什么困难。尽力想办法解决。”
    第二天,任司令、陆政委向各大队和警卫团传达了毛主席的指示。干部、战士立即出动,帮助贫苦农民春耕春种。警卫团还自己出钱买种子,专门抽出一部分战士开荒,为烈军属种植了五大块洋芋。
    任司令同志布置完机关部队帮助农民劳动的任务后,又让警卫员把王锦文和谢志贤叫来自己的窑洞。亲争切招呼他们在炕上坐下,向他们询问这个区有多少人口,一年能打多少粮食,交过公粮后每人能剩多少,够不够吃;战争开始以后群从的情绪怎么样,备战工作搞得如何,区乡干部生活还有什么困难。王区长对这些问题都作了回答。认真地听后,任司令又看了看谢志贤,问:“你是区自卫军的负责人吗?” “是。”“你们自卫军有多少人?”“四十多个。”“武器装备怎么样?” “枪数数还不少,一人一支,就是有几条不能用啦。子弹不多,一支枪才能均六、七发。”
    送走区干部,任司令弼走进毛主席的住窑,把了解的情况向毛主席做了汇报。毛主席和任司令商量,给地方武装和基层干部送给武器和衣物。
    不一会,支队政治部和警卫团派人拿着八支长枪、三支短枪、两箱子弹和几件衣服,找见区干部说:“首长让把这些枪械子弹和衣服送给区干部和自卫军,请你们收下吧!”王正鸿、王锦文和谢志贤接到东西,心情无比激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47)毛主席率领的“三支队”初到青阳岔,就和这里的老百姓建立了鱼水深情。老百姓家家户户擦凉粉、摊煎饼,把过清明节的传统食品送给部队和首长,但是没有一家的被收下。区委的同志看到这种情况,心里更过意不去,他们专门买了三十斤甜梨和三只大母鸡,派谢志贤给首长送去。
    谢志贤来到区公所对值勤的警卫员说:“三大纪律信项注意规定不能拿群众东西,这可是我们区公所买下的,它代表全区人民对首长的警意,请你们一定收下吧!
    警卫员说服不了谢志贤,忙去请示毛主席。毛主席正和任弼时同志商讨工作,听了警卫员的汇报,对任弼时同志说:“请你们去告诉他们,再不要买的送东西。战争年代群众生活苦,我们要处处节省费用,为战争服务。“
    任弼时同志把毛主席的指示转达给谢志贤,谢志贤回去又转达给区委书记和区长。区干部十分感动。大家围在灯下谈了很久,都表示要发动群众,搞好备战,用彻底消灭胡宗儿子的行动,来报答领袖的亲切关怀!
    到青阳岔的第二天下午,天气晴和,毛主席来到青阳坡上散步。毛主席站在挺拔的青阳树下,双手叉腰,举目遥望远方,慈祥的面孔上,时而现出沉思的青情,时而荡着微微笑容。跟着的警卫战士想:“主席在遥望什么呢?也许锐利的目光穿越千山万水,在巡视全国各个战场的歼敌烽烟,侧耳倾听胜利的进军号声哩……”正在这时,中央卫生队的任育鸿医生急急来见毛主席,从他的面部表情看,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毛主席趋前两步,带着诧异的神情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报告主席,有一个同志病得历害!”
    “谁?”
    “一大队黎东汉同志”
    “什么病?”
    “急性肠胃炎。”
    “有危险吗?”
    “体温很高,吐泻的很厉害,还出现短暂休克。”
    任医生显得焦急不安。毛主席沉吟了一下,然后果断地说:“要尽最大的努力抢救,无论如何要抢救黎东汉同志的生命!”
    “可是,可是……现在……”任医生欲言又止了。
    毛主席看到医生为难的样子,忙问:“怎么,有什么困难吗?”任医生只好如实地汇报说:“药品太缺了,病人上吐下泻,脱水了。瑞在急需输液,可是咱们连西西生理盐水也没有呀。”“没有生理盐水,可以马上派人外出去买!”毛主席嘱咐任医生,“在买回之前,不能让病人发生危险,要把能用的最好的药品用上!另外,你随时将病人情况向我报告。”毛主席说完急急下了青杨坡,走向区公所。
    几分钟之后,奉命去买生理盐水的战士,紧摧战马,分东西两路,向箭一样飞出青阳岔。太阳落山了……月亮悄悄爬上了树梢。老乡和不值勤的战士都进入了梦乡。可是,敬爱的毛主席还在为黎东汉同志的病操心,在窑里缓缓徘徊。毛主席的情绪强烈的感染着警卫战士,一个个显得焦急不安,盼着快点、快点把药品买回来。突然,急促的马蹄声冲破了深夜的寂静,由远而近,在区公所外停了下来。一个骑兵跑进院子,气喘吁吁地高喊:“报告主席,生理盐水买回来了!”在门口的警卫战士插了一句:“哎呀,战马跑得像水洗了一样。”那个骑兵缓了口气,继续向毛主席报告:“跑了一百多里,穿过了敌人的封锁线,总算把药买到了!”毛主席听了,朝那个骑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对身边的警卫员说:“走,到卫生队看看。”
    病房里,医生正给病人输液。黎东汉见毛主席来看他,空陷的眼睛里滚着泪花儿,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毛主席微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动。就在这进,黎东汉突然面色苍白,全身抽搐发抖。“糟糕!病人对生理盐水过敏。“任医生说着,很快拔出了输液针头。窑洞里的空气动时又紧张起来,任医生额头上的汗珠直滴,搓着两手不知怎么才好。
    毛主席把任医生叫到外面问:“把最好的药都用上了吗?”任医生嗫嚅地说:“还有一种磺胺红药片没用……”“为什么不用呢?”毛主席用少有的责备口气说:“我不是给你说过,把最好的药都用上吗?”任医生满肚委屈说不出来。原来这种磺胺红药片,是从国外搞来的,只有一点了,是专门留给主席备用的。现在硝烟滚滚,环境紧张,药品奇缺,万一再搞不到……想到这里,任医生急得流出了眼泪。毛主席看出了任医生的心思,缓和了一下口气说:“现在是抢救同志要紧!我的身体好,不需用药,你不要考虚那么多。”毛主席停了停又说:“除过用药之外,是不是向老乡请教一下,看用什么土验方可以止泻。总之,要千方百计地抢救。”说完,毛主席信任地握了握任医生的手走了。
    任医生眼里含着泪珠给黎东汉开了磺胺红药片,又用木炭沫给病人洗了肠,然后走出卫生队,向老乡请教民间验方去了……病人的吐泻终于止住了。
    第二天清早,太阳从东方升起,把美丽的晨曦赏给勤劳的人们。任育鸿大夫,虽然经过一夜的艰苦工作,但没有丝毫睡意,他迈着轻快的脚步,去向毛主席报告病人脱险的好消息。
    毛主席高兴地又一次握着任医生的手说:“好!你打了一个胜仗。病人的身体很虚弱,要给多吃易消化、富于营养的食品。”任医生的泪珠又悄悄地滚出了眼眶……

    (48)毛主席在青阳岔,起草了《一九四七年四月九的通知》。当时,毛主席的手因为皮肤过敏,肿得很历害,起了一片一片的小水泡。可是,毛主席毫不在意,不让请医生,坚待伏案写作。心思细腻的小卫士,给毛主席磨了一砚墨后,便悄悄走出窑门,告诉值班的警卫员,去卫生队请来了黄树则队长。黄队长跨进毛主席住的窑洞时,看见毛主席在油灯下,伏在一张简陋的白木桌上挥笔疾书,并不像有病的样子。他缓了一口气,轻步走到毛主席身边,问:“主席,你的手……”毛主席抬起头来,脸上掠过一丝诧异的神情,但马上明白是警卫员把医生请来的。他一边吩咐卫士给黄队长倒水,一边伸出手不以为然地说:“不知怎么搞的,皮肤有点发炎。”黄队长在灯下仔细看毛主席的手,手肿得明胖胖的,看起来病得很厉害。他眉头紧紧挽起了疙瘩,嘴唇翕动了两下说:“主席,你怎么不早点派人来叫我呢?这……”毛主席把手抬起一看,轻松一笑说:“这么一点小病,没什么。来,快喝水。”黄队长顾不得喝水,打开了药箱,决定将毛主席的双手敷药包扎,并建议毛主席停止办公,休息养病。毛主席毫不在意地笑着问:“手上的一点病还需休息?”黄队长没有直接回答毛主席的问话,他说:“主席,你的手肿得这亲厉害,总得敷药包扎呀!”
    毛主席站起身来,踱了两步,又回过身来看了看黄队长,用商量的口气说:“你看是不是这样,把这只手敷药包扎。”说着伸出了左手,在黄队长面前摆了摆,然后伸出右手说:“这只手只敷药不要包扎,这样可以检验一下医疗效果。”黄队长看出来了,毛主席不让包扎右手,明明是为了不影响工作,那里是要检验医疗效果呢!他心里翻江倒海:从医生的职责来说,应该把毛主席的双手包扎起来,让毛主席好好休息一下;可是毛主席在转战中,指挥着全国的解放战争,每天都要起草电报和文件,毛主席的每一秒都比金子还要宝贵啊……想到这里,黄队长默然地同意了毛主席的意见,包扎了左手,右手只敷了些消炎药膏;然后开了些内服药,交给了卫士,告诉服法,并一字一句地向卫士叮咛:“我走后,毛主席如果有不适的感觉,请立即叫我。”

     (49)毛主席送走黄树则队长后,又精神专注地投入起草《通知》的工作。肿胀的右手握笔不太灵便,便还是坚毅地写作。窗外,月亮在云层里穿行,夜风吹动着窗户纸,轻柔地呼啸声,在静谧的夜空中飞扬着。小卫士几次想问毛主席,手感觉怎么样,但几次都闭住了嘴。他给毛主席送了两次水,都放凉了。毛主席完全忘记了疲劳,忘记了手上的疼痛,握着笔,挥洒自如……毛主席定稿后,推开窑门,嗬,东方已腾起玫瑰色的早霞,逶迤的群山庄严地肃立着,像是迎接那即将冉冉升起的红日……
    毛主席在《通知》中言“中央决定:一、必须用坚决战斗精神保卫和发展陕甘宁边区和西北解放区,因此项目的是完全能够实现的。二、我党中央和人民解放军总部必须继续留在陕甘宁边我。此区地形险要,群众条件好,回旋余地大,安全方面有保障。三、同时,为着工作上的便利,组织中央工作委员会,前往晋西北或其他适当地点进行中央委托之工作。以上三项,为上月所决定,业已分别实行。特此通知。”

    (50)周副主席在田庄同毛主席分手,到山西三交镇安排好工作后,四月十日回到青阳岔,和毛主席、任司令会合。十三日又出发,向靖边王家湾(现属安塞县)转移。
    听说部队要走了,青阳岔的区乡干部和乡亲,恋恋不舍,纷纷赶来送行。毛主席看到送行的乡亲们越来越多,便让任司令给大家讲几句话。任司令站在一块石头上说:“离延安有延安,守延安失延安。我们今天放弃延安,就意味着将来要解放南京,解放上海,解放全中国。”停了一会他又说:“我们走了以后,蒋胡匪军要侵犯青阳岔,大家要在党的领导下,行动起来,疏散转移。粮食一定要坚壁好,一点也不能让知人找到。我们把敌人饿乏拖垮,彻底消灭他就容易了。”
    任司令讲话后,和毛主席、周副主席挥手告别众乡亲,沿着大理河向西行进……
    青阳岔的干部群众,听弼时同志的话,立刻行动了起来。

    (51)毛主席指挥我军在青化砭歼敌一个旅后,继续拖着敌人团团转。敌人吃不上,喝不上,苦不堪言,主力只好又返回蟋龙、青化砭一带补充粮食弹药。因北面的形势暂时出现了和缓,毛主席和周副主席决定去王家湾,白天行军。
    宜人的春风徐徐地迎面吹来,嫩绿的枊丝向人们热情招手,叽叽喳喳的小鸟儿,合唱着多种动人的欢迎曲……多么好的高原景色啊!毛主席心旷神怡,不愿骑马,手里掂着一根刚剥去的柳条棍儿在腰间,走得十分轻松,和战士们谈笑风生。警卫员朱旭明,今天特别高兴,一边走,一边放声唱起他最爱唱的陕北民歌《骑白马》,唱完后,又唱《东方红》,这时大家一起唱了起来,悠扬的歌声在山水回响!
    暖融融的太阳,融化了背坡上的冰雪,融冰泥水一股股地冲下山坡,淌进了沟底的双羊河。一条小道,沿着双羊河弯弯转转,忽东忽西。陌生人稍不留神,就会被河水堵在山崖底下,走不过去。几位首长和战士们踩着融冰水漫过路面留下的泥泞,小心地辨认着路径,吃力地但却愉快地向前行进。忽然,一岔道出现在面前,大家都停了下来。毛主席站在岔口,用手里的柳条棍往前指了指问:“这里有两条路,你们看该走哪一条呀?”警卫战士们朝前望了望 ,大多数人主张一直朝前走,毛主席点头同意了。可是,警卫班副班长张林却说:“我看还是走旁边那条好。”不知谁说了声:“那好吧,咱们各走各的路,看到底谁走的对。”大家都赞成。于是,大多数警卫跟着毛主席、周副主席、任司令一直朝前走,张林和另外两个战干走上了旁边那条路。
    人们虽然走了两条路,可是中间只隔着一道并不很宽的羊马河,不但互想能看见,连说话也听得很真。走了约莫十几分钟,突然传出张林调皮的的喊叫声:“啊呀糟了,我们走了‘张国涛路线’了!”原来,他们三个人被水围在一座山崖下,趟不过去了,只好掉头往回拐。这边的战士看见他们的狼狈相,把两手圈在嘴上做成喇叭,拖长了声音也调皮地喊:“我们走的是毛泽东路线啊!”周副主席和任司令弼哈哈大笑起来,毛主席也爽郞地笑了。

    (52)毛主席率领队伍,沿着弯弯曲曲的双羊河向南走,过了庄科湾子以后,川道越来越窄,山也越来越高。穿过大坪的高川,川道更狭,山路更窄,两边的石崖象像刀劈斧剁似的,十分险要。队伍在沟底时上时下,绕来绕走。刚刚登上一座小山峁,迎面碰上骑在马上的四大队长,新华社副社长范长江。毛主席用手里的柳条棍朝他扬了扬,风趣地说:“哦,你这‘长江’也流到西北高原上来了!”“哈,哈,哈!”一阵笑声从队伍中爆发出来。毛主席又说:“范长江呀,你该叫‘翻山岗’啦!”又是一阵欢笑。范长江同志笑得更利害,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毛主席率中央机关的同志,一路走,一路笑,一路歌声漫山飘。毛主席的圆口布鞋灌进了水,沾满了泥,但他毫不在意,拄着那根枊条棍,越走越起劲。当队伍爬上一道缓坡,又拐进一条深沟的时候,一座红艳艳的石山耸立在眼前——王家湾对面的石寨山。
    转战陕北,第一次白天行军,在歌声笑语中结束了!

    (53) 青化砭战役后,毛主席英明判断:敌军主力必将由西东进,寻找我主力决战。于是,一面命令我主力转移到蟠龙北面的榆树坪一带隐蔽休整;一面让新四旅派小股部队和“磨心”,牵着敌人继续“蘑菇”。当胡宗南这头老驴下令董钊、刘戡带九旅兵力由延安向东扑来的时候,我七七一团团长吴宗先,奉命率两个营,带着追击炮和重机枪,撒满山野,向东开去。董、刘二贼果真把我们的这支小部队当作大兵团,一铺面摆开几十里的方阵,紧追不放。七七一团指战员英勇机智,牵着驴笼嘴从延长、延川、清涧到瓦窑堡,来了一趟四百里路的长途大游行。匪兵们所到之处,群众早已坚壁清野,吃不上,喝不上,饿得眉胀脸肿,还不断遭到我边区民兵和游击队的袭击,真是苦不堪言。到了瓦窑堡,仍然找不见我军主力的影子,胡宗南只好把一三五旅留下守备瓦市,让主力南下,到蟠龙、青化砭补给休整,喘息几天。
    老驴想离开“磨道”偷懒喘息了,怎么办?我前线指挥员在等待着毛主席的指示。毛主席在青阳岔,看着各个战场发来的战报,格外兴奋。就在陕北战场我军牵住胡宗南的主力进行长途大游行的时候,我晋冀鲁豫野战军一部,在陈赓将军率领下,向晋南展开强大攻势。横扫汾河两岸,直捣秦晋天险禹门口;我关中地方部队和游击队,也配合主力,主动出击,直接威胁着胡宗南老巢的安全。“为了策应陈赓在晋南作战,一定要拖住董钊和刘戡!”青阳岔的区公所窑洞里,灯光熠熠,毛主席和任司令围着地图,在制定新的作战方案。更深夜静的时候,一份紧急电报,从这里发向西野前线指挥部。毛主席命令我军继续用“蘑菇’与敌周旋,并尽快做出歼灭可能南下的敌一三五旅的部署。
    我前线指战员接到毛主席的指示后,个个摩拳擦掌。第一纵队接受了把懒驴重新赶回“磨道”的任务。他们到永坪在敌二十九军的屁股上狠抽了几鞭子后,迅速向瓦(窑堡)蟠(龙)大道以西的牡丹川一带转移。胡宗南根据刘戡的报告,又错把一纵队当作我军主力,急令其还没有缓过气来的九旅兵力,离开蟠龙、青化砭,向牡丹川“扫荡”,并让一三五旅出瓦窑堡,与主力会合,妄图南北夹击,围歼我军。岂知敌人又中计了!就在我第一纵队把敌人主力重新吆回“磨道”的时候,我第二纵队和新四旅、教导旅,已经在羊马河一带沿瓦蟠大道的东西两侧隐蔽下来了,就等着歼灭由瓦窑堡出来的敌一三五旅。

    (54)1947年4月11日,第二纵队司令员王震亲自到羊马河察看地形,部署兵力。羊马河的地形和青化砭非常相似,也是两边两道山梁,中间沟里夹着一条大路。王司令员笑着对三五九旅的干部们说:“哈!敌人这一回是不会再往沟里钻了,一定是分兵两路走两道最高的山梁!困此,你的出发地线,一定要向后退三到四道山梁;你们的出击道路一定要够得上两个条件:一不能让敌人看到,二不能让敌人打到,战斗一发起,就能突然地出现在敌人的队伍中间!”部队按照王司令员的指示积极作战前准备,同时向几个方向派出侦察部队,监视敌人行动。
    三天以后的一个早上,敌一三五旅提心吊胆地走出了瓦窑堡。拐进芽坪沟以后,真的分成两路爬上了大路两侧高高的山梁。四下一看,不见我军的踪影,便大摇大摆地向南行进。个别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还哼起了下流小曲儿。直到我军一声炮响,顺着一道道深沟突然冲到他们面前,才知道自己中了埋伏,慌忙打电报给胡宗南。胡宗南这个“一生只会打败仗”的蠢驴,发现我军主力在羊马河,又打开了如意算盘,一边命一三五旅“固守待援”,不惜一切代价,紧紧把我军吸住;一边令董钊、刘堪急速回转,同我军决战。然而,董钊、刘堪的主力,已被我紧紧的抓住了驴笼嘴,不可能回来了;只有担任后卫的一个旅,和一三五旅仅隔一道山梁,又被我新四旅十六团的一个营坚决顶住,连一步也向前挪动不了。这时候的一三五旅竟然在白日做梦,伸长脖子等着他的两位“军座”前来接应……

    (55)在羊马河,我军以四个旅的优势兵力,分头截击,猛打猛冲,激战近六个小时,把一三五旅四千七百余人全部歼灭,代旅长麦宗禹也乖乖当了俘虏。
    胜利的消息传到了王家湾,毛主席、周副主席和任司令非常高兴,中央机关一片欢腾。

    (56)1947年4月13日,毛主席率中央机关来到了王家湾。王家湾村子不大,傍山依势排列着几十孔士窑洞。平常老乡们的住处就不很宽敞;中央机关一来,住处就更显得紧张了。为了不给老乡们增添更大的麻烦,毛主席、周副主席和任司令、陆定一、胡乔木同志,都住在贫农薛如宪老汉腾出的两孔半套窑里。
    套窑一进两开,被烟熏得黑黢黢的。毛主席住在左边的套窑里,一进门的过道窑住着周副主席、陆定一、胡乔木同志,任司令住的右边的那个窑,陕北老乡们叫爽堂,实际上是个有炕没脚底的半截窑。薛老汉看见首长们住得太拥挤,要再腾出两孔土窑,但被首长们劝阻了。
    毛主席住的那孔窑洞,靠窗户是一盘土炕,黑油油的石板锅台连着炕头。窑掌砌了个长方形的土粮仓,靠粮仓安着一溜酸菜缸,脚底摆一张无斗柳木条桌,还有两个小圆木墩。这几样东西把小土窑洞快挤满了,进来两三个人,站在地上想转个身子也不容易。因此,毛主席只好在炕上办公。炕上放一张一尺见方,一尺高低的小炕桌,毛主席就伏在那上面办公。天气一天比天一热了,套窑里闷不通风,毛主席仍然每日伏在小炕桌上操劳;实在闷热得不行,就抓起扇子扇几下。卫士王勇和延永生,每天清早给毛主席送洗漱水时都看到,头天夜里放在小炕桌一头的厚厚一摞白油光纸剩下不多了,而小炕桌的另一头,写得密密麻麻的文电稿,却变成了厚厚的一摞。
    周副主席和陆定一、胡乔木同志住的过道窑里,连一张桌子也没有。他们办起公来就坐个木墩子,膝盖上垫一个用高粱箭箭纳成的锅盖,把电报、文件放在锅盖上,边看边批;腿压麻了,又伏在锅台上继续工作。任司令办公和休息的那个爽堂,条件更差,连腰也展不起来。但就是在这两孔半黑黢破旧的窑洞里,毛主席和周副主席、任司令一起,指挥着全国军民消灭蒋介石的伟大斗争,留下了许多感人至深的故事。

    (57)毛主席、周副主席和任司令同志住的虽然很挤,进出只有一个门,可除过开会,窑里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各自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电报,或批文件,或写文章,谁也不去打搅别人。毛主席从套窑里进外进里,总是把脚放得轻轻的,生怕影响了周副主席和任司令的工作与休息;夜里太劳累时要到院子里散步,如果周副主席已经睡下,毛主席连手电也不打。周副主席每天清早起来,都要连住咳嗽几声,为了不惊扰毛主席,总是忍着喉咙的奇痒,快步走到外面去咳嗽;听见窗外有一点高声喧哗的音响,周副主席便悄悄地走出来,用手指堵着嘴,示意大家小声点。任司令每天起得早,吃早饭不让警卫员往窑里送,跑到警卫班的棚子里去吃,怕碗筷磕碰惊动毛主席和周副主席。就连那并不很强的煤油灯光,首长们也都十分注意,夜里办公,各自都设法把灯遮住半边,不让影响其他首长。一天深夜,毛主席准备到院子里散散步,他从套窑的洞门里,望见过道窑黑呼呼的,以为周副主席已经睡了,便轻轻地走了出来,这才发现周副主席也没睡,用报纸遮住小油灯,正伏在锅台上批文件哩!毛主席忍不住笑了,周副主席抬头看见毛主席站在身后,也会心地笑了。两位亲密战友并肩而立,不约而同地朝右边爽堂里看了看,任司令同样没睡,也把灯光半遮,爬在窗台上紧张地工作呢。

    (58)不久前,警卫班长李文奎往山西送文件,回来的时候,贺龙司令员特意选了一匹大青马、一头黄骡子,让李文奎拉回陕北,给毛主席在行军转移时乘骑。毛主席在青阳岔见到这两匹牲口,先夸赞:“好马!好马!”接着又说:“离开延安坐汽车,至青阳岔骑马,再走就要步行了。好马留给部队打仗用吗。贺老总南征北战需要千里驹,我是可以安步当车的。”
    毛主席、周副主席和任司令,夜以继日地为革命操劳,但生活却跟战士、老百姓一样苦。细粮很少,主食大多是粗粮;油荤已经断了多时,连一点青菜也没有。每餐做一点洋芋,既是菜也是饭。一次毛主席到双羊河畔散步,看见沟畔上长有灰青菜,就弯下腰去拔了一棵,抖落根上的泥土,高兴的对随行警卫员说:“这种草可以当菜吃,我在老家吃过,长征的时候,大家还用它当饭吃哩。”打这以后,人们多次看到,毛主席在外出散步的时候,手里拿着小锄,在驻地下面的山坡上或双羊河对的野地里挖野菜。从此,首长们的伙食里,就增加了一盘“灰青菜”。每次吃饭,毛主席总是坚持吃榆叶和面掺做的糊糊,周副主席一拿起榆叶窝窝就说:“好吃极了!”粗粮野菜,首长们争着吃,吃得是那样香甜,还不时传出愉快的笑声。
    领袖如此清贫的生活,使身边工作人员深为不安。警卫参谋龙飞虎,眼见毛主席日渐消瘦的身体,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党交给我的任务是照顾好毛主席的生活,难道我就是这样的尽青任吗?”他决心想尽办法为毛主席买一只鸡。天没亮,就去找村长高文秀。
    高村长一听说要给首长买鸡,就自告奋勇地说:“这周围村子没有鸡,龙参谋,我给咱走远些去买。”龙飞虎不愿意麻烦高村长,高村长执意要去。第二天,高村长总算把鸡买回来了。
    买回来鸡,龙飞虎又为难了,因为毛主席一贯不允许对他的生活有任何特殊的照顾。龙飞虎想起了卫士组长王勇讲过的一件事:撤离延安的那天早上,中央机关事务科的陈科长,给了王勇一千元边币,让他在行军路上给毛主席临时买些有营养的东西吃。王勇高高兴兴地接过钱,去向毛主席汇报,毛主席却说:“别人都不带一千元,我为什么特殊呢?我有我的供应标准,这钱谁给你的,你再退给谁去。”王勇只好把钱退给了陈科长。龙飞虎想起这件事,心里越发着急,怎样说服毛主席来吃这只鸡呢?他搓着手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好几条理由,然后去找毛主席。不料,龙飞虎的“理由”还没摆完,毛主席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便和蔼地说:“前两天村干部还说,群众的口粮还没有安排好,我们必须节衣缩食,来保证老乡们不受饿啊!你叫村长跑那么远给我买了只鸡,我能吃得下吗?要时刻牢记,我们是人民的勤务员,要时时为人民着想,要处处与人民同甘共苦,不能有丝毫特殊呀!”略略停了一下,毛主席又接着说:“这样吧,鸡已经买来了,你把它送给周副主席吃,他的身体不好。”见龙飞虎还在犹豫,毛主席又补充一句:“飞虎,你看看,我的身体不是挺好的么!”说着,便爽朗地笑了起来。
    龙飞虎只好去找周副主席。周副主席怎么也不肯吃这只鸡,但他知道,这只鸡毛主席一个人是不会吃的,于是大家一起吃,才算把这件事收了场。

    (59) 毛主席、周副主席和任司令献身中国革命事业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深深地感染和教育着身边的工作人员。大家转战过着艰苦的生活,但人人心头都充满了欢乐。
    王家湾住处紧张,警卫班的战士就住在毛主席、周副主席和任司令住窑对面的牲口圈棚里。圈棚不到两间,三面没墙,里边还堆放着整整一冬积攒下来的驴粪。驴粪是房东下种的主要肥料,弄出去了怕散失了肥效。大家想了个办法,用铁锨把驴粪铲平,上面垫了一层黄土,黄土上又撒了一些柴草。一阵功夫,就收拾起一个漂亮松软的地铺。地铺太小,警卫班的十几个人也睡不下,偏偏警卫参谋龙飞虎也要在这里住。龙参谋看了看地铺上确实连行李也摆不开,就拉着一个警卫员说:“来,咱俩就住那两个喂牲口的木槽吧!”当天晚上,睡在驴粪上的战士看见龙飞虎睡进木槽里,便开玩笑说:“喂!楼上的同志,你们住上高楼大厦,可享福啦!”龙飞虎把头控出槽,乐滋滋地对答:“你们睡在沙发上也不差啊!干革命不计较享受。将来到了共产主义,请你们都搬进天堂住,好吗?”
    战士们的谈笑,被正在院子里散步的毛主席听到了。毛主席走过来,站在槽旁关心地说:“你们住的是差一些呀!”听到声音,大家才知道毛主席来到圈棚前,一个个从被窝里跳出来,嬉笑着说:“主席,您住的地方还不如我们这儿宽敞哩!跟长征比,真算是住高楼、睡沙发了。”
    战士们就是这样以领袖为榜样,以苦为乐!

    (60) 1947年4月下旬的一天,毛主席和周副主席、任司令,坐在院子里的木墩上谈话。毛主席板着指头说:“蒋介石的二百四十八个旅,已经被我们消灭了八十多个了。再消灭一些旅,就可以反攻了!”听到这消息,警卫战士们高兴得跳了起来。朱老四比别人更活跃。他从破棉花里揪出一块棉花往鼻孔下边一粘,一边扭着陕北的秧歌舞,一边唱着自编的小调:“毛主席指挥真英明,四路大军显威风……”

    (61)毛主席看着警卫战士生龙活虎的乐和劲,对周副主席和任司令说:“这些青年人,都是革命乐观主义者!”又对战士们说:“农历四月初八,这附近的白龙庙上有庙会,你们可以排练些节目,到庙会上向群众作宣传。”
    这一下,军营里更欢乐了。各大队和警卫团,都利用工作之余,编演文艺节目。毛主席警卫班的战士们,自编自演了一个《消灭胡儿子》的话报剧;机要科的同志自己做了一支横笛,又借来老乡的锣鼓,排演《兄妹开荒》。这些节目试演的时候,毛主席、周副主席和任弼时司令都去观看。毛主席不停地鼓掌,赞扬大家演得好,并且再次指示:“一定去庙会上给群众演演。”
    四月初八,各单位的演出队都敲锣打鼓到白龙庙演出,受到了群众的欢迎和好评!

    (62)毛主席刚到王家湾,就对任司令说:“这一带老乡很苦,劳动力也缺乏,我们要立即发动机关和警卫部队,组成工作组,深入群众,做好调查研究,看看群众有什么困难,听听群众有什么意见,马上帮助解决。”任司令传达了毛主席的指示,同志们背包一放,就深入群众,调查访问,很快就把驻地民情风俗,政治、经济情况摸得一清二楚。这一带虽是老区,但因年年闹灾,群众生活仍然很苦。今年春旱,一直没有下饱墒雨,加上各村的年青后生都拉着牲口上了前线,剩下些婆姨、老汉,眼看播种季节快过去了,成天对着犁头发愁。
    毛主席知道这个情况,当即指示支队政治部主任廖志高,要发动大家做群众工作,帮助老乡生产。在机关召开的紧急动员会上,毛主席亲自动员全体人员下地帮助耕种,马匹也要去驾犁;还明确指出,机关、部队用粮一律自己背,烧柴一律自己砍,不能给老百姓添麻烦。在毛主席的号召下,支队除必须留的执勤人员外,干部、战士都下了地,帮助群众掏地,送粪,种糜谷,锄夏田;所有的马匹也出动了,连毛主席乘的那匹老青马和贺老总送给毛主席的大青马、黄骡子,都牵去犁地了。
    为了检查几关和部队执行毛主席指示的情况,任司令员特别忙。他每天从这个村转到那个村,经常在田野村头与老农交谈,发现问题就及时召开会议研究解决,并不断教育大家认识生产的重要意义。一天他在支队党总支联席会议上说:“主席让大家回去后好好向同志们讲清楚,我们既是战斗队,也是工作队,还是宣传队。我们是人民子弟兵嘛。必须抱着军政一体,军民一家的主人翁态度去做群众工作。”并强调说:“我们一定要认识到,群从的利益就是我们的利益,群众的困难就是我们的困难,群众的损失就是我们的损失啊!”
    毛主席不顾日夜工作的劳累,外出散步时,见老汉锄地就帮着锄,见老婆滚碾他就帮着推,还常挤出时间,到周围的山上检查庄稼入种进度。一天,阳光灿灿,春风习习,毛主席来到山上看生产。看到战士们和老乡们,正结伙搭伴,耕犁点种,刚刚翻开的土地上,飘动着一团团轻烟白雾,便十分高兴地对身边的警卫战士说:“你们看,土地翻了身,老乡们欢腾起来了,田野里气象也更新了!”继续往前走,毛主席远远望见部队的几匹马,正带劲地帮老乡拉犁。毛主席笑呵呵地说:“性口都下地了,好!”毛主席边走边看,遇见老农就谈情况。转过一道山峁,在一块地头上,碰上了村长高文秀。毛主席笑着给村长打招呼:“村长同志,忙咯!”高文秀初次和毛主席啦话,有点拘谨,他说:“都亏了你们,种子才下了地,要不,这一料庄稼可就误了呀!”毛主席和蔼又亲切地说:“我们帮助老乡们干点活,是应该的嘛!以后有事尽管找我们。”

    (63)毛主席在山上检查了干部战士帮助老乡耕种的情况后,感到满意。他又问身边的警卫员:“你们看,老乡们当前还有哪些困难呢?”警卫参谋龙飞虎说:“吃粮还不够啊!”“是啊,这个要解决!”毛主席说着又向前走着说:“老乡的烧柴也缺乏呀,这个也要马上组织人员上山去吹啊!”
    支队司令部组织机关,部队讨论了毛主席的指示,发出了节衣缩食的号召。尽管干部战士衣服很少,粮食也不充足,但还是踊跃献衣,俭省口粮,帮助地方政府做好救灾工作。毛主席也让警卫员把自己半新的衣服送给了老乡们。砍柴问题也作了新规定:各单位除满足自用外,还要多砍一部分,送给缺少劳力的军工烈属。从此,警卫团的干部、战士,每逢星期二、四的下午,便跑到远山崖上去割蒿柴,砍酸枣圪针,班长罗正周和战士杨福明等,每次都背回二百多斤。
    毛主席怕有的战士打柴走近不走远,影响群众利益,便教育大家注意这个问题。一天后晌,机要科译电员孟昭哲到毛主席住的院子借镢头,毛主席遇见问:“干啥去?”小孟回答:“上山砍柴。”毛主席说:“你们打柴要跑远些,近处的柴留给群众农忙时砍。”这话被房东薛如宪老汉听到了,他走到毛主席跟着说:“首长,咱这山区到处是柴,谁还砍得完,您就让他们就近砍些,看把后生们熬成甚啦。”毛主席微笑着没说话,孟昭哲扛起镢头就跑。傍晚,孟昭哲美美背了一老背柴走回来,恰巧碰到毛主席在村头散步。毛主席一见就笑着说:“你还打得不少呢!”孟昭哲用手背抹去头上的汗水,说:“这是在远山上砍的。”毛主席点点头,说:“好!在战争环境下,我们要特别爱护群众的利益。”
    对于群众的疫病,毛主席更是关心防治。警卫团三连的驻地大坪,发生了伤寒传染病。房东高老汉一家四口人都病倒了,无人照顾。毛主席知道这件事后,当即让警卫团派人帮助他家烧水、做饭,并且叫卫生队任鸿育医生前去治疗。毛主席亲自向任医生叮嘱:“一定要设法挽救病人,还要帮助群众做好防疫工作。”在毛主席的关怀下,任医生带上卫生员来到大坪村,发动群众很快扑灭了伤寒病,高老汉一家得救了。高老汉领着儿子,提了一罐罐油来到警卫团部,含着眼泪动情地说:“是毛主席领导的队伍救了我全家,这样的恩情真不知怎么报答,听说首长们多时没油吃了,收下我攒的这点油,就算我们一家人的一点心意吧!”警卫团领导代表支队上下了高老汉的心意,一罐罐油还是说服的让高老汉提了回去。

    (64)毛主席住窑的脑畔上,住着一位老大娘,他的儿子抬担架支援前线时,被敌人的飞机炸中牺牲了。死者被抬回那天,村长高文秀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毛主席住的窑洞,把这件事告诉了毛主席。听了这个不幸的消息,毛主席心情很沉痛,在地下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慢慢地走到高文秀身边,关切地和这位村长一起商量善后工作,决定在全村开一个追悼会,让部队帮助安葬。毛主席转身又对龙飞虎说:“你马上和村长一道去安抚一下死者的家属。”高文秀站起来要走了,毛主席坚持把他送出窑门,亲切地拉着他的手,像拜托老朋友似地对他说:“请你向乡亲们讲清楚,死者为我们边区人民求解放而光荣牺牲,老乡们永远会记住他的!”
高村长离开毛主席,和龙参谋一起走着,毛主席在王家湾后关心爱护人民群众的每一件事,都在他头脑里闪动,他激动得两手直搓,口里不住的念叨:“毛主席直是咱老百姓的知心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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