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群人难以忘却,总有一些事难以忘怀。是的,这些都是真实的故事。故事发生地在中央革命苏区福建省平和县,讲的是老区群众冒死抚养共产党人革命后代的故事。让我们走进历史,走进那战火纷飞的革命年代,一起聆听那段令人刻骨铭心的往事!
时间定格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
(一)坂仔东坑赖胜州、张允夫妇
1937年5月的一个晚上,平和县坂仔东坑的赖胜州悄悄抱回来一个女孩,他对妻子张允说“这是何浚何书记的女儿,他们在山上带孩子不方便,让我想办法送给别人抚养。你也赶紧想想,送给谁比较合适。”
张允接过孩子,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端详着这个小女孩,只见这个小女孩长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正滴溜溜的盯着她看呢。好漂亮、好可爱的孩子!张允心里面一紧,这么小的孩子,送给谁好呢?普通人家的孩子送给别人都好办,可这是“红军仔”,送给别人弄不好恐怕会出事呀!这时,偏房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哭声,赖胜州他们家的亲闺女睡醒了。
张允一手抱着一个差不多同样大的孩子,轻轻呵护着。突然,她叫过胜州,低声耳语一番……
“不行,不行!这可是我们自己的孩子,不行!”赖胜州先是反对,
“你有其他办法吗?胜州,何书记可以为咱穷人舍得了孩子,我们怎么就不行了?”
“再说,有个亲戚家想要个童养媳,我们家闺女给他送过去,自家亲戚,孩子吃不了亏。”
赖胜州低头不语,他默默的抽着烟。许久许久,他终于下定决心,抱起自已的闺女,朝着亲戚家的方向而去……
这个在赖家长大的小女孩,村里面的人都叫她桃花。人如其名,小桃花从小就长得很好看。养父母和其他赖家人对她都很好,她在无忧无虑中安全的度过了童年。
一九五三年的某天,平和县县委办公室的干部来到东坑,奉命来接桃花。就这样,桃花告别了养育她十六年的东坑赖家,在养父母赖胜州、张允的陪伴下回到广州。
桃花,即何浚的女儿何穗闽。她回到广州后,先在广州读书,后到海南工作,现退休定居海南海口市。
那个被抱走给亲戚家当“童养媳”的亲生女儿,解放后生活并不尽如人意!据赖胜州孙子武坤介绍,爷爷奶奶每当说起这些,都会流下眼泪。
(备注:赖胜州,外号龙岩仔,地下党员,1909年出生,1974年逝世,享年六十五岁。张允,接头户,1992年逝世,夫妻俩均是“革命五老”。)
(二)“小芦溪”粗坑陈明好、陈海澄兄弟
1941年,闽南特委书记朱曼平夫妇带来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男孩,乳名宪平。朱曼平他们忙于革命工作,把孩子交给粗坑顶夯的陈明好、陈海澄一家。陈明好妻子叶槽此前刚生下一个女儿,小名天香,比宪平大三个月。看着嗷嗷待哺的小男孩,看着整天忙得不见人影的朱书记夫妇,叶槽狠心把天香断了奶,用米糊杂粮喂养自己的女儿,用自己的乳汁喂养朱宪平。
1942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中共闽南特委委员、永和埔县委书记林胡鳅夫妇返回边委机关驻地途中生下一男孩,即革命遗孤林其华。林其华在陈家过完满月后被抱给陈海澄大芦溪树林其堂姐陈亚细(又名陈亚树)抚养。
1943年11月,朱曼平夫妇在“小芦溪”粗坑山上生下一女孩,即朱怀英。此时朱宪平和陈天香已两岁,朱怀英生下来没有母乳吃,饿得嗷嗷叫。陈海澄母亲叶杏见此,只好想方设法养了几只羊,以后靠羊奶慢慢的把小孩子养大。
1952年,朱曼平夫人林素兰和警卫员一行人回到阔别几年的“小芦溪”粗坑。当时朱宪平11岁、怀英9岁,已在秀芦就读小学。两兄妹一听说要离开“小芦溪”,都哭了,不肯跟妈妈林素兰回去。最后只好在陈海澄、陈族肯叔侄一路的陪伴下,两兄妹才泪眼婆娑依依惜别陈家家人,回到当时广东汕头的家。现俩兄妹均已退休。
(备注:陈明好,中共闽粤边委机关驻地老接头户,“革命五老”;陈海澄,地下党员,离休干部。)
(三)大芦溪树林叶木迪、曾亚梅夫妇
一九四三年正月,叶木迪、曾亚梅夫妇到“小芦溪”粗坑探“母舅”。在“舅舅”陈明好、陈海澄家中,夫妻俩见到了林胡鳅书记和吴珠清,见到了襁褓中的小其华。
就这样,刚满月的林其华随养父母叶木迪、曾亚梅来到了大芦溪树林庵仔顶。
奶奶曾亚梅不止一次告诉我们,说父亲刚抱来时,无论白天黑夜,一直在哭。你阿太(指曾祖母陈亚细)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就是不见好,哭累了,眯一会,醒了又哭!直到一个月后,也不知是用了什么土方法,反正就不哭了,就正常的吃喝睡了。奶奶说,那时候,一家人都好像脱了一层皮,就围着你父亲转。
庵仔顶离大芦溪伪乡公所约两公里,十几户人家,都是叶姓本家人。解放前,这个小村庄中有七、八户人家,拥有方圆上百亩土地,他们私人拥有枪支,筑土楼围高墙而居。加上村庄的本家叶名庆,在伪乡公所担任副乡长、民团干部(后随叶武起义,在龙溪军分区担任连长,五十年代被错杀),一般人不会到庵仔顶寻衅滋事!叶木迪、曾亚梅夫妇家中虽然贫穷,但一家人纯朴善良,乡亲们都帮衬着他们。他们心中最为担心的事情始终没有发生。奶奶说,当时收留“红军仔”,而且还是“红军头”的仔,被告发了,不说枪毙,起码得牢底坐穿!说来都后怕!
林其华就这样有惊无险度过童年,迎来了芦溪解放,迎来了新中国!
由于历史等诸多原因,林胡鳅夫妇1943年底在峨眉山被国民党逮捕入狱一事,导致吴珠清解放后要求党组织恢复党籍、平反之事一拖再拖、悬而未决。在这样的背景下,每当有政治运动来临时,奶奶曾亚梅便要林其华连夜走山路到“小芦溪”,到粗坑暂避。那种紧张恐惧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文革结束后,林其华到县城工作,老人家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后来父亲调回芦溪工作,在老家奉养养父母,照顾妻儿老小。记得从懂事起,父亲和爷爷奶奶讲话总是和颜悦色,细声细语,从没有和爷爷奶奶红过脸吵过架。1985年爷爷因病去世,过后不久,刚平反几个月的奶奶吴珠清也病逝,父亲很坚强,始终没有掉一滴眼泪。
一九九零年四月,身体一直很硬朗的奶奶突发心脏病逝世,父亲听到噩耗后,从单位跑回来,抱着奶奶失声痛哭……
这是唯一的一次,父亲在家人面前肆无忌惮的痛哭。也许此时的父亲,想到了奶奶当时含辛茹苦的把他抚养大,想到了奶奶半夜三更拉着他往山里跑……
所有的一切,都凝结成一句话:母亲的恩情比海深,养母的恩情大于天!
林其华后来在粮食系统退休,2018年年底因病去世。
(备注:叶木迪、曾亚梅夫妇,系老区革命接头户,“革命五老”。)
原福建省总工会主席、卢叨夫人韦立同志在卢叨灵柩回归乌山后深情的对老区人民讲道,“没有老区群众的支持,革命就不能胜利,卢叨同志也活不到解放。今天卢叨同志回归乌山,我们放心了。”并率子女深情的向老区群众三鞠躬!
大音希声,大爱无言。老区人民用纯朴的行动,默默践行着和当年党员干部结下的血肉联系、鱼水深情!演绎着一段段可歌可泣的真情故事!
让我们也向这些可钦可敬的老区人民鞠个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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