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301医院的医生,前国防部长秦基伟是我在工作岗位上服务的最后一位首长。对于他,我一直有同许多人不同的印象,那就是虎将的平常心。他有威严的一面,但确有鲜为人知的亲情。
他们有三个儿女,老大是个女儿,老二、老三是两个男孩。老大叫畹江,老二叫卫江,老三叫秦天。三个儿女都像首长和夫人,很端正标致。
听他们姐弟回忆,老大畹江吃的苦最多。文化大革命开始后,首长软禁在北京,大女儿就跟在爸爸身边。那时,她才十多岁。接着她又随父亲从北京到湘西农场。在那里她跟着父亲犁地、插秧、挑大粪,像所有“走资派”的后代一样,历尽艰苦。
农场的日子让她长大了。有孩子在身边,首长在劳作之余也深感慰藉。但突然有一天,首长叫住了她:
“孩子,我想了很久了,你还是回昆明上学吧。”
畹江愣住了,怎么了?爸爸不要我了!想了想,她说:“不!我不回昆明。”
“怎么啊?”首长第一次发现孩子不听话了。畹江以坚定的眼光看着爸爸:“我不走,您身边只有我一个亲人。我怕他们害您,我在这里至少可以报个信啊!”
老将军把女儿揽在怀里,他一字一句说:“不,孩子,要听话。秦基伟的女儿要坚强。你早点离开这里,早一天恢复学业,早一天减少损失。这样,不仅我感到安全,对国家也有利!”
正是将军的“割爱”,畹江才得以继续求学,后来成了国家有用的人才。
首长时常给孩子们讲:秦基伟的儿女要不甘人后,因为你们的爸爸打仗从来没软过!几个孩子也非常努力,个个都成人成材。
在历任两个军区司令员之后,首长调到北京。但他将三个孩子都放在外地锻炼。1986年底,秦天所在部队开赴边境参战,首长不仅支持他去,还鼓励他到最艰苦危险的地方去。秦天不负厚望,在前线荣立二等功。
对卫江也是如此,1984年,卫江结婚后已有小孩,但他仍在野战军任职。儿媳龚卓看见别人花前月下有些难过,给首长提出孩子需要人照顾。首长当时就没客气:
“你这算什么!边防军人才叫困难呢!在下面锻炼对他有好处,那里工作也需要他啊!”
教育子女,如同带兵,秦部长始终奉行严是爱!
表面首长很严,但内心反映了他的真爱。我同首长接触,特别在他晚年躺在病榻上不能说话时,才体味到他的爱心。
1996年“三八”节前夕,他已病重,但他还是吃力地写了三张纸条:
“今天是3月4日,畹江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让小兵代我祝贺招待,你看行不行?”
“请小兵买个大蛋糕,请请特护组,5个组共10人,还有医生,准备10人至20人。请小张负责将我邀请参加的人姓名写给我,特护组10人,……营养室两位女主任。”
“‘三八’节医院护士放假休息,有可能安排外地游玩去,问问小兵蛋糕明天能不能提前一天拿来?”
这是写给夫人的。他又专门给护士们写了一封信:
“你们负责特护的共有多少人?我想买个蛋糕庆祝你们的节日。明天是‘三八’节,我为了感谢你们护理,庆祝节日,买了蛋糕,请你们一定要来!”
这些纸条我都见过,字歪歪倒倒,但却是首长吃力地、断断续续写的。一个老将军,在生命的最后历程,还是这样地关心他人,让人感动,许多护士都流出了眼泪……
几乎在他生命最后的一段,他特别想念孙子。那一阵,他的回忆录出版了,他在一本书上写下了“给我可爱的龙龙留念”。据说,这是他唯一签名的一本书。
在这之后,他只要病情不恶化身体稍安就提笔写字:
“我想给龙龙写信,但考虑文字太……请你告诉龙龙,等爷爷从医院回家,我可详细地给他说:龙龙你是我最可爱的小宝宝。我祝你进入二年级学习更好。你的爷爷。你是我心目(中)最可爱的小宝贝。爷爷想龙龙。”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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