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秋冬之际,原国民党新编三十师八十八团团长田岫山率兵窜到上虞,选择在虞南山区许岙盘踞。在许岙,田岫山所部被日军改编为伪中央税警团第三特遣部队。他们抢夺掳掠,无恶不作,残酷枪杀抗日游击战士和我地下党员,因其凶神恶煞般的脸上留有一撮小胡子,因此人们都叫他“田胡子”。
这个田岫山以“有文化”自居,在崇山峻岭上,修了大小28座碉堡,碉堡分双层大碉、单层中碉和小型的土墩碉、黄泥碉、哨碉、电讯碉等多种,其中双层大碉4座、单层中碉12座。这些工程特别坚固,如大型双层碉,除墙体厚度达60厘米外,每垛墙的连接处都有T字角尺形的厚铁板和石槽榫头连接加固。外墙还涂上粘油,再一层层粘上环氧树脂和石棉绒之类的东西,形成厚度达10余厘米的防弹、防火材料。又在山上山下把鹿砦篱笆布置得如同蛛网,将里外许岙两个村子团团围住。田岫山得意地给这些碉堡都取了名字,还管它们叫“浙东马奇诺防线”,其中最大的“锦锋碉”还以他自己的乳名“锦锋”命名。为了吹嘘,他还在敌伪中间发行报纸,命名为“锦锋报”。
1945年5月,田岫山窃驻上虞。为巩固四明山根据地,浙东区党委决定发起“讨田战役”,打掉“浙东马奇诺防线”。据曾任浙江省军区司令员、时任浙东游击纵队政治部主任的张文碧回忆:经领导反复研究,决定以一部兵力攻打上虞城,而以主力攻打田胡子的老巢许岙。
6月7日正午,部队到达离许岙不远的一座山村。纵队参谋长刘亨云和政治部主任张文碧带着支队干部随向导上山察看地形。
我部队火速调来八二炮进行轰击,碉堡确实坚固,竟然毫发无损。面对这样的境况,大家召开了“诸葛亮会议”。会上大家统一了这样的看法:一是主动权在我们手上,我们可以随时向任何方向发起进攻;二是敌人真正能投入战斗的只不过是一个支队和一个教导大队;三是碉堡虽然多而坚固,但它分兵把守、互相隔绝,这有利于我们各个击破,尤其利用夜间攻击,其碉堡火力就难以发挥作用;四是我们有强大的民兵和群众作后援。
经过这样的缜密分析,当日晚上8时许,我部队派遣人员以夜幕为掩护很快摸掉了许岙右侧阵地的前哨堡“太平碉”。原来,敌人以为安全得很,连个岗哨都不设,结果被我部的两枚手榴弹就给解决了。到了第二天中午11时许,我部又拿下两座黄泥小碉。
时近下午3点,部队向“蒋山碉”发起进攻。这是个中型碉堡,上下两层,守敌一个排,是保卫“武德碉”的前哨碉。见步枪和手榴弹无用武之地,部队就调用了炮连,想不到,仅仅用了一颗硫黄弹,就让敌人哭爹喊娘。原来,硫黄弹着落于碉堡旁用稻草搭成的伙房,于是便“火烧连营”,加之东南风劲吹,战士们砍伐柴草堆烧,碉堡被烧得通红。实在憋不住的敌兵,只好钻出来赶紧向“武德碉”逃去。
“武德碉”就像一顶鹅冠戴在上面,居高临下。旁边山脊上一条暗径直通嵊县、天台,是田岫山最后的退路。碉堡内配备有两个武器精良的步兵排。拿不下“武德碉”,战斗就无法向许岙纵深延伸,部队就会暴露在它的火网之下。
此时尚在上虞城内的田岫山,获悉“武德碉”被围,命令许岙守敌组织增援。知道敌军的目的,我部立即组织阻击,并控制住了碉外的水井、泉坑、伙房等,还组织了政治攻势。就这样,到了10日黄昏,战士抓到一个偷偷出碉取水的敌军伙夫,才知碉内早已因饥饿而乱作一团。于是,顺势让其回碉送劝降信。1个小时后,另一位敌军班长出碉,在确认我部“绝对保证其生命财产安全”的承诺后,“武德碉”内的36名伪官兵始缴枪投降。“武德碉”一经拿下,我部队士气大增。很快,围攻上虞县城的我五支队三大队又奉命赴许岙增援。
6月11日至14日,“黄泥碉”又被攻克。在我军强大的军事压力和政治攻势下,敌人中的上层分子开始动摇分化。11日,伪大队长蔡国玉率部起义,将纵深阵地中一座重要碉堡交给了我部。“纵深阵地被分割,意味着我部对田部许岙大本营及田家山一线阵地,形成一把有力的铁钳。”
6月15日,田家山战斗打响,并一下攻克4座碉堡,从而切断了“锦锋碉”和“永和碉”的联系。“永和碉”看似坚固,然而,有了火攻“蒋山碉”的经验,“永和碉”也逃脱不了葬身火海的命运。田家山,是敌人的最后一块阵地,战士们不到一个小时,便拿下了田家山。
至6月19日,许岙外围全线阵地已被我控制,仅剩下田岫山的“锦锋碉”。碉内居住着田岫山的父母、妻妾、儿女祖孙三代和亲信,一个支队长、一个教导大队长及其80名卫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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