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赓之子陈知非画的“土飞机”即炸药包投射器和TNT药包弹

土飞机土坦克实验地址刘鼎绘图2

    中红网北京2019年9月24日电（刘文山、唐雷）纪念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不由得让我深深怀念父亲刘鼎，他为了减少前线战士的伤亡，为了解放军能利用缴获的蒋美大炮作战，为了给我军提供绝对的火力优势赢得解放战争的胜利，在解放战争战略大反攻之前，他带领老军工技术人员研制出美、日、蒋军队从来没有的加强型炮弹，创新研发出用大口径氧气瓶制造的炸药包投射器和被战士们称赞、毛主席称赞的“土飞机土坦克”，一种炸药包土飞弹。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抗日战争结束。国共两党开始和谈。蒋介石一边假意和谈一边积极抢占地盘，准备包围攻打解放区消灭共产党军队。10月中共中央派刘鼎带队，带领一百多人的延安军工局技术骨干队伍，到东北建立新的军工基地。长途行军走到承德受阻，蒋介石军队封锁了去往东北的通道。他们留在冀热辽军区。刘鼎眼见前线，蒋军清一色的美式装备，有很多重机枪迫击炮和大炮飞机。我军的重型武器仅有少量的82、60迫击炮和缴获的几门大炮，严重缺乏炮弹。就对军区政委程子华说，兵工厂要立即多造迫击炮弹和山炮炮弹，程子华就让刘鼎担任冀热辽军区军工部长。1946年6月中共中央让刘鼎返回张家口，负责接管张家口宣化地区的重工业和厂矿。刘鼎把最好的机床设备，集中到宣化机器厂，迅速组建了一条82迫击炮弹生产线。经上级同意，按照他在延安绘制的美式引信和仿美式 82迫击炮弹图纸，突击生产仿美式 82迫击炮弹。

    为什么要改产美式迫击炮弹？那是1944年刘鼎正在延安军工局兵工三厂负责解决60迫击炮弹生产问题。他一直考虑尽快提高部队战斗力，必须先提高我军的武器装备。从太行军工到延安军工，发现两个问题急需解决，一个是炮弹的老式引信，灵敏度太低，质量不高，影响了炮弹的质量。第二是，各种型号的炮弹没有制定统一的标准，阻碍了炮弹大规模生产。为了解决这些问题，他利用一切机会，搜集各种炮弹和引信的实物，寻找各种炮弹和引信的资料。听说延安来了美军观察组，刘鼎就立刻去找他们给与帮助，终于找到一套美军的炮弹图纸资料。虽然全是英文的，刘鼎却如获至宝！他仔细地读，翻译出炮弹和引信的技术数据。在笔记本上画出各种炮弹图标注技术参数（见刘鼎所画炮弹图），反复比较各种炮弹的各项技术指标和性能。得出美式82迫击炮弹和美式引信，性能优于正在生产的82迫击炮弹。他做了美式炮弹和引信的模型、绘制出成套的制造图纸。提议改产美式迫击炮弹，但当时没有实现。

    在阅读美军炮弹资料时，刘鼎发现了“加强型炮弹”的简介。刘鼎知道阎锡山，蒋介石，日本鬼子都喜欢造炮，可炮弹他们只设计一种常规炮弹。而美国人造炮，考虑了常规和加强型两种炮弹。加强型炮弹的药量是常规型药量的一倍甚至2.5倍。资料记载，美军并不生产加强型炮弹。加强型炮弹的简介，让刘鼎刻骨铭心。

    1946年10月，国民党军队进攻解放区张家口。刘鼎奉命组织撤退。他将所有技术人员、职工和机器设备等，全部安全转移到山西省灵丘县，那一带有矿山和冶炼厂。以上寨为中心，建立了晋察冀根据地新的兵工生产基地。年底，新建了发电厂，枪弹厂，手榴弹厂，两个炮弹厂，化工总厂等。成立了机械研究室和化学研究室。加上分散在其他地区的老兵工厂，共有十多个。新建的兵工生产基地，人员、设备、技术水平都比抗日战争时期提高了一大步。

    11月，晋察冀军区军工局改组，晋察冀中央分局秘书长姚依林兼任军工局局长。他非常信任刘鼎，因为姚依林知道，刘鼎在红军洋源兵工厂就自己设计造出小钢炮和炮弹。担任八路军总部军工部长时，太行军工的武器质量和数量突飞猛进，实现了我军武器的制式化，给以后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所以，不论是对武器装备技术上的改革和创新，还是具体的生产，姚依林放心地让刘鼎独挑大梁。刘鼎迅速建起82迫击炮弹生产线，指挥炸药、仿美式炮弹、美式引信的生产，日夜不停，及时送往前线。他说：“只有这样组织炮弹生产，装备我军，才能大量利用缴获的蒋美大炮作战，夺取胜利。”

    刘鼎考虑：第一、战场上战斗形式已发生改变，游击战变成了阵地战、攻坚战。国民党军队依靠坚固的碉堡和城墙，负隅顽抗。迎着碉堡射出的机枪弹，炸毁一座碉堡或城墙，不知牺牲多少战士的生命。第二、如果我军从战略防御相持转到战略反攻，必须有大量炮弹和炸药绝对的火力优势！现有的82迫击炮弹射程和爆炸力，远远不够，必须根据现有的原材料，尽快研制加强型炮弹，研制一种能发射的炸药包飞弹！尽快给部队配备重型武器和绝对优势的火力，打赢攻坚战，这是战胜敌军美式装备的最有效办法。一分钟也不能等！刘鼎作出这个决定是在1946年11月。

    刘鼎的研制计划是：1、所有型号的迫击炮，都配上加强型炮弹，包括60、82、120、150各型迫击炮。按装药量不同，加强型炮弹分为7公斤、15公斤、30公斤的三种规格。2、要把炸药包像迫击炮弹一样发射出去，须要设计制造一种炸药包投射器，须要研制炸药包做的土飞弹。3、加强弹和炸药包土飞弹都要使用硝铵黄色炸药。因此要加强炸药生产。4、为了提高爆炸灵敏性加强爆炸力，必须研制新型引信。引信，是炮弹的主宰。引信灵敏度、起爆时间、起爆方式等等，直接影响炮弹射程、准确性和爆炸力大小。提高引信的技术和质量，就是提高炮弹的质量。

    刘鼎又找来缴获的苏联炮弹。他拆开研究它的引信，发现苏式引信是瞬发引信，提高射程和杀伤力的效果，比美式引信更好。当即决定生产这种引信。他马上组织技术人员由李建负责，测量46式引信，画出图纸，进行试制。完成试验定型，就可以大批量生产。刘鼎又安排技术专家沈鸿领导的机械研究室，研制生产苏式46式瞬发引信的专用机床。
刘鼎设计加强弹，是在普通型炮弹基础上，口径不变，炮弹加长，多加炸药加重炮弹，增加炮弹尾翅4片改成6片，来保持飞行轨迹不变。设计的炸药包土飞弹，则是把几十公斤的炸药包顶在炮筒口外面发射。老军工崔中回忆录写道：“刘鼎同志对我说过，用炸药包炸碉堡、桥梁很有威力，但要人拿着靠近目标，城头上的碉堡够不着，挖地道工程大、时间长，有什么办法把它掷上去呢？刘鼎就设想制造一个炸药包投射器。他利用掷弹筒投射炮弹的原理来设计，把几十公斤重的炸药包投射一二百米远的距离，用巨大的爆炸力摧毁敌人碉堡和城墙，就像飞机投炸弹，减少攻城战士的伤亡。”

    “刘鼎按自己的设想，画出投射器的图纸，用废旧的大号氧气瓶，去掉半圆形的头部，就成了一个大迫击炮的炮筒。氧气瓶本身耐高压。在基部打一个通过导线的小孔，导线和手摇发电机连接。安装炮筒支架和调节炮口仰角的摇架。试制出炮筒直径约有240毫米粗的炸药包投射器，也就是一门大口径的迫击炮。炸药包怎么投射出去？一次，刘鼎看见痰盂盖子，一个圆盘上一根长杆，突然受到启发。他马上画了图纸，一个圆盘连着木杆和尾翅，炸药包固定在前端圆盘上，发射炸药包固定在尾翅部位的延伸木杆后端。远距离，用手摇发电方式点火，引爆电雷管发射炸药包。称为圆盘药包弹。还有一种是不要圆盘，将炸药包缠绕固定在木杆上，发射炸药包也是固定在尾翅部位的延伸木杆后端。称为长杆大头药包弹。”（见图片）

    “投射器和药包弹，由刘鼎同志亲自设计、试制和实验的。就在军工局驻地河北阜平河西村南边的河滩上进行了多次实验。我数次看刘鼎同志做实验。发射炸药包是真的，炸药包是沙袋。木杆、圆盘是硬木的。试验要解决的问题是：发射角度、命中距离、药包弹翻跟头、雷管引爆等问题。刘鼎反复试验，不断改进。为了几十公斤炸药包的成功发射。他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1947年５月２号山西井陉、阳泉解放，刘鼎立刻赶过去，指挥阳泉铁厂一号高炉迅速恢复了生产。生产大批炮弹就有了原料保障。

    刘鼎还想让一号高炉多出铁，他和姚依林商定，争取日产30吨。他就找技术人员研究，发现提高温度和压力，可以突破20吨的设计能力，经过几次试验，果然达到日产30多吨。国民党最害怕我军获得阳泉铁厂的高炉，连续不断派飞机轰炸，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派部队地面反击保护，高炉没有受到大损失。轰炸一过，工人立刻抢修小伤。就这样，炸了修，修了又炸，炸了再修，在敌机轰炸下，阳泉铁厂一号高炉，一天也没有停产，也没有减产。刘鼎和姚依林还商定成立了硝璜局，解决TNT炸药的原料问题。

    刘鼎一边抓引信、加强炮弹、炸药包土飞弹的实验，一边抓生产。经常深入到二十几个兵工厂，及时了解情况，解决具体问题。炸药，一直是刘鼎特别重视和熟悉的。一次，接到军区通知，紧急生产十万公斤黑火药，要求用蜡纸包装好，每10公斤装一箱，限时45天完成。当时化工厂生产的是硝铵铝粉炸药，短时间内，生产那么多黑炸药很困难。而且硝铵铝粉炸药爆炸力更大。能不能改成硝铵铝粉炸药？刘鼎说：“不行，硝铵铝粉炸药得用电雷管起爆，现在没有电雷管，很难做到同步起爆。成千箱炸药，这个炸了那个不炸，岂不误事？任务不能改，就是黑火药。厂里有困难，咱们一起研究解决。”后来，化工厂提前十天圆满完成任务。部队等待的大卡车把炸药提前送到前线。炮弹厂是他去的次数最多的。每次都要对炮弹从机加工、装配、到装填炸药的各个环节，都仔细察看。从军工部到各兵工厂，少说六七十公里远，他骑着骡子，走山路抄近道，就为了抢时间。到1947年七月的时候，各型号各种重量的加强炮弹，经过研究、试制、实验、改进，再实验、再改进，多次流血的实验过程，终于进入到试射定型的最后一步。

    对军工生产，党中央历来十分重视。朱德总司令，对军工生产亲自领导亲自指挥。面对国民党军对解放区的全面进攻，朱德总司令对华北地区的军工生产，非常关心。1947年7月中旬，朱德总司令派人找刘鼎，让他到西柏坡去商量军工生产问题。谈话中，朱老总跟刘鼎说：“我们就要开始战略大反攻，前线需要炮兵，需要炮弹。兵工生产要抓紧，多生产一些炮弹。”刘鼎胸有成竹地说：“根据以往在晋冀豫的实践经验，我们已经具备了大量生产炮弹的能力。并且有能力研制出更安全、更有威力的炮弹。”刘鼎请朱总司令帮助，解决造黄色炸药急需的火硝和化肥，朱德一口答应。朱德要刘鼎说说他对军工生产的想法，刘鼎提出：“第一，晋察冀和晋冀鲁豫两个根据地，军工厂有几十个，工厂非常分散，领导和管理分散，产品生产计划不统一。最好统一领导统一管理，统一安排产品生产计划，才能保证炮弹和炸药的大规模生产，来保证战略大反攻的供给。第二，要尽快解决，生产出来的大量炮弹和炸药，能及时运送到前线的问题。”朱德总司令调研之后，两次致电毛泽东、周恩来，把分散的军工生产统一起来，说“这与打垮蒋介石的时间有很大关系”。朱德总司令还专门召开了交通运输会议，解决兵工厂的武器弹药送往前线的运输问题。此后，朱德总司令就让刘鼎每个月直接向他汇报军工生产的情况。

    从朱德那儿回到军工部，刘鼎立即把他设计的炮弹新弹尾，六片铁质的，投入生产。替换原来的四片弹尾。经过炮兵使用以后，反映，安装新弹尾的炮弹，性能更稳定安全可靠。接着，刘鼎组织对60、82、120各型号的加强炮弹，进行定型射击实验。试射前，刘鼎请朱德总司令亲自到靶场，了解射程、爆炸力、准确性能。看到试射准确无误、威力巨大，朱老总高兴地说：“你们工作做得很好，正适合战争发展的需要。要尽快投入大量生产，准备打大仗。”

    晋察冀的老军工技术人员经过七八个月流血流汗的研制，和反复试验不断改进的艰辛，终于结出硕果。在定型射击实验结束后，新研制的60、82、120、150毫米的各型号、不同药量各种规格的加强型迫击炮弹图纸，以及美式引信和美式82常规迫击炮弹图纸，作为解放军制式化武器的标准图纸，发送到晋冀鲁豫根据地和其他根据地的兵工厂，大批量生产。1947年夏末，经过无数次顽强的实验，刘鼎终于成功研制出炸药包投射器即约240毫米口径大迫击炮，圆盘药包弹和长杆大头药包弹。经过定型射击实验，投入批量生产。在实弹试射后，战士们反应炸药包土飞弹的战术效果是意想不到的好。从1946年11月刘鼎做出“必须尽快研制生产加强型炮弹，使我军具有绝对的火力优势”这一决定后，八个月的争分夺秒，刘鼎曾对我们讲过，他是在和战局形势变化抢时间，是在为前线战士的生命抢时间。而国民党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国共战略相持时期，用八个月的时间，解放军配备了自主创新的重型武器装备——各类型号各种炸药量的加强型炮弹，约240毫米口径的炸药包投射器、和15至30公斤重的炸药包土飞弹。

    在研制加重弹和炸药包土飞弹的同时，刘鼎带领技术人员，还试制成功日式炮弹引信，试制成功注装TNT炸药的75山炮弹，投入批量生产，充分利用缴获的日军大炮，打击消灭敌军。并改革82迫击炮弹，制造了信号弹、给友军传递信息的送信弹、散发宣传单的宣传弹。尤其是这个宣传弹，在平津和淮海战役中，发挥了强大的政治思想攻势，起了动摇军心，厌倦作战，不战自败的强大作用。（见刘鼎工作笔记图片）

    我军陆续解放了华北地区90多个中小城镇之后，于1947年11月打响了解放石家庄的攻坚战，加强型炮弹、炸药包土飞弹、山炮弹，成箱炸药，各显神通威力无比。我军仅用７天时间，收复了石家庄。刘鼎对我们讲：“这次攻坚战，我军使用了大量的炮弹和炸弹。从一定意义上说，炮兵和工兵起了很重要的作用。以后的攻坚战中，也采用了石家庄战役的经验。”
1948年的5月，苏式46式瞬发引信，定型实验成功，投入大规模生产。46式瞬发引信装配到加强型炮弹、炸药包土飞弹上，它们的爆炸力更加威猛无比。也是在5月，成立了华北人民政府，晋察冀和晋冀鲁豫两大根据地合并，两个根据地的军工部合并，成立华北人民政府公营企业部，也就是华北军工局。刘鼎担任副部长，负责华北地区的工业和军工生产，统一管理，统一制定武器产品生产计划，以生产各型炮弹和炸药为主，统一安排各军工厂的分工与协同生产。解放战争时期，华北军工局所属军工厂，仅各种炮弹的产量，就占我军炮弹总产量的百分之四十二，年产124万多发炮弹。并年产 1092吨炸药、40多万50迫击炮弹、447万枚手榴弹和大量枪弹。源源不断地送往解放战争前线。加上华东、东北、西北三个地区军工厂生产的大量炮弹炸药枪支枪弹手榴弹等，为解放战争战略大反攻，解放全中国，做好了充分的军火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