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吴纯青介绍,25师是当时中国陆军的精锐,其将领除牺牲的王润波外,均在8年抗战中成长为一代抗日名将,如师长关麟征,副师长兼73旅旅长杜聿明,75旅旅长张耀明、145团团长戴安澜、146团团长梁恺、150团团长张汉初等,“两强相遇,古北口必有一场死战!”
后来证明:从3月11日至5月12日,25师与敌浴血奋战60天,歼灭日寇2000余人,除师长关麟征身负重伤、团长王润波牺牲外,还有4000壮士血染沙场,其中149团打得只剩5人,但全师官兵打出了中国军人的尊严,连日军西义一中将也不得不承认,是役为“激战中之激战”,日寇遭到自入侵热河以来最顽强的抵抗,近40天未敢轻举妄动。
被鬼子炸得尸骨无存
1933年的3月11日,枪声划破古北口的晨曦,血战拉开序幕。“事实上,鬼子是3月9日,雇用当地小苇子峪一个叫李长山的汉奸带路,绕道越过长城,从背后向古北口制高点将军楼进攻的。”李焕强告诉记者,“守军是东北军,面对日军凶悍进攻,渐渐难以支撑。危急关头,驰援的25师在关麟征师长率领下及时抵达,前卫团即王润波的149团!”
作为陆军满员师,25师的机关枪、迫击炮等轻武器与日军差距不大,并配备有山炮,但没有日军的重炮和轰炸机群,因此这场保卫战将是一场惨烈血战。
王润波牺牲在3月12日。据《开县志》、吴纯青的研究和李焕强的现场调查,记者将其牺牲过程还原如下:
3月12日上午,关麟征亲率149团,拟强攻潮河支流北岸(干沟)高地将军楼,当队伍推进至山腰时遭敌伏击,日军强大的火力将149团压在谷地。关师长果断指挥部队占领两旁高地,运动中,有3个鬼子在离关麟征不远的山头上投手榴弹,有一枚在关身边爆炸,弹片四散,关麟征用手一摸,竟满手鲜血,才知受了伤。王润波听说师长负伤,跑过来组织人包扎,关忍着剧痛下令:“别管我,赶快派人收拾鬼子!”
“是!”王润波接过卫兵手中的冲锋枪,匍匐、跳跃,接敌后一阵扫射,3个鬼子丧命。关麟征又对王润波下令:“王团长,前面这股敌人只有二三百,我们人多势众,要占领有利地形狠狠打,消灭这股鬼子!”
王润波立即组织部队抢占制高点,以猛烈火力压制敌军。鬼子伤亡很大,慌忙后撤,王岂肯放过,手一挥大喊:“弟兄们,追!”随即率先跃出阵地,边追边打,途中,鬼子扔下数枚威力巨大的手雷,冲在前面的王润波被硝烟烈焰湮没,硝烟散后,尸骨无存!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王团长牺牲时仅28岁,他的尸骨再也没回过故乡,因为已无尸骨可收!只能永远留在长城山地了。”熟知步兵武器的吴纯青说,“只有手雷才有那么大的威力,这也得到李焕强老师现场考证的确认。”
在黄埔当过林彪教官
深冬,记者第二次走进开县,去追寻英烈足迹。生养王润波的汉丰老城已沉江底,烟波浩渺的一潭大湖波澜不惊。在移民新城的一幢民宅里,记者寻找到烈士之子王一忱。
说起父亲,80高龄的王一忱眼圈红了。由于生病,他已不能完整讲述父亲的故事,由他女儿王剑英和开县文史专家、县政协文史办副主任刘登平来介绍:
1905年4月27日,王润波生于汉丰镇西津坝,7岁启蒙于东街闽乡小学,从县立高等小学毕业后,随父亲王崇德赴巴州。王崇德时任巴州知事,参加过反袁斗争,后因反对种鸦片,被军阀鲁平洲杀害。王润波在绥定联中毕业后,受民主革命思潮影响,国忧家恨让他隐痛日增,“壮士未埋荒草骨,书生犹剩少年头”(刘伯承诗),1924年冬,经刘伯承推荐,王投笔从戎,考入黄埔军校第三期步科。
“王润波毕业时因成绩优异,留校担任了第四、五、六期教官。”熟知黄埔历史的刘登平称,“换言之,他当过第四期学员林彪等人的教官呢!”
王剑英从记事起,就知道爷爷参加过抗战,“但那时谁也不敢说,怕遭追查。”她还记得,父亲王一忱当年在镇安乡丰泰小学教书时,将爷爷的瓷雕遗像藏在床底下,“后来又送到我大哥王燕凌插队当知青的乡下深藏,直到1987年才被四川省博物馆作为抗战文物收藏。”
“王润波牺牲后,北平、上海、南京等地,均先后为他举行隆重的公祭。”吴纯青记得,开县的公祭大会是1939年7月7日召开的,“当时我已读高小,四乡八镇的乡亲们都来了,人们为烈士修了一座高6米的纪念碑,就立在县城中心的十字街口;公祭大会后当场就有两百多青壮年报名参军打鬼子!”重庆某军事院校离休干部王承哲是北京人,他告诉记者,“1935年我在北平读小学时,正逢一二九学生运动,我听到游行的学生们曾高喊:王润波!王润波!当时不知他是谁,后来才知是出自重庆的抗战英雄!”
2005年8月22日,开县政府投资60万元,在盛山公园为王润波修建了一座纪念碑,“政府之所以出这笔钱,是为告慰先烈的在天之灵;同时也是为让后人们记住,在开县,曾涌现过成百上千为民族大义英勇牺牲的先烈!”刘登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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