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监狱的枪声一打响,县公署的敌人估计到红军要劫狱了,都死命冲出,企图把红军迫退。
此刻杨望正在县公署前的示牌楼口指挥进攻,一见敌人蠢动,他马上下达一道命令:火速抢救狱内同志,全城散发传单,满街涂写标语!他自己则卧倒在一挺机关枪的后边接替那个挂花的机枪手。
他靠着示牌楼下的死角,朝县公署大门口的上下左右,接连喷射着烈火。机关枪沸腾着,县公署前门,一时像陷进火海一般。敌人经不住这种扫射,重又龟缩进去。
就在他这一阵猛射中,有三十多名革命干部和革命群众让红军救了出来。
将近天明,受山洪阻隔的红二师还没有赶到。
忽听得北城门外,枪声卜卜,好像有谁在那里干起来似的。正疑惑间,有人来报告:驻防五坡岭的敌人,从背后攻来了。
接着果见敌人从县城里里外外发起反攻。红军背面所受的火力尤其猛烈。
杨望晓得自己将要陷进前后夹攻的局面里去了。便令队伍马上撤退。他指挥着一小队战士,殿在大队后头,掩护退却。
在他的面前,几十个刚刚获得自由的同志走过去了。有的还来不及开铁镣,响着叮叮当当的镣铐声,让同志们背着走过去。他还看见从敌人那儿缴获来的枪支弹药,物资钱款,一捆捆,一排排,在他的眼前流过去。
敌人不知虚实,不敢追赶。只眼巴巴地看着殿后的杨望安然退出县城。
可是杨望心里并不怎么痛快:因为监狱里还有大批的革命同志没有抢救出来;“兵暴”也“炸”了。
直到他接到王谭泗的报告,才晓得五坡岭的敌人,在距离起义时刻的八小时前,突接到调防的命令,给调到南城门外去了。接防的敌人,又是十六师最顽固的一营。就这样,起义算失败了。
然而城里的暴动却大大成功。天明,在发生过战斗的地方,横七竖八躺着四十多具敌人的死尸;城里的三街六巷,到处发现暴动传单;墙壁上下,到处涂满了红赫赫的大字标语。这一场风暴,把反动派的三魂七魄吓出了窍。
凑巧这几天,国民党第五军军长兼十六师师长邓彦华赴广州,由师参谋长何隆章代理全师军要。这何隆章是个贪生怕死爱钱财的脓包。暴动那天夜里,他被红军迫得躲在眠床底下,足足哆嗦了数小时,直吓得满裤裆尽是黄金白银(屎尿直流),几乎要哭着下跪了。
翌日大清早,他侥幸拾得一条狗命,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急急忙忙,像丧家狗般的,带着老婆孩子,瞒着部下私逃到汕尾去落火轮,想一口气逃往广州。
这事让驻汕尾的国民党保甲局局长钟景棠发觉,死命挽留,才勉强在汕尾暂住下来。何隆章一面招魂唤魄,一面电请邓彦华回海丰。
杀人魔王邓彦华闻讯,匆匆由省赶回。他看到自己的部队,吃了红军和暴动队这么大的亏,竟气得目瞪口呆,连连责骂何隆章为大饭桶,不中用的东西。
何隆章只好憋着满肚子鸟气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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