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完北川老县城地震遗址,我们返回任家坪,直奔千年古镇禹里。
震后,北川全境交通条件得到极大改善。从北川老县城去禹里,走的是穿越唐家山的隧洞。大约半个多小时,我们就抵达了文化底蕴深厚、长征文化凸显的禹里古镇。
禹里乡是治水英雄大禹的出生地,原来是北川县城所在地。2008年5月12日特大地震,这里遭到重创,死亡283人,受伤1260人,房屋倒塌13000间。唐家山堰塞湖造成整个场镇、5个沿河村社被淹没, 7000多名群众二次受灾。在灾后重建中,禹里是否迁址比其他乡镇重建晚了很长时间。受灾群众传承大禹精神、弘扬大禹文化。打响了抗震救灾、灾后重建的攻坚战。重建了家园,场镇面貌焕然一新。
禹里跟北川县敦上乡、安县高山乡、茶坪乡一样,都是红四方面军长征途中千佛山战役的发生地,至今仍留下了不少战斗遗址。1935年春红四方面军曾经在这里驻扎,在千佛山一线与国民党军队激战。
我们到达禹里时,已是下午一点左右。匆匆在古镇一家餐馆吃完午饭后,我带领大家首先参观了震后新建的北川红军长征纪念馆。遗憾的是,尽管北川红军长征纪念馆一年多以前就重建完工,但是主体建筑内至今仍然没有布展。
在气派的纪念馆广场前,我们除了看到迎风飘扬的国旗,就只能看到馆后的红军碑林长廊。长廊里,陈列了几十幅红军长征过北川的石刻标语。他们跟山坡上几株百年名木古树一样,是红军长征过北川的最好见证。 千佛山位于四川盆地西北边缘北川、安县、茂县交界处,与伏泉山、帽盒山、东大垭口、观音梁子、横梁子等高山连成一片,东西起伏蜿蜒60余公里,被称为成都平原的“北边城墙”,最高峰千佛顶海拔2942米。
从地图上看, 千佛山南面为安县的茶坪、高川一带,西面为茂县的东兴、土门、干沟一带,北面则是东起漩坪、西至墩上长约40公里的“北川峡谷”。
1935年4月12日起,红四方面军分五路从江油、平武陆续进入北川。从江油经甘溪进入北川和从平武经豆叩先后进入北川的两路红军之部分人员于4月22日占领了北川县城。红军进入北川县境后,经过大小10多次战斗,打通了漩坪以上地区的峡谷通道,占领了以县城为中心的4个区、24个半乡,与平武、江油县的红军占领区连成一片。北面,红军拒胡宗南部于北川峡谷外30公里的马鸣;南面,红军占据了千佛山北麓和漩坪桐子坡至邓家渡小河口的湔江左岸一线,截断了敌军从安县至茂县的要道,保证了峡谷的畅通,为红军主力西进开辟了道路。
安县千佛山佛祖庙又称千佛庙,因庙中塑有千佛老祖像得名。佛祖庙虽然没有名山古刹的古雅,但其罕见、独特的建筑风格却有着其他寺庙无法与之相比的凝重。尤其是1935年5月红军长征时,徐向前元帅将佛祖庙作为千佛山战役指挥部,以少胜多狙击敌人,成为其十大经典战例之一后,佛祖庙更是名扬四海。
《红四方面军战史》上记载:1935年5月2日至15日,红军与守军进行多次激烈的战斗,全面控制了东起伏泉山、西至横梁子的长达数十公里的千佛山一线阵地。5月15日晚,蒋介石参谋团电令刘湘饬一、二、六路军,限17日发起总攻,夺回千佛山全线阵地,截断峡谷,重新封锁土门要塞,阻止红军西进。邓锡侯、孙震、王缵绪接令,并在安县紧急会商后,决定18日发起总攻,由一路军游广居原七个团并增加第二十团从大坪山、皇宫山攻击2078高地和笔架山红军阵地;二路军王铭章纵队三个旅从擂鼓坪攻击伏泉山红军阵地;六路军王缵绪部为主攻部队,从安县高川坪攻击千佛山一线阵地。川军在飞机、大炮的配合下向千佛山一线红军阵地多次发起猛烈进攻,其战斗可以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经过两天两夜的激战,红军打败了川军38个团的总反攻,千佛山一线阵地牢牢地控制在红军手中,确保了红四方面军长驱西进必经之地“北川峡谷”的畅通。
千佛山战役自5月2日打响,到7月14日,全面完成牵制敌军、掩护红军主力西进任务后撤离,历时73天,红军取得了辉煌战果:活捉川军团长1人,击毙团长4人,击毙营、连长40人,击溃23个团,歼敌1万余人,牵制投入一线作战的敌军89个团、14万多人(加上二线部队总计达20余万人),缴获大量弹药和其他军用物资,在红军长征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北川人民为千佛山战役的胜利做出了重要贡献和重大牺牲 。1935年的北川,是一个只有4.6万人口的番、汉杂处的山区穷县,在红军攻占、扼守北川峡谷的战斗中,北川人民筹粮运粮,修路架桥,男女青年踊跃支前参军,为红军打通北川峡谷通道、顺利西进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红四方面军8万军队和约2万随行人员,从1935年4月12日起先后分五路进入北川,到7月23日全部撤离北川,历时103天。其中投入千佛山战役的部队3万余人,历时73天;在北川、安县、茂县各地进行十多次中小战斗,约4万人是直接经过北川峡谷进入岷江流域。
当年,为了解决给养问题,各级苏维埃组织游击队掀起“打粮”高潮,一是查抄土豪、地主的家,把他们埋藏的粮食全部挖出来,把他们转移到深山、岩洞的粮食、猪肉等搜出来。二是靠近中坝的几乡苏维埃组织游击队员60多人到中坝去运粮。三是群众捐粮捐物。四是“打嫩粮”。这时小春粮食初熟,又组织群众剥豌豆、葫豆,送给红军充饥。整个战役的70多天里,每天专为红军“打粮”的青壮年就有六七百人。 据调查,红军在北川期间,北川人民共支援红军粮食600余万斤,腊肉约20万斤,猪8000余头,羊2万余只,牛1000余头;缝制和支援衣被6万余件,编织草鞋28万双。组织群众从江油、中坝等地转运粮食约60万斤,县内设置的红军接待站为红军炒制油米、炒面等干粮30余万斤。红四方面军还在北川为中央红军和红一方面军筹集了部分粮食和衣物。
红军在北川期间,北川人民全力支持红军,青壮年或参加红军,或当游击队员,或参加桥工队、筑路队、运输队、打粮队;妇女老人,为红军打草鞋、缝补衣服、采制中草药,参加卫生队、宣传队;少年儿童站岗放哨,带路送信。为了方便红军行军打仗,恢复重建、新建了县内大小河流上的10多处桥梁;修复加宽6条、100余公里的便道。
据不完全统计,1935年北川县有1500余人参加红军;数千人为红军运送物资西进,未能返回故土者就达3000余人。7月,红军离境,接踵而至的川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土豪劣绅和伪政权头目还乡团对失散红军、苏维埃干部、游击队员进行血腥镇压,留下一个个“杀人沟”、“砍人梁”、“活埋地”、“吊人树”,记录着还乡团的罪恶,其杀人的手段更是惨绝人寰。
据20世纪50年代和70年代北川县的两次调查,被还乡团杀害的红军尾队、伤病员2000多人,被杀害的苏维埃干部、游击队员、童子团员等2000余人;新中国成立后,有名有姓被追认为红军烈士的就有1097人。红军撤离时,为了阻止川军追击,实行“坚壁清野”,烧毁17处街道和沿途部分大院落,致使1万余人无家可归;据1936年统计,全县人口由4.6万人减少到2.5万人,北川人民为中国革命作出了巨大牺牲。
作为革命老区、红色古镇,早在纪念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胜利70周年的时候,北川县禹里乡就开展了“继承革命传统弘扬长征精神”主题系列宣传活动,打造“红色北川•禹羌故里”。 成立了专访组赴北京、合肥、南京、上海等地开展了对红四方面军将领及其亲属、以及全国知名红色文化专家的专访活动。,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当年北川县邀请到会的嘉宾就有:
王定烈 北京空军原副司令员 方子翼 北京空军指挥学院原副院长 陈 晋 中央文献研究室主编 杨 炬 王树声大将军夫人 王宇宏 王树声大将军之女 姚 鸿 《百年潮》杂志社常务副社长 程振声 李先念传记编写组副组长、李先念主席原秘书兼国务院外办副主任 朱 玉 李先念传记编写组成员及国防大学教授 谢庆山 红四方面军战史办公室副主任 夏宇立 红四方面军战史研究《血色黎明》作者、电视连续剧《强渡嘉陵江》编剧 王新生 中央党史研究室研究员
殊不知,三年后的2008年5月12日,北川遭受了汶川特大地震毁灭性的重创。灾后重建中,尽管省内外不少党史、军史专家认为北川为代表的四川革命老区红色文化资源还是锁在深闺无人知的“处女地”,但是,当地并没有把红军长征过北川这个红色文化资源作为开发红色旅游的拳头品牌,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说还淡化了这个品牌的特殊作用。
值得特别一提的是,北川的母姓家族也为红军长征过北川作出了贡献。然而,在北川的地方志、党史文献资料中却至今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母广仁,男,汉族,生于1921年7 月,四川省北川县邓家人,1935 年4 月参加红军,1936年8 月加人中国共产党。参加过二万五千里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先后参加大小战役、战斗上百次。历任战士、指导员、组织干事、副教导员、山东野战军第八师二十三团副营长、二营长、团参谋长、副团长、大队长、站长、副师长等职。1955年被授予上校军衔,1957 年荣获三级八一勋章、三级独立自由勋章、三级解放勋章。1958 年12月转业,1958年至1964.6任冶金工业部长沙有色冶金设计院副院长、党委副书记。1966年10月调任冶金工业部长沙黑色冶金矿山设计研究院长、党委副书记。1982年12月离休。 老红军母广仁,当年兄弟三人从北川参加红军,哥哥和弟弟牺牲在长征路上了。他在长沙听到512地震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给北川县委抗震救灾指挥部寄去20000元捐款。他在电话里急切地反复对我说,“那里是我的家啊,乡亲们受苦了!”所幸的是,母广仁的亲人们在此次地震中都平安。还为《禹风》诗刊复刊捐赠五千元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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