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事不忘,警钟长鸣。正在热播的《东北抗日联军》不由得勾起我追溯过去,想起祖父一家人在抗日战争时期的辛酸往事。翻开已泛黄的相册,看到了祖父在世时一直珍藏的照片,那是七十年代沈阳军区的同志看望护路老战士时,与爷爷的合影。在举国同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之时,作为当年经历抗日战争一员的后代,心中顿时充满了自豪。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关东大地,物产丰富,地广人稀。帝国主义国家为掠夺东三省丰富的资源,采矿石,修铁路,伐山木,强取开发权来满足他们的侵略战争供给。敦化作为当时东满地区的中心地带,紧邻延吉,背靠长白山,铁路南北纵横,四通八达,是东北的交通要塞。
我的爷爷苑少奎1925年生,祖籍河北省南皮县。民国初年,为躲避自然灾害,曾祖父带领全家闯关东逃到敦化。几年后,家中连遭事故,钱物丢失,妻子因病逝世。当时爷爷不到七岁,上面还有位双目失明的老奶奶。家庭的重担,压在了爷爷的大哥苑少英身上,为了养活全家老小,他毅然到铁路当起了最脏最累的工人。那时的铁路站长和主要技术人员都是日本人,飞扬跋扈,常常欺负中国工人。伪满当局为了防止抗日武装的进攻,在铁路沿线设置了警察所,保安队等机构,充当日本军队镇压人民工具。
敦化是抗日英雄陈翰章将军的家乡,也是当时满洲省委主要活动区域。敦化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铁路工人,农民,爱国学生及工商业者积极响应抗日救国的主张,建立起多支群众抗日队伍。大爷爷在铁路沿线工作时,与工友们相处融洽。他们常常听哪些有见识的工友描述抗联打鬼子,炸日本火车的场景。大家听完后,感觉真是出口恶气。一来二去,这些年轻的工人们成了好朋友。当时像大爷爷这样的工人只知道佩服人家懂的多,思想觉悟高,但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直到有一天,日伪铁路警察署贴发告示,才恍然大悟这些见多识广的工友是地下党员和地下交通员。著名京剧《红灯记》就是以东北铁路地下党员为原型创造的。那时,地下交通员常以身着蓝色铁路制服,头戴大檐帽,拎着信号灯的铁路工人身份作为掩护。
这些地下交通员常常到附近工友家“聊聊”,其实是开会。因为祖父家住在铁路沿线,他们也去过几次。爷爷常在家门口通风报信,大爷爷则在外面做掩护。1935年,日本军列遇袭后,日军疯狂地对东北铁路工人进行血腥逮捕和屠杀,很多地下党员和工人都献出了宝贵生命。后来,日军在全路职工中“整肃”,派遣特务和汉奸混入工人队伍中,陷害爱国工人及家属,破坏党的地下组织。据爷爷后来回忆:每到夜幕降临就很恐怖,日军随便杀人,只要感觉铁路职工和抗联有关系,就直接枪毙。当时有一位地下交通员告诉大爷爷,夜晚值班时千万别开灯,因为特务已经注意上这里的工友了。但是在交接班时,有一位值班员一时疏忽,打开了照明灯,“黑狗子”和伪军立即冲了进来,当场就把那位值班员打死了。并将同日值班的大爷爷和他的全家抓进监狱,被折磨了一个月后,日本人见祖父年纪小,曾祖父是关里人,又不识字,只是来逃荒的。也没有搜到什么有用“线索”,就把他们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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