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成功了,也不宜在广州久滞,而应将队伍带往海陆丰,与彭湃领导的当地苏维埃政府会合。
叶挺的意见,当即遭到共产国际派来的德国人、有“暴动专家”之称的诺依曼的强烈反对,给叶挺扣上了一顶“土匪主义”的大帽子。因起义在即,叶挺全副心思都在作战指挥上,就没有与其争执。但起义的悲剧结局,此刻已经注定。
大约在1927年12月20日,中共中央派李立三作为代表,前往香港负责广州起义的善后工作。他召开有关会议,却把叶挺排斥在外。
李立三坐镇的广东省委又做出《省委对于广州暴动决议案》,给予黄平等7人撤消职务、留党察看、开除党籍等不同处置。决议中有关叶挺的文字这样写道:“叶挺同志任红军总司令职务,表现消极,应予留党察看6个月的处分。”
而与此同时在上海的中共中央,却对广州起义做了一个截然相悖的决议,称“广州苏维埃存在的时间虽然很短,可是对于中国现实革命的发展,有非常重大的意义。”1928年2月,中共中央将与中央意见相左的李立三调离广东。3月,周恩来亲赴香港,纠正李立三对广州起义做的错误结论和惩办措施。
叶挺的留党察看处分虽予撤消,但对他在起义中表现消极的指斥却未被更正,这让他难以接受。1928年夏,中共“六大”即将在莫斯科召开,叶挺前往苏联,一次次向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提出自己的申诉,请求撤消对自己的不实指责。
申诉信落到了王明的手中,他因追随共产国际东方部副部长兼中山大学校长米夫而得势,他本人就是一个“城市中心论”的热衷者,理所当然地抵触叶挺那把城市起义队伍拉到农村的主张。因此回应叶挺一次次申诉的,只能是冷漠、疏远、排挤。
在有米夫参加的中共“六大”上,广州起义又一次被抬到意义“非常伟大”的高度,而起义的功臣之一叶挺,却在会议期间被支到远离莫斯科的黑海岸边疗养。
待叶挺回到莫斯科,“六大”已开完,而且得知,对如何纠正对起义领导人不公正处置的问题,居然根本没有列入议程。他又给共产国际写了一封信,要求对广州起义问题做认真的评议,还声明若一个月内得不到答复,就离开苏联。
此信一去杳如黄鹤,这使叶挺的革命热情遭受了极大的挫伤,他怀着一种怄气的情绪,离开了苏联。
叶正明对我们说:“父亲离开以后心境渐渐平静了下来,感到不该这样甩手就走,不管怎样委屈,事情还是应该对党讲清楚。于是他又回到苏联找共产国际,但没有人理他,甚至有些挺熟的人见面就规避,这才促使他前往德国,开始了一段流亡生涯。”
叶正明还告诉我们:“在恩施的时候,我曾问过父亲当年为什么要离开党?父亲对我说‘我没有离开党,是党不要我啊!’父亲的话从60年代周总理的一次讲话中,可以得到印证。总理说:‘叶挺在莫斯科的日子非常不好过,那个以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自居的王明,根本就没有参加广州起义,却写了篇所谓的《广州起义纪实》,向叶挺身上泼污水。叶挺写了篇广州起义的总结报告,却不许他申辩,反而由共产国际的代表越飞出面,通知叶挺被开除党籍。’”
十年流亡
叶正明对有些文章和书籍说叶挺在和党断了联系期间生活异常困难,靠开饭馆、摆小摊、卖油条等等维持生计的谬传比较反感,说这些都是假的。
“但我们从一些比较严肃的回忆中看到,叶挺在这一时期的生活的确比较艰难。身份公开的共产党人虽然没有直接与叶挺接洽,可周恩来好像指示过负责情报工作的潘汉年,通过廖承志、柯麟等人辗转接济过叶挺。”我们问。
“那倒是可能的,我们的生活的确不宽裕。家中的孩子也渐渐多起来,不是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我记得那个时期母亲每星期拿一块钱,买一斤多肉,让大家过过瘾。但没到那些文章和书里编的那么惨。”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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