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望蹲在墙头上,伸出双手把对方的右手攥住,拉了半截身子上去。就在这一拉中,驳壳枪到了自己手里。说时迟,那时快,他用枪口戳着对方的肩窝,随手一搡,嘴里轻声喝道:“狗东西,一千块大洋,拿去吧!”
值钱的脑袋
邓彦华看到满街满巷的暴动传单和血红标语,气得七窍生烟。尤其当他发现一张张的传单,都印着CP暴动委员会主席的名字时,更是禁不住拍着桌子发狠喊道:
“杨望!杨望!这个用三句半甜言蜜语,赚得了石寨的骗子,竟然又任了暴动主席!实在可恶!实在可恶!这人不除,本司令哪能睡得安稳!”
他以军长兼师长的名义,愿出一千块大洋的赏格,购买CP暴动委员会主席的脑袋。这事很教他的爪牙们耸动一时。
邓彦华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恨,又于五月中旬,派他的四十八团进攻莲花山、银瓶山和公婆山等几处革命根据地。
杨望带领着各机关所属人员和武装部队,避开敌人的锋芒,转游于山高林密的所在,跟敌人捉迷藏。
敌人搜索了几天,找不到红军和暴动队的踪迹,却累得半死,只好悻悻地踅回平原地区清乡,放火焚烧农舍,捣得大小村庄,烟火冲天,鸡飞狗跳墙。无辜的群众,惨遭屠杀的难以计数。此际,海陆丰的天空,真个是愁云漠漠,日月无光。
金蝉脱壳
杨望为了调虎离山,把敌人的兵力吸引到县城方向来,便又经常进海丰城布置暴动。他把那个由自己直接指挥的暴动队,移驻在一区区委机关的所在地——白水磜。
六月初的一天下午,天降着瓢泼大雨。杨望头戴一顶大斗笠,身披蓑衣,手里挽着一只竹篓子,像一个赶集的农民,坦坦荡荡进城去。
当他将要出城回机关去时,发觉有几小队敌人,急匆匆地冒着狂雨,飞奔到通往城郊的各个路口而去。市上的人,知道发生了事故,都赶快躲藏起来,商店也连忙关门大吉。
杨望早已觉察。他把那顶雨伞那么大的斗笠,戴得倾斜斜的,遮住了整个脸孔,一路蹚着街衢里的积水,若无其事地转过一条僻巷,打算从这儿溜出西门,回交通站去。
他来到一堵一人多高的土墙下,正待爬墙过去,忽地从斜刺里的另一条小巷,钻出一个穿黄色军服的敌人小头目来。
那傢伙手里抓着一支驳壳枪,全身湿透,活像一只落水狗。他气喘吁吁地跟杨望撞个满怀,一迭连声骂着丑话,立时扬起驳壳枪,正要狠狠地朝杨望的脸门戳来。
只听得杨望没头没脑地对他说:“我看见一个人……”
那傢伙一听,忘记了揍他,急呼呼地喝问道:“看见什么人?杨望?哪儿去了?老子正要抓他呢!”
杨望边装得很着急样子,指着墙头说道:“刚从这儿跳过去了,我也要抓他呀!”
那傢伙来不及说话,连忙纵身往墙头爬去。他手里又要拿枪,心里又急,墙头又滑,蹦跳了好几次,始终没有爬上去,不觉气急败坏地骂自己道:
“衰鬼!执大洋也执输人家了!”
杨望心里暗自好笑。他沉住气,一纵身就翻上墙头去了。还回过头来故意撩拨对方道:
“官长,一千块大洋呵,简直要发财哪!”
那傢伙看杨望先爬了上去,更急了,连忙朝他喝骂道:
“丢那妈,老子没有上去,你不能占先!”说着,把那只抓枪的右手伸给杨望,命令道:“死人,快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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