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非常激动和思念,在西花厅二十多年的情景,在我脑海中翻腾。能在周总理和邓大姐两位伟人身边工作,亲身经历过、体验过伟人的崇高品质、高尚情操和伟大的人格魅力,这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
今年2月4日是邓大姐诞辰120周年,邓大姐的音容笑貌常常浮现在我的眼前。1968年11月,我被派到西花厅工作,心情既紧张,又激动。我在西花厅的客厅里见到了邓大姐,她是那样慈祥、谦和、平易近人。第一次见面,邓大姐教我怎样做人。她握着我的手说:“小张,欢迎你来西花厅工作,我们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为人民服务。”我说:“邓大姐,我有做不好的地方,请您多批评。”邓大姐说:“这儿的事情很简单,开始不熟悉,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情你尽管问我,我会帮助你的。”邓大姐的亲切话语,使我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许多。我要尽快熟悉工作,做好工作。
“文革”期间,周总理的处境十分艰难,工作异常繁忙,睡眠和休息的时间很少,有时连按时进餐都很难做到,日理万机,呕心沥血。邓大姐和周总理一起经受了严峻的考验。由于长期超负荷的工作和心理压力,周总理的冠心病加重,邓大姐对周总理十分关心。因为作息时间不同,他们经常见不了面。晚上邓大姐该休息了,但她心里总是惦记着总理,她经常打电话到总理活动的地方,找卫士、医生了解总理的身体和进食情况,让他们写条子给总理,提醒总理休息。每天的菜谱大姐都要过目,根据身体和工作状况进行调整。总理和大姐吃饭很简单,两菜一汤,一荤一素,常吃粗粮。
1972年,总理患了癌症,但他仍承担着繁重的工作,不能按医疗组制定的计划进行治疗。邓大姐深知总理是在冒着生命危险奋力工作。她顽强地承受着。她时刻关心着总理的病情,总是耐心地听取专家、医务人员的病情汇报以及制定的医疗护理方案,对医疗组的工作给予密切的配合和真诚鼓励。
周总理的追悼会在人民大会堂刚举行完,她就召集所有的亲属和总理医疗组成员、工作人员,进行革命教育,对医疗组的同志和身边工作人员表示由衷的感谢,并给予实事求是的肯定和恰如其分的评价。
邓大姐是20世纪伟大的女性,是中国妇女运动的先驱和领袖,是党和国家卓越的领导人。她为革命无私无畏,在革命年代经历了出生入死的考验,在国家建设时期做了大量妇女、儿童工作。她把一生都献给了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和建设事业。
她胸怀坦荡,正确地对待总理不让她在政府任职的决定,一直保持着低调。总理压低她的工资,国庆十周年上天安门的名单,总理把她的名字划掉。她不追求名利,常常为大局牺牲个人利益。她说:“我很理解总理的这些做法。”
1976年总理逝世后,邓大姐服从党的决定,走上了党和国家的重要领导岗位。先后担任全国人大副委员长、政协主席等要职。她的工作量突然加大,批阅文件、参加会议、会见外宾,工作起来常常忘记休息。她常说:“我要革命加拼命。”“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她不顾年高,奋力工作,经常带病参加各种会议及外事活动,工作尽职尽责。邓大姐最喜爱的诗句是“春天的后面不是秋,何必为年龄发愁……人民的事业与世长久,谁的生命与它结合,白发就上不了他的头。”这是她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真实写照。
1976年12月,邓大姐当选副委员长。当时粉碎“四人帮”不久,又经过了十年“文革”,很多国家不了解我国情况。为了打开国际交往的局面,增进了解与友谊,党中央决定邓大姐率团出访。为此,邓大姐出访了多个国家。我曾跟随邓大姐出访过几个国家,亲眼看到这些国家,对邓大姐是用国家元首礼仪接待的,非常友好,也表达了他们对周总理深情的热爱、崇拜和思念。邓大姐以诚恳热情、不卑不亢、认真自如的外交风范,受到对方的尊重和爱戴,加深了他们对中国的了解,为增进国际友谊做出了重大贡献。
在访问斯里兰卡的飞机上,邓大姐把她的签名赠送给我,她是这样写的:“邓颖超 一九七七年四月十七号于飞机上 书赠张心莉同志”这一意外的收获,令我高兴万分,这是对我的巨大鼓励,我要努力做好工作。
邓大姐正确对待疾病,以预防为主,平时坚持锻炼,如:做八段锦,散步等,非常注意随着气候变化增减衣服。她常常对我们说:“你们做保健工作,首先要保健好自己。”有时,我们不小心感冒了,大姐就要说这句话,我们感到很内疚,经常用大姐的话提醒和要求自己,因为病了就要影响工作。
邓大姐年老体弱,80年代患过肺炎、胆结石,做过两次手术,骨折过。每次患病,她总是积极配合医生做各种检查,认真听取和采纳专家、医务人员的治疗方案。她面对疾病非常坦然,积极配合医生、护士进行治疗,并说:“既来之,则安之……人的一生要与天斗,与地斗,也要与疾病作斗争。”在她身边工作,我亲眼看到她是如何顽强地与疾病作斗争的,亲身感受到她那不畏困难、坚强不屈的革命精神。
邓大姐对待我们工作人员,像慈母般地从政治到生活,无微不至地关心爱护,使我深受感动。她关心我们的政治进步,关心年轻同志的成长与入党问题。“十年动乱”期间,西花厅党支部生活仍然正常进行,医生、护士因工作需要不能参加保健处的政治学习时,就参加西花厅的党支部活动。更有幸的是,在支部会上,能够聆听邓大姐的谆谆教诲。她常说,我们要用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看问题,要客观,不要犯主观主义,不要搞派性斗争。
20多年来,邓大姐对我及我的全家也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怀。记得我刚到西花厅不久,那时小药房在中央警卫团后勤部,新华门路南斜对面。有一次我去小药房取药,回来的路上突然下雨了,府右街很难找到避雨的地方,我就冒雨骑着自行车回到了西花厅。衣服淋湿了,因为盛药的背包是人造革的,它不透水,所以药品没有被淋。我回到西花厅时,被正在后走廊的工作人员霍爱梅看到了,她告诉了大姐。一会儿,她拿来一套军装到宿舍对我说:“大姐听说你淋雨了,她让我把她的这套军装拿来给让你换上,怕你着凉。”我说:“谢谢大姐的关心,我自己有衣服换。”大姐的关怀,使我非常感动,虽然刚被雨水淋得浑身发冷,大姐的一片爱心,使我心中的一股热流温暖全身。
我生病了,大姐派工作人员到家中看望,带来了营养品和水果,并带话给我,让我安心养病,病好了再来上班。邓大姐的关怀令我感动不已,只有病好后,努力工作来报答。
邓大姐工作很忙,我们个人的事情不想让她操心,但她的消息很灵通。1978年秋,我婆婆来京看病,患了肺结核,住进解放军309医院,邓大姐让安师傅买了鸡和鸡蛋送到我家,让给我婆婆补充营养。我婆婆含着热泪激动地说:“邓大姐那么大的领导,还关心我这个农村老太太,我何德何能啊,快谢谢她吧!你们一定要把工作做好。”
1988年《周恩来手迹选》出版了,邓大姐知道我老伴周述华喜欢书法,就送他一本。周述华收到书后,爱不释手,用了二十多年时间研究周总理的书法。2017年9月,他写的《周恩来书法艺术探微》一书,经中央文献研究室审阅批准,2018年由中国美术出版社出版。这是国内外唯一一本解释周恩来书法的成因和成就的书。邓大姐对每一位工作人员都是这样的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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