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护送烈士遗体
遗体担架都平放在飞机舱内,我和谭局长坐在飞机窗口边。我们两人都是第一次乘坐飞机,因此情绪有些紧张。起飞后,开始是向斜上方飞行,舱内烈士遗体都向机尾下部滑动着,待飞机上升到一定高度后,飞机才比较平稳了。我把烈士遗体进行了重新整理,我已看到飞机在沿着黄河南飞,后又沿着延河西飞,大约一小时左右飞机平安到达延安机场上空。
机场上人山人海,伫列整齐,异常隆重,凝聚着一种悲痛和肃穆的气氛。原来这是延安准备召开的追悼大会,党中央的领导同志和烈士们的家属都在场。飞机降落机场后,谭局长和我走下飞机,中共中央办公厅杨尚昆主任亲自用吉普车将我们接走了。由于连续九天紧张的突击工作,我已经在汽车上睡着了。当我次日醒来时,才知道自己是住在中共中央社会部的招待所内,社会部干部科长刘涌同志负责接待我。他告诉我,王若飞同志的夫人李培之同志要找我询问识别王若飞遗体情况。秦邦宪同志的爱人也要求询问,要我做好准备,因为她们都处在十分悲痛的精神状态中。我简要地将我识别他们二人的几点特征都一一告诉了刘涌同志,并告之王若飞同志小儿子的照片和秦邦宪同志的近视眼镜都在遗物中保存着。他们遗体的照片有两种,一种是整容后的照片,可以叫她们看,一种是未整容前的照片,最好不要叫她们看,以免引起她们更大的痛苦。
对飞机失事调查分析
根据对飞机出事现场的调查和向当地各方面群众的询问,我在给党中央的书面报告中曾做了以下的分析:
第一,飞机确实是撞在了黑茶山上失事的,不是在空中爆炸而坠毁的。因为飞机撞在黑茶山侧峰巨石上面的撞痕非常清楚明显,飞机是撞山后才爆炸和起火的。飞机遗骸都分散在撞石处下坡附近地区,遗骸既不太细碎,也不太分散。美方驾驶人员的遗体都挤碎在驾驶室内。同时烈士们的眼球大多被震甩出来了,这是飞机猛烈撞石之后才会出现的情况。
第二,从4月8日当天黑茶山地区天气情况的调查结果看,那天飞机到黑茶山时,天上云雾很浓,山上下雪,山下下雨,驾驶人员很可能是在这种浓云密布、雨雪交加的天气中,因能见度太差,看不清山川地貌而撞山失事的,如果飞机再飞高一些,也不会撞在巨石上了。
第三,从我们对飞机出事现场的反复搜查结果来看,一直没有发现有人为制造爆炸的可疑迹象。
第四,这架飞机本来是在西安机场降落加油,稍事停留后才起飞来延安的。西安到延安是一直向北飞行的,为什么竟飞到东北方向来了,甚至飞到黄河以东黑茶山来了呢?其中原因我们至今仍不清楚,也无法分析。后来听谭局长讲,在遗物中有一份迷失方向的电报稿。但当时西安北上沿途及延安的天气并不坏,美方机长又是佩戴有飞虎臂章的老练的飞行员。这些,一直在我内心存疑,成了一个不解之迷。
失事原因成不解之谜
今年是“四八”烈士遇难52周年,当时我是个年仅27岁的年轻的公安干部。现在,我已是80岁的老人了。1985年,刘涌同志曾要我给《纵横》杂志写过一篇《“四八”烈士遇难后》的文章。为了使烈士家属及后代能比较详细地了解这一不幸事件的情况,我在本文中又重新回忆和补充了一些材料,以表达我对“四八”烈士们永久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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