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岗对我来说,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近代中国,风云激荡,国事蜩螗,志士仁人前赴后继、奋起救国,发生于羊城的一次武装起义,成为辛亥革命的壮烈序篇。
1911年4月27日(农历三月二十九)下午,黄兴率130多名敢死队员直扑清政府两广总督署,发动了同盟会的第十次武装起义——广州起义。起义失败后,其中72人的遗骸由革命党人潘达微等出面收葬于广州东郊红花岗,潘达微并把红花岗改名为黄花岗,这次起义因而被称为“黄花岗起义”。1924年6月30日,国民党中央执委会第39次会议决定,将黄花岗烈士纪念日由农历三月二十九改为公历的3月29日;同年7月,孙中山发布大元帅令,通令各机关团体等嗣后以公历3月29日为法定纪念日,自1925年开始实行。台湾当局后来在每年3月29日举行春祭典礼。
流传甚广,最著名的有黄兴挽黄花岗七十二烈士联:“七十二健儿酣战春去湛碧血;四百兆国子愁看秋雨湿黄花。”赞美了烈士为国献身的可贵精神,概括了全国人民悼念烈士的深切之情。字句皆对得严丝合缝,惟有春云秋雨不尽人意,时不对景。用语也十分精练,为死难烈士而伤痛的深沉感情表达得十分强烈。千秋共赏,英雄虽去,但他们的丰功伟绩却彪炳千秋,永远被后人所敬仰。
国父孙中山题黄花岗七十二烈士联:“五族同风,是七十有二头颅价值;千秋堕泪,为三月念九刀俎英雄”。孙中山后来提及这些烈士的时候这样说“吾党菁华,付之一炬”。诚然,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菁华,他们未必是天生的职业革命家,他们大多本是各行专才。这些人本可以在他们的行业发挥更大的作用。倘若辛亥革命成功,倘若他们不死,他们都应该是中国各行各业的栋梁之才。孙文也狭隘了,哪里是“吾党”菁华?分明是吾国菁华。他们最后都“付之一炬”,这是中国历史上的千古一炬,光芒万丈。
号角一声惊四海,群雄奋起挽沉沦。神州板荡家何在,血染黄花泣鬼神。辛亥革命元老谭人凤挽黄花岗七十二烈士联:“革除旧制建共和,抚此大好河山,长亚雄欧,非难事也。讵料南北议和近一年,新旧党徒分两派。内忧外患,到如今叫闹未休。时事正迫危,请诸君算算国家命运;纪录口碑成伪史,痛彼前贤气节,惊天动地,归泡影焉!试问死者且甘心罹祸,生者何腼面邀功?社鼠城狐,较当日披猖更甚,荣华原幻梦,劝尔辈洗洗富贵念头”。
国府主席林森先生在修建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墓时,编纂了《黄花碧血集》挽联专集。先生亲题挽联曰:“拼一死求众生,遗恨在重泉,碧草当春犹怒发;创共和推专制,丰功镌华表,黄花无恙许长开”。语重情长,文采斐然。这是鲜为人知的1948年3月29日广州市公祭黄花岗七十二烈士的主祭长联:“卫国拚捐躯,义薄云天,几许热血丹心,杀身成仁,赢得青史留芳,只叹鸟尽弓藏,徒称烈士;克家惭令子,蹉跎岁月,屡经含辛茹苦,命途多舛,丁逢黄花奠祭,自愧鹄形菜色,有负先灵”。
《100周年祭联语选辑》有佚名挽黄花岗七十二烈士联:“身经百刃头方贵;死葬黄花骨亦香”。摘录数联以见一斑。南社爱国诗人古直经典墨宝珍选有李烈钧题黄花岗七十二烈士联:“死国埋名,公等争生入地;挥戈挽日,余也何敢贪天”。辛亥百年,风云变幻,白云苍狗,潮起潮落。回望来路,我们在寻求民族复兴、中华崛起的道路上是何等的曲折艰辛。那个沧海横流、英雄辈出的年代已经远去,但民族复兴的伟业还远未完成。
1961年,革命家吴玉章为纪念命党人们誉为“炸弹大王”的喻培伦牺牲50周年,曾作诗云:“当时年少正翩翩,慷慨悲歌直入燕。几尺电丝难再续,一筐炸弹奋当先。成仁烈迹惊环宇,起义欢声壮故园。五十年来天下变,神州春色遍人间。”“余辈求杀敌耳,革命党之血,可以灌溉于无穷,事之成败无足深计。”这是一个叫林文的烈士的话。要好好教育下一代,把烈士的精神传承和发扬下去。“夫男儿在世,不能建功立业以强祖国,使同胞享幸福;奋斗而死,亦大乐也”以必死之决心,求民族于拯救之大路的英勇无畏,这是百年前二十五岁的方声洞在赴义前夜留下别父书的绝笔。民族英雄,虽死犹生。闻者伤心,见者堕泪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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