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人,他们跋山涉水披星戴月,天被地床吃草咽糠,却不是为了自己; 有一种人,他们扛枪拿笔又武又文,穿街走巷深入民间,好比鱼儿水中游。 有一种号角,它们散布于村村镇镇的街街巷巷! 有一种匕首,它们直刺反革命和侵略者的心脏! 有一种语言,一条大白话就能胜过千条枪! 有一种口号,一句便可以抵上一个正规军! 这种力量无比闪闪发光经久不衰的宝物,便是红军标语!
在全国文物普查中,江西省吉安县发现可辨认的红军标语171处1102条。在全县19个乡镇中均发现了红军标语,敖城镇、永阳镇、安塘乡、浬田镇、官田乡、登龙乡、梅塘镇、指阳乡、天河镇等均超过70条,而敖城镇、永阳镇、安塘乡、登龙乡、浬田镇、官田乡6乡镇超过100条,为本县六大红军标语乡镇。在全县发现红军标语比较集中的村,有浬田清水,官田阳陂头、官田街,安塘赤陂、洲上,永阳湖塘边、龙陂桥、下边、丹灶,敖城版塘、旷家、夏径,登龙田心、朗石,梅塘裴家、中板,指阳老居、界富,天河白泥、浪栋、横林、东坑等。其中以浬田乡清水村委田岸上村为最,此一处就发现86条红军标语。这个村的标语,落款最多的是红二十军,其次是固江游击大队、吉安游击大队和清水乡苏维埃政府,均为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
全县大部分为大字标语写在青砖外墙或大门吞口,一部分写在室内厅墙或楼板上。最有特色是官田阳陂头用毛笔写在室内厅墙的小字标语和红军漫画,天河浪栋刻在外墙上的石刻标语,登龙青山村发现的立体造型标语。
一、从红军标语说吉安县的红色历史
吉安县位于赣江中游地区,地处罗霄山脉东麓,紧靠井冈山的便利位置,使得她很自然地成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一部分,吉安县以拥有丰富而独特的红军标语而在众多革命老区县中独树一帜。吉安县留有大量的红军标语正印证了当年庐陵大地的烽火岁月是多么的轰轰烈烈。
在那个艰难困苦的战斗岁月中,吉安县始终走在革命斗争的前列,从成立赣西南地区第一个中国共产党组织,领导赣西地区发动系列农民暴动,创建苏维埃政府,建立革命根据地,到融入井冈山革命根据地,成为赣西南领导指挥中心和后井冈前湘赣过渡时期的领导指挥中心,成为中央苏区的发祥地,一直以领头羊的姿态奔走着呼号着引领着,为以瑞金为临时首都的在赣西南根据地基础上中央革命根据地的建立和以井冈山为基础过渡到湘赣革命根据地立下汗马功劳。那些遍布吉安县村村落落大街小巷的红军标语,就是这个红色土地目睹革命烽烟,参与革命浪潮的最好明证。
就吉安县红色历史发展历程与红军标语的关系来说,发现红军标语的区域有一个奇特的现象,就是“稍前特少,稍后特多”。“稍前特少”,即延福革命根据地建立稍前,但红军标语特少;“稍后特多”,即吉安西区革命根据地建立稍后,但红军标语特多。这一现象除了当地的土砖、红砖和青砖建筑风格不一样外,也许与当时的革命斗争,早期主要处于秘密状态,此后,逐渐公开,然后,大张旗鼓搞宣传写标语有关。或许加上国民党对北路地区的猛烈进攻,使得该地区早期苏维埃政权遭到严重破坏,后又发生了红军内部对北路地区“四大党官”的处理,使得负面影响加大,标语书写工作受到影响。但更重要的是,西区这边几乎所有的中央红军主力部队包括红四军、红五军、红六军(红三军)、红七军、红八军、红二十军、湘东南独立师、红十七师和湘赣军区独立二、三、四、五、六、七团,吉安县红色独立团,以及三年游击时期的湘赣红色独立团,都到这里开展过军事活动,时间短的有半年,如红四军;长的有三年,如红八军(十七师)。而且赣西南机关总部及其各阶段西路分委驻西区,不仅管辖原井冈山革命根据地,是井冈山过渡到湘赣时期的领导指挥中心,且管辖整个赣西南,是赣西南革命斗争的领导指挥中心。
再者,西区先后建立了中共吉安县委、县苏维埃政府和吉泰县委、县苏维埃政府,先后建立过16个区委、区苏政府,即天河区、西区、儒林区、安永区、宣永区、固江区、指阳区、永阳区、敖城区、栗塘区、横江区,外加转移过来的泰和五区(早禾)区委、区苏政府,在湘赣时期的末期,还设立了南岸区、双江区、官陂区和牛田区,共16个区,先后下设过80余个乡(村)苏维埃政府。这么多区乡党委、苏维埃政府及其下属游击队、群团组织等都来写标语,数量能少得了吗?其能量不可谓不大也。
北路也先后设立过北区、延福区、儒行区、坊廓区和儒延坊区等5个区委、区政府,湘赣后期建立过安吉县委、县苏维埃政府,赣西南时期也有过北路分委驻扎,但留下的标语却很少,如今难以找到多少标语。
井冈山时期的吉安县融入井冈山,吉安县为井冈山根据地向东扩张贡献巨大,吉安县与井冈山结下不解之缘
毛泽东在1928年给中央的信《井冈山前委给中央的报告》(即《井冈山斗争》)中指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范围:“今年四月以来,红色区域逐渐推广。六月二十三日龙源口(永新宁冈交界)一战,第四次击破江西敌人之后,我区有宁冈、永新、莲花三个全县,吉安、安福各一小部,遂川北部,酃县东南部,是为边界全盛时期。”明确了“吉安一小部”即吉安西区属井冈山革命根据地辖区。这里说的“吉安一小部”,是不包括天河镇和敖城礼溪在内的西区区委管辖的西区其他各乡镇。在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发展期间,红四军、红五军和湘赣边界永新县委直接帮助吉安县发展组织,成立政权,扩张革命根据地,使吉安县成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一部分。吉安县在自身发展过程中,也从发展党员,成立组织和发动农民暴动,建立武装部队和县区乡村苏维埃政权开始,逐渐形成武装割据局面,建立了自己的革命根据地,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巩固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红色苏区时期,天河全境和前岭的一部分礼溪为湘赣边界特委永新县委、湘赣边界工农兵政府永新县苏维埃政府管辖,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中心区块。
永新县独立团第一营在天河镇下横林村留下的标语落款
从1926年下半年开始,永新县不断派出干部来到天河、前岭、官田、敖城、永阳等西区乡镇,组织农民协会,发展党员,成立党组织和苏维埃政府,打土豪,战国军,为西区革命根据地的建立作出了巨大贡献。1927年,永新县在其辖区天河成立天河特支委,设立天河办事处。12月8 日,永新赤卫大队大队长刘作述率领永新赤卫大队1000多人、800多枝枪的队伍来到安塘淡江抓捕了70多个土豪。1929年3月,永新刘作述率部来到天河打土豪筹款。12月,刘作述率部来到敖城版塘、永阳等地打地主豪绅。刘作述还在江背西区苏维埃政府正式成立的大会上作报告为西区革命根据地的建立推波助澜,发挥重要作用。永新县委、永新独立团、游击大队在敖城南岸的尹氏宗祠写下:“消灭万恶的残余靖匪”、“消灭保安团残余靖匪”、“实行土地革命彻底分配□□”、“□□□□苏维埃”等标语;永新县独立团第一营在天河镇下横林村留下“扩大红军武装(工农)”和“消灭残余靖匪(完成民权革命)”等标语。
敖城镇礼溪村委南岸村:“消灭万恶的靖匪” 落款:永新县委□□□□
吉安西区受井冈山的影响最大。
1927年12月,毛泽东派遣2名特派员陈明钧和夏芳训来到吉安西区指导官田暴动等西区武装斗争。1928年4月,毛泽东、朱德派红四军毛泽覃、伍中豪率部来到天河田家,在田家成立了一个办事处,设立了井冈山中国红军医院第三分院。5月,毛泽覃、伍中豪组织成立了天河区委、区苏维埃政府。但不久,被国民党破坏。6月,龙源口大捷后,又派毛泽覃、伍中豪到天河、敖城、永阳开展打土豪分田地,扩大根据地的群众工作。在敖城组建了中共敖城、旷家2个支部。临走时,还用红布题了“工农先锋”四个大字送给旷家支部,鼓励他们积极革命。送给敖城党组织4枝枪,帮助成立了100余人的敖城赤卫大队。在敖城旷家留下落款红四军的标语:“工农红军是革命的先锋队”、“红军是工农革命的先锋队”等。
红四军三十一团三营在敖城旷家留下的标语
毛泽覃为亲自创建的旷家支部题词
1928年5月上旬,由周冕、陈明钧、夏芳训(二位为代表)、曾山、李文海、熊建贤、王鹏飞、肖龙章、胡维山、王庆仁、杨仕和、刘远宗组成别动队,前往井冈山到达永新,向毛委员汇报建立西区政权等工作。
彭德怀、滕代远率领红五军曾先后两次到吉安西区。
1928年12月,刚上井冈山的红五军,在彭德怀率领下,到天河、前岭、指阳、敖城、官田等地打土豪筹款。1929年2月,红四军离开井冈山后,彭德怀、滕代远率红五军各纵队继续坚守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后终因寡不敌众,向赣南撤退。5月,又返回井冈山,恢复井冈山革命根据地。重返井冈山后,彭德怀、滕代远多次到井冈东区的天河、官田、指阳、前岭、敖城、横江、永阳、登龙一带游击,发动群众,发展党员,成立支部,建立苏维埃政权,消灭敌人,帮助恢复、巩固和扩大吉安西区革命根据地,在活动的各地乡村留下了系列口头故事和遗址遗迹。
彭德怀率领的红五军似乎不怎么写标语,而喜欢烧房子和开群众大会。在红军标语普查的过程中,沿途老百姓向普查员们讲述彭德怀打土豪的故事,打过土豪烧过房屋的村有天河常林、横林、白泥、洲源,敖城夏径、版塘、新宇,指阳长丰、界富等,并在天河龙家、指阳界富、长丰,敖城夏径、旷家、茶园、登龙朗石、安塘赤陂等地召开过军民大会,发动动员群众参加革命支援红军运动。
天河龙家彭德怀旧居 红五军军部旧址
彭德怀在天河过年。1930年元旦过后,红五军移师天河,彭德怀率部住在天河窑棚龙家村和东坑村。1月29日是大年三十,彭德怀率红五军直属队和第三、四纵队在天河一带过年。期间,部队为了丰富战士们业余生活,特请了几个戏班子,演唱了《打渔杀家》《霸王别姬》《林冲雪夜上梁山》等几个小戏曲节目。
春节过后,到泰和早禾市,吉安县敖城、永阳、横江、登龙一带活动。这一阶段,彭德怀指挥了官田狗爬岭战斗、横江渡战斗和天河战斗等战斗,帮助成立了版塘、丹灶、下边、朗石等乡苏维埃政府。在指阳、敖城、永阳等地召开了千人群众大会,会上,详细讲述了革命发展的形势,号召群众积极起来,打土豪分田地。使革命运动蓬勃发展,党的组织也纷纷建立起来了。红五军在西区的战斗活动,为吉安西区革命根据地的巩固发展做出巨大贡献。
吉安县最为辉煌时期是在赣西南时期,而红军标语写得最多的时期是在湘赣时期,中央红军部队驻吉安县起了关键作用
赣西南少年先锋队留下的标语
赣西南赤色总工会在圳头留下的标语
赣西南特委总部机关驻吉安县。
1930年2月,二七会议决定撤销赣西、湘赣边和赣南三特委,成立赣西南特委。3月29日,中共赣西南特委在富田成立。刘士奇任书记。湘赣边特委改为赣西南特委西路行委,驻永阳院背。中共湘赣边特委并入赣西南特委后,原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直接领导机关转到了吉安县。驻吉安西区永阳的赣西南各阶段行委、分委领导原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各县区。吉安县成为原井冈山革命根据地新的领导指挥中心。也即井冈山之后湘赣省之前一年半载过渡时期的领导指挥中心。为湘赣革命根据地的建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一个月后的5月初,赣西南特委机关迁驻吉安县永阳镇曲山,7月转横江镇。领导的范围为吉安、泰和、吉水、安福、万安、永新、莲花、袁州、分宜、峡江、永丰、乐安、南丰、宁都、兴国、赣县、新余、于都、大余、崇义、瑞金、遂川、会昌、寻乌、安远、信丰、南康等27个县委。同时,在赣西、赣南、湘赣边苏维埃政府的基础上,成立了赣西南苏维埃政府,驻永阳曲山,曾山任主席。湘赣边界工农兵苏维埃政府改为赣西南苏维埃政府西路办事处,驻永阳院背。赣西南苏维埃政府的成立,标志着赣西南革命根据地的形成。赣西南特委在吉安县领导指挥了第四至第九次攻打吉安和第四至第五次攻打赣州战斗,最后在红一方面军的主攻下攻下吉安,成立全国第一个省级苏维埃政府江西省苏维埃政府。从此,赣西和赣南连成一片,为中央革命根据地的迅速建立,作出了巨大贡献。
赣西南组织在横江、敦厚留有落款标语:“拥护苏联”、“英杰的青年到红军中去”(赣西南少年先锋队)和“拥护中国红军(赣西南赤色总工会)”;在横江范家发现落款赣西南苏维埃政府的标语:“国民党是土豪劣绅洋奴恶棍军阀官僚的集合场”。
横江范家新祠堂赣西南特委、苏维埃政府旧址和旧址外墙标语“国民党是土豪劣绅洋奴恶棍军阀官僚的集合场”
二全会议在横江召开。 1930年8月5日,中共赣西南特委根据中共中央的指示,在吉安县横江渡召开第二次全体会议(史称“二全会议”)。参加会议的有特委委员10人,各路行委都派人参加,工作上有特殊关系者也出席了会议。到会人员37人。会议时间从8月5日至11日。会议由李文林主持。选举曾山、王怀、郭承禄、肖道德、李文林等5人为常委,郭贞、陈婉如为候补常委,曾山为书记。二全会议旧址为横江人民街37号国民党横江区政府旧房。
领导九打吉安战斗和反“围剿”战斗。从1929年10月提出攻取吉安到1930年10月一年时间里,中央红军、吉安地方红军和吉安数十万工农群众,团结一心,先后在赣西和赣西南特委以及红一方面军领导下,九次攻打吉安,最后,占领吉安,成立省行委和省苏维埃政府,李文林任省行委书记,曾山任省苏维埃政府主席。九打吉安的胜利使赣西南连成一片,为中央革命根据地的建立奠定坚实基石,具有十分重大而深远的意义。1931年4月取得了反国民党“围剿”永阳战斗和横江渡七里坪战斗胜利。在官田、永和、敖城、指阳、登龙、梅塘、浬田等地留有九打吉安战斗宣传标语。
指阳老居:集中一切革命力量冲破敌人的围剿 落款:泰和五区苏维埃政府宣传队
中国工农红军学校第三分校在吉安县。
1929年下半年,红二、四团教导队改称中国工农红军学校。
梅塘裴家:打下吉安九江活捉军阀口口口
登龙田心:欢迎白军士兵下级官长来当红军 落款:红军学校第三分校
1930年2月,改名为红军学校第三分校。校长朱德,政委毛泽东,教育长陈奇涵,政治部主任金万帮,学生总队长为陈东日。5月4日至12日,赣西南特委在永阳发动了第四次围攻吉安战斗,决定“五九”总行动,即5月9日所有参战部队和群众统一行动,围攻吉安。5日,红三分校随前委、红六军军委、赤卫队第一支队由泰和罗家圩渡河到永阳,会攻吉安。红三分校驻永阳小学(今永阳中学内),并把中洲岛作为部队的训练基地。不久,红三分校开往永新。在永新住了一个月回到永阳,在永阳驻了一段时间,转陂头,再搬迁到青原山大庙里。10月,红军攻下吉安后,红三分校迁到城内五中,撤离吉安时红三分校移驻永阳。在登龙田心发现红三分校标语:“欢迎白军士兵下级官长来当红军”。
红六军(后改为红三军)在吉安县。
1930年1月,以江西红军独立第二、三、四、五团为主力,与赣西工农游击第二大队、吉安西区游击队和永新、宁冈、莲花等县地方武装合编成工农红军第六军,黄公略调任军长,刘士奇(后陈毅)任政委。1930年5日,在赣西南特委和攻吉前委总指挥部率领下,红六军军部、红三分校、赤卫队第一支队由泰和罗家圩渡河到永阳,会攻吉安。红六军军部驻东园祠堂,红六军三纵队驻浬田清水,红六军一纵队驻官田,有时去永新边境活动。在休战期间,红六军帮助西区区委工作,到西区乡镇打土豪,发展组织,成立苏维埃政权。7月,改为红三军。在官田、指阳、敖城、浬田等乡镇发现红六军改为红三军后写的标语:“白军是军阀军队,红军是工农军队”、“医治白军伤兵”等。
红三军九师二十五团四连士兵在官田街刘家留下的标语:白军是军阀军队红军是工农军队
红二十军在吉安县 。
1930年7月上旬,赣西南特委根据中共中央指示,决定将吉安、永新、吉水、安福、莲花、泰和等县的游击队和赤卫队合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军。全军共3000余人。曾炳春任军长(后刘铁超),刘士奇任政治委员(后曾炳春),谢汉昌任政治部主任,刘泽民任参谋长。红二十军落款的标语最多,足有60余条,在西区大部分乡镇都发现了红二十军的标语。
红二十军一七四团在浬田清水田岸上村留下标语:“纪念红色五月武装拥护苏联”
红二十军一七五团在永阳游家留下标语:“白军弟兄们都是工农出身不要替军阀杀工农”
1930年12月14日,红二十军兵驻永阳曲山、游家。1931年1月,红二十军在永新、安福、茶陵、攸县等处打土豪,并配合红七军打吉安城。3月,红二十军在西区的敖城、官田几次交战,取得胜利。4月,取得了永阳之战、横江渡之战、安福之战的胜利。红二十军一七四团在浬田清水田岸上村长期驻扎,留下数十条落款“红军ⅩⅩ174”、“红军ⅩⅩ政工队兵委会”标语(罗马文字一个Ⅹ是十)。一七五团驻永阳游家,并留下了落款“红军ⅩⅩ175”的标语。7月中旬,奉苏区中央局、总前委和红军总部的指令,一直在河西坚持游击斗争的红二十军,在军长肖大鹏率领下,同由李明瑞、张云逸等率领的红七军一起,从永阳出发,经遂川草林、南康唐江等地,从赣县江口渡江,到达于都桥头地区,准备参加第三次反“围剿”。后被强制整编,余部被分别编入红三、红四、红七和红十二军。另有一部分,之前被编入河西教导队和湘东南独立师等。红二十军番号被取消。
中共河西临时前委和河西总指挥部在吉安县。
1931年3月,为了统一指挥河西湘赣地区的红军各部队,红七军、红二十军和湘东南独立师三军在永阳会师,组成中共河西临时总前委和河西总指挥部,驻院背祠堂胡忠简祠。由滕代远任总前委书记,统一指挥三支部队的行动。李天柱、张云逸先后任总指挥,曾炳春任总指挥部政治委员,王震任总前委委员。并奉命配合中央红军粉碎敌人的第二次“围剿”。7月,因红七军和红二十军从永阳调往中央苏区于都,准备参加第三次反“围剿”,河西临时总指挥部撤销。8月1日,在湘赣省临时省委领导下,河西特委军事部成立。永新湘赣革命根据地纪念馆展出了一块中共河西临时前委和河西总指挥部驻永阳镇院背村胡忠简祠旧址的展板。
永阳院背中共河西临时前委和河西总指挥部旧址(湘赣革命根据地纪念馆展板)
红七军主力团在天河胜利会师 。
1931年4月,攻克永阳镇后,得悉红七军主力由李明瑞、许卓率领经遂川北进,进入永新县红区天河。张云逸、王震带领红七军五十八团和湘东南独立师三团到天河接应,不久,与红七军横渡乐昌河时失散的主力五十五团和直属部队在天河村河边胜利会师。会师后移驻永阳。军部驻院背村。红七军在梅塘裴家牛家岭留下了标语:“欢迎白军士兵下级官长来当红军(红VⅡ三分队)”。
天河洋子坝沙洲红七军主力团会师遗址
红七军在梅塘裴家牛家岭村留下标语:“欢迎白军士兵下级官长来当红军 ”
滕代远、张云逸、王震率红七军等反“围剿”永阳战斗。1931年4月初,湘东南独立师、红七军第五十八团与红七军主力在永新(今吉安县)天河会合。4月4 日,滕代远、张云逸、王震等率领湘东南独立师、红七军第五十八团及红二十军第一七五团,攻克被国民党对中央苏区展开“围剿”部队暂时占领的吉安县永阳镇,歼灭国民党军第七十七师第二三○旅一部。第二场永阳战发生于1931年9月29日,吉安县独立营和地方游击队共千余人,配合湘赣红军独立第一师第一、二团,红军独立第三师第七团,红三军团特务营,在刘沛云等率领下,攻打驻守在永阳的国民党公秉藩部,歼敌一个团,俘敌1000余人,缴枪800余支,俘其团长毕卫汉。
参加永阳战斗的红军指战员,已知成为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有4人(余秋里、滕代远、王震、肖克),开国大将1人(张云逸),上将4人(肖克、王震、甘泗淇、李天佑、),中少将9人(彭嘉庆、谭家述、刘培善、刘转连、欧阳家祥、欧阳致富、邓龙翔、赖春风、段焕竞)。任军长的4人(李明瑞、曾炳春、李天柱、肖大鹏)。
永阳战斗遗址(老街、河边国军溃逃码头和国军溃逃水域)
萧克领导的红八军在吉安县。1932年11月初,红八军在天河村进行整编,正式组成军的领导机关,军部机关正式成立。军长肖克,政治委员蔡会文(湘赣军区总指挥兼)、王震(代),参谋长李达,政治部主任王震、袁任远。此后,发生官田梅花山战斗,驻军东塘,在东塘开办红军医院和缝纫厂,频繁活动在吉安西区。湘赣军区和红八军的成立,对于湘赣苏区武装的发展和战斗力的提高,对于巩固和发展湘赣苏区,对于配合中央红军作战,都起到了重要作用。1933年6月,红军第八军缩编为中国工农红军湘赣军区第十七师,红军第八军番号取消。师长萧克,师政委王震。在敖城、指阳、官田等地发现红八军标语。在敖城流江蓝玉公祠东墙留有红八军标语:“断绝白军粮食,巩固红色后方,驱逐美帝国主义出中国去。”
红八军萧克军长在官田东塘题写的红军标语:“拥护苏联”
二、从落款看吉安县苏区书写标语之风
指阳老居落款红八军标语:“消灭白匪”
据2018年调查统计,吉安县现存留有落款的300余条标语中,能清楚分辨出署名的主要有:在吉安县活动的中央红军、北伐军、赣西南总部、永新县委(县独立团游击队)、湘赣独立团、游击队和吉安县、区、乡苏维埃政府、独立团、游击队赤卫队、党群组织等,具体主要有这些落款:“红四军”、“红八军”、“红军三军”、“三军二师二十五团四连士兵”、“三军九师二十五团四连士兵”、“红军三军政治部”、“红军二十军一七四团”“红二十军一七四团一营三连”、“红军二十军一七五团”、“红军二十军政工队士兵会”、“红军二十军军政治部政卫连第七班士兵徐国才”、“红军学校三分校”、“中国工农红军”、“红军”、“中国工农红军湘赣军区独立第六团”“中红湘赣独立六团”、“湘赣军区独立六团”、“湘赣独立六团”、“湘赣独立二团”“独立三团三支”、“湘赣吉安独立六营”、“江西省赤色总工会”、“省委第五工作团”、“赣西南赤色总工会”、“赣西南苏维埃政府”、“赣西南少年先锋队”、“赣西南□队□部”、“永新县委”、“永新游击大队”、“永新独立团第一营”、“中国国民党国民革命军第十四师第八十团”等80余条。
中国工农红军湘赣军区独立第六团留在登龙朗石村和永阳龙陂桥村的标语落款
本县地方苏维埃政府写的标语也有不少落款能清晰辨认的,主要有:“中共西区”、“儒林区苏府”、“中国共青年团儒林委员会”、“吉安县儒林区游击队三支”、“吉安西区赤色游击大队”、“吉安西区二区第八支”、“吉安固江区肃反部”、“固江清水乡苏维埃政府”、“吉安游击大队”、“吉安固江区游击大队”、“泰和五区苏维埃政府”、“吉安县永阳区”、“吉安一区消反部”、“吉安西区赤卫队”、“吉安六营”、“吉安指阳区少共浪栋游击队”、“吉安第一赤色游击大队”、“浪栋乡游击队”、“吉安指阳区”、“吉安指阳区高车乡游击队”、“中共指阳区口口支”、“少中共指阳区委”、“少共指阳区委三锡坊支干会”、“吉安县永阳区朗石乡”、“朗石乡”、“吉永横头乡总工会”、“吉安永阳横头乡”等90余条。其中出现最多的单位是红二十军、湘赣独立六团、红三军,其次是泰和五区苏维埃政府,再就是吉安西区、指阳区、固江区、永阳区。从这些落款中不难看出,上至省军级下至村队级,当时苏区机构的庞大和细致。
更多的是无数无落款的红军标语,在调查中发现,只要是有红军部队和苏维埃政府活动过的地方,就必然有标语,而且不少地方都是非常密集的,大大小小的红军标语更是数不胜数。
在革命根据地创建初期,无论是各级党组织的领导人,还是红军队伍里的一些战士,都普遍轻视宣传工作。为此毛泽东于1928年10月5日,在宁冈茅坪召开的中共湘赣边界第二次代表大会的决议案中特别提出要重视宣传问题,他说:“过去边界各县的党,太没有注意宣传工作,妄以为只要几支枪就可以打出一个天下,不知道共产党是要左手拿宣传单,右手拿枪弹,才可以打倒敌人的。”
到了1929年12月,毛泽东专门为红四军党的第九次代表大会写了决议,即古田会议决议,其中就有关于《红军宣传工作问题》的报告,指出:“红军宣传工作的任务,就是扩大政治影响,争取广大群众。由这个宣传任务之实现,才能可以达到组织群众,武装群众,建立政权,消灭反动势力,促进革命高潮等红军的总任务。所以红军的宣传工作是红军第一个重大工作。若忽视了这个工作,就等于是放弃了红军的主要任务,实际上就等于帮助统治阶级削弱了红军的势力。”(毛泽东《中共红军第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决议案》)
正是革命领袖慧眼卓识,将宣传提高到了总任务的地步,也才使得这支共产党指挥下的军队和旧军队有着鲜明的区别:他们不仅是一支单纯的作战队伍,更是一支肩负着宣传启蒙、改造社会的政治先锋队。他们走到哪里,就会把宣传和发动工作做到哪里,就要通过标语这个最直观的形式,将他们的政治理念、革命理想传播到那里。另一方面,由于红军将书写标语作为自己的主要任务,使得红军标语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和意义:人们能够清晰地从中看到当年那支幼小的红军所胸怀的理想,明白这支豪情壮志的队伍,到底点燃了怎样一种星星之火。
在当年的苏区,红军书写标语的场景比比皆是。他们“提一个石灰筒,用笋壳或棕做笔,在墙上写很大一个字的标语”,或者是“在小竹板上写标语放在河流或小溪里,让水飘走,有的在竹片上面插一面红旗”。(谭冠三《我记忆中的井冈山斗争》)“广大红军战士都学会写标语,我们的挑夫也会写。大家都用竹竿子和笋壳子当笔,行军一休息,大家都写。”(张令彬《几件难忘的旧事》)不仅是战士们自发书写,1929年,红军还专门设立负责书写标语的宣传兵:“凡军队每一个机关均需派5个人担任宣传工作,这5个人不背枪,不打仗,不服勤务,名叫宣传兵。此5人分为两组,一组为演讲队,担任口头宣传;一组为文字宣传组,两个人每人提一个石灰桶,大小笔一支,凡军队经过的地方,墙壁上统统都要写满红军标语。”(陈毅《关于朱毛红军的历史及其状况的报告》)。
对这支年轻的队伍来说,小小的标语宣传工作,是一项事关革命成败的重大政治任务。“红军一到,满街闪耀,好比过年,热热闹闹。”在许多老乡的记忆中,都留下了这个深刻的印象。事实上,当年的吉安县就宛如一片红色标语的海洋,几乎所有曾在吉安县活动过的中央红军红四、五、六(三)、七、八、二十军和地方独立团、游击队、赤卫队,都在这里留下了各式各样的标语。
永阳龙陂桥“白军士兵觉悟起来打倒投降帝国主义的国民党” 落款:湘赣红独六团
吉安县逐渐出现大量红军标语,形成书写标语之风。书写时间段和比例可大致分为四个阶段:一是大革命时期,仅发现北伐军2条;二是井冈山时期,数量也不多,大概占总量的百分之十;三是赣西南时期,大概占总量的百分之三十;四是湘赣时期,写的最多,占总量的百分之六十。
在革命队伍中,不仅有文化的干部战士动手写标语,很多干部战士文化素养并不高,也来写标语,把标语写得口语化、方言化,甚至出现错别字。然而,就是这些看似幼稚的标语,却让敌人感受到了阵阵寒意。当时任国民党第5师师长的公秉藩曾经在宿营的室内发现了“活捉公秉藩枪决”的标语。而他的第九旅旅长王懋德则心有余悸地向他表示:“我很害怕‘穷人不打穷人’这个口号,如果我们的士兵一旦觉悟,枪口向着我们,那可不得了!”在指阳老居等地就发现标语“□□活捉张辉攒二期战争打死白军师长”。除此之外,还有“不革命的不分田地”,“白军士兵托枪到红军中来”,“农民要有饭吃,只有不完租不纳税”、“设立农村学校农民不要钱有书读”、“实行学徒学习期间最多当二年,并要得到相当工钱”、“中国共产党是替工农及一切贫苦人民谋利益的政党”等标语,旗帜鲜明地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告诉乡亲,告诉他们拥护苏区和共产党,就能得到实惠。
敌人的担忧,恰恰是对红军标语成就的最高赞扬。就是这些简单直白,内容口语化生活化的红军标语,以通俗易懂,喜闻乐见的方式,道出了最广大下层劳苦群众的心声。而且从语言形式上来看,这些标语大都是以适应当地工农群众文化水平的大白话为主,同时兼顾对仗工整,富有节奏感。比如1929年1月发布的《红四军司令部布告》,全文都是四字短语构成标语大集合:“全国各地,压迫太甚。工人农人,十分痛苦……土豪劣绅,横行乡镇;重息重租,人人怨恨……”在安塘谭边发现的标语《国民党十大罪状》中,则简明扼要地指出国民党“勾结帝国主义,出卖民族利益。背叛民权革命,屠杀工农群众……”对当地的百姓来说,勾结帝国主义或许还不太明白,但是不可能不明白背叛和屠杀工农群众。这种顺口溜式的标语口号不仅朗朗上口,还很容易变成歌谣到处传唱。正是这些简单明了,丝毫不玩弄文笔的标语口号,在土地革命战争中收到了奇效。
通过这些标语的宣传,整个苏区人民群众都被发动起来,“痛恨地主阶级,打倒帝国主义,拥护苏维埃和共产党的主张”成为群众的口头禅。甚至许多不识字的工农分子,都能做长篇演说分辨和解释国民党与共产党,国民政府与苏维埃政府,红军与白军之间的异同。作为工农红军枪杆子之外的第二武器,标语起到了巨大宣传作用,就连毛泽东都赞扬道,标语宣传“一支笔抵得上一千条毛瑟枪!”
三、用标语唤回反水群众瓦解争取敌军
在革命初期,受国民党反动宣传的影响,广大农民工人工商业者,对共产党和红军产生了错误的认识,什么“共产共妻”、什么“青面獠牙”、什么“烧杀抢掠”等等,在红军到达吉安县和苏区初期开展革命工作之时,纷纷逃亡到外地白区去,留下来的也设法躲避。给苏区工作和军民党群关系带来极大阻碍和艰难。为解决这个困扰苏区发展的问题,在井冈山从毛泽东到普通干群,都行动起来专题开展思想工作。大量书写红军标语,终于得到了广大群众的了解、理解和支持,并参与且为之奋斗终身。同时,开展瓦解国民党军队工作,争取敌人自我瓦解,参加红军,参加苏维埃政府,一箭双雕,既消灭敌人,又壮大自己。
毛泽东1928年11月在 《井冈山的斗争》一文中写道:“红军再度到宁冈新城、古城、砻市一带时,有数千农民听信反动派的共产党将要杀死他们的宣传,跟了反动派跑到永新。经过我们 ‘不杀反水农民’、‘欢迎反水农民回来割禾’的宣传之后,才有一些农民慢慢地跑回来。”“我们一年来转战各地,深感全国革命潮流的低落……加入共产党是最大的犯罪。红军每到一地,群众冷冷清清,经过宣传之后,才慢慢地起来。”由此可见,当年红军所处环境之艰难。要改变这种艰难的处境,有效地反击国民党反动派对共产党的污蔑和对群众的欺骗,唯有加强政治宣传工作。
这种标语在吉安县随处可见。广泛发动争取反水群众的标语:“欢迎反水群众回来革命”(湘赣独□□一连□支 敖城流江王保平民居西墙),“工农反水组织守望队便是自寻死路”(永阳河浦曾机奋民居东墙),“发动白区群众”(登龙沧湾),“欢迎白军官长反水当红军。(梅塘裴福朝民居东墙)”,“欢迎反水群众回头革命”(泰和五区苏维埃政府宣 指阳老居黄天书民居东墙),“欢迎反水群众重新分配土地”“坚决夺回反水群众,恢复全区苏维埃” (泰和五区宣 老居黄裕华民居外墙)。
指阳老居村:欢迎反水群众回头革命 落款:泰和五区苏维埃政府宣传队
一箭双雕争取敌军的标语:“欢迎白军士兵下级官长来当红军”“白军弟兄们你们在山东河南苦战得了什么?为什么又来吉安打工农”(红军学校三分校,登龙田心彭氏宗祠东墙),“欢迎白军弟兄打土豪分田地”“医治白军伤兵”(永阳东园村胡初华民居东墙),“白军士兵你们都是工农出身不要替军阀杀工农”(红军20军175团 永阳游荣霖民居西墙),“白军士兵觉悟起来打死投降帝国主义的国民党”(永阳龙陂桥湘赣红独六团宣 刘吉林民居围墙南墙),“白军是军阀军队,红军是工农军队。”(三军九师二十五团四连士兵 官田彭家群民居西墙),“白军弟兄自己举出官长来当红军”(官田阳陂头曾成才民居)。“红军中薪饷穿吃一样,白军里将校尉起居饮食不同”(梅塘裴氏宗祠西墙)。
天河浪栋“欢迎白军士兵下级官长来当红军” 敖城茶园“欢迎白军士兵打土豪分田地”
从吉安县那1000多条尚能辨认和比之十数倍难以辨认的红军标语中,不难想象,当年中央红军、地方红军、地方游击队赤卫队和吉安县地方党组织、苏维埃政府深入村落开展革命工作的情景。想当年,吉安县那些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山里、地里的老百姓,他们头一次碰到这些身穿粗布军服,头戴五角红星军帽的士兵们来到村子里,说话和气,买卖公平,不像以往路过的那些军爷,动不动就打骂他们,骚扰家里来不及逃走的妇孺。这些年轻的士兵虽然装备并不精良,有的甚至扛着土枪和梭镖,但他们总是充满着无穷无尽的活力。不训练打仗的时候,就会帮着乡亲干活,还会在四处写标语,搞宣传,演话剧。倘若有大胆的人凑过去,他们就会给老乡讲解墙上的标语:“红军是工农的先锋队”、“打土豪分田地”、“儿童要读免费书只有打到吉安去”“要想打到南昌吉安只有到红军中去”等等。
正是从士兵的解说中,从他们书写的标语里,这些生活在赣江西岸、赣西山区、吉泰平原,已经被苦难压迫得麻木不仁的老乡们,第一次知道井冈山毛委员和工农红军,第一次听到了那些从未有人告诉他们的革命道理,也第一次模模糊糊地认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革命者,他们的奋斗目标,就是让像自己这样的苦难人也能翻身做主人……
虽然时光已经过去了近百年,但当人们走进吉安县的古村落,看到尚存的一条条能辨认的红军标语,读到那些充满革命斗志和豪情壮志的言语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四、不同时期的标语具有不同特色内容
书写红军标语,除少量有自由发挥外,大部分还是按红军总部和地方组织要求,规范书写的。在1929年4月井冈山草创之初,就以第四军政治部的名义发布了有关如何制作标语的九条详细规范,除了规定政治部和宣传队制作标语的权限等问题之外,抓细节甚至从不得写草字和省笔字到写完一个标语必须看完再走,以及标语的署名应该用何种名义,哪种标点符号,到国民党和共产党、白军和红军比较的时候应该连写不得分写的细致地步。在附件中,政治部还详细开列出需要书写的13大类134条标语,并且细心替士兵说明,在县城和大市镇需要134个全部写完,如果是县城市镇和大村庄,就书写带有“**”记号的92条,如果是在行军途中,就只需写66条带有“♂”符号的。而这13大类标语涉及反帝、反国民党政府、苏维埃、工人、土地革命、士兵利益、红军、商人、共产党、共产青年团、青年与妇女、目前时局和地方口号等社会方方面面,基本上就是全套苏维埃政府政治纲领。
虽然有着这样的详细规范和纲领,但红军的标语内容并不会一成不变,而是根据时间的发展和当前主要任务的转变而有所侧重。从各个时期的标语内容中,人们能够清楚地看到每个阶段红军斗争侧重的主题。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主要体现北伐战争的内容。如北伐军在高塘店下和横江公塘留下的标语,就有那个时期的特色。高塘店下的标语:“民众们帮助中央军运输粮草……你们剿匪工作(落款:中国国民党国民革命军第十四师第八十团宣)”、“胜利第一”、“军事第一”。
从最开始1927年秋收起义到1928年2月草创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红军标语就以宣传暴动、起义口号为主,吉安县的标语与之同步,如“工农兵团结起来,实行武装暴动”“白军士兵要发清欠饷要暴动起来”、“白军士兵暴动起来,杀尽你们的官长”;在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巩固和发展的1928到1930年初,实现土地革命等的标语,成为当时红军标语的主题,如:“红军打土豪分田地”、“实行劳动法土地法”、“建立苏维埃的武装”。
在赣西南时期,九打吉安、扩大红军、反“围剿”、肃反和反对富田事变的标语特多,如“当红军去粉碎敌人大举进攻”、“要想快狠的打到吉安南昌只有到红军中去”、“创造铁的红军”、“猛力扩大红军”、“反对反革命的富田事变”、“集中一切革命力量冲破敌人的围剿”、“打到吉安去会师江西南昌”、“彻底肃清AB团取消派”、“纪念红色五月,武装拥护苏联”;到了湘赣苏区建设时期,标语以鼓动白军反水投诚,分化瓦解敌军和建设苏区为主,如:“欢迎反水群众重新分配土地”、“欢迎白军士兵打土豪分田地”、“白军士兵是工农出身的,不要替军阀打工农”、“医治白军伤病兵”、“士兵不打士兵,穷人不打穷人”、“红军中薪饷吃穿官兵一样,白军里将校尉起居饮食不同”、“白军弟兄你们在山东河南苦战得了什么,为什么又来打工农”;在中央红军主力长征之后,留下来坚持游击战争的红军战士,依然坚持以书写标语的方式,表达他们坚定不移的革命斗志。
永阳龙陂桥“工农兵团结起来” 落款:湘赣军区独立六团
当红军战士在泥墙上粉刷“平分土地”“实现土地革命”的时候,他们并不是在宣传什么空虚的口号,而是大声地说出了这些父老乡亲祖祖辈辈的心声,说出了弱者们卑微而热切的愿望。正是因此,当地群众始终将这些标语视若珍宝,即便是在国民党部队反扑的血雨腥风中,也要想尽办法将其保存下来。值得注意的是,即便是在这些艰苦战争岁月中,红军依然没有忘记自己改造社会的使命,标语中有大量的反封建反压迫和妇女解放的内容,在登龙乡沧官村原苏维埃政府驻地室内发现的标语中,旗帜鲜明地提出了“妇女解放万岁,中国共产党革命成功万岁”、“作田打冲锋,革命成了功,妇女耕合会,自己找老公”的口号,还有“不准老板工头打骂工人”、“实行八小时工作制”。不仅如此,在红军标语中,还有相当部分是宣传男女平权,设立工农夜校向工农提供教育机会等具有强烈社会进步意义的内容,如:“设立农村学校农民不要钱有书读”、“设立工人夜学免费读书”。从这些标语中可以看到,早在20世纪30年代,共产党和工农红军就将改造落后的中国社会,铲除封建制度当作自己的目标,不仅大力宣传,还努力付诸实践。
安塘竹垣汶湖村:1拥护共产国际2工人组织阶级工会实行八小时工作制(吉安永阳横头乡宣)
同时,还发现了国民党占领时期白区的标语十数条,但这些标语的字迹大都不易辨认,也不易引人注意。比如在梅塘镇发现的国民党反动标语:“抓猪(朱)刮毛打倒卖国份子”、“打倒朱德、毛泽东□□”、“蒋总裁是中华民族的救星。”在天河东坑村发现的标语:“红军快快回转枪口向日本倭鬼进攻、“赤军同志们苦口口什么东西鸭吧过岭不吸口鸭,你们快快回心口口口口 ”、“赤匪兄弟你们拖枪过来口口口口”、“赤匪弟兄你们跟着口口口你们数了几多辛苦拖枪过来”、“努力铲除赤匪口口民众”。横江有2条:“蒋委员长是中华民族的救星”、“参加赤匪的农民□□”等等。这些反派标语,从侧面反映了当时敌我双方都来争夺思想宣传阵地的激烈状况。
五、标语样式众多特色鲜明感染力强
当时写标语,红军总部规定了注意事项。1929年10月,红四军前委宣传科编写了《宣传须知》,标语不仅被列为第一个宣传方式,而且再次明确了标语宣传的技术:(1)写墙标语要选择位置,要写得高,使人远远望见,使反动派不好破坏。(2)写时不要错误,如草写,省笔字,掉了字。在一个地方不要重写标语,一个(条)标语写完后须看过一次才走。(3)写标语时如有人来看,就要与他解释所写标语的意义,不要哑巴式的只管写不开嘴(口)。(4)不准写得杂乱无秩序,或写在商人招牌上使别人讨厌。(5)贴标语或其他各种宣传品的时候,看什么地方贴什么标语和宣传品(如在农村必须写关于农民方面的标语及宣传品,在城市必须多贴关于工人及商人方面的标语和宣传品),不要不选择对象便乱贴,并要粘得十分稳定,使反动派扯不尽,抹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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