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总理见到他时说了一句话:“林则徐的后代搞外交就更要爱国了。”他不仅牢记在心,且终生履行。
坐在凌青的客厅里,读着他在香港回归时书写的铿锵诗句,竟勾起了他出任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时一段难忘的回忆。
凌青大使说:1985年6月的一天上午,我如约同英国常驻联合国代表汤姆森大使,一起来到联合国法律事务部,完成中英联合声明登记的法律手续。联合国主管法律事务部的副秘书长是德国人弗莱施豪尔。弗莱施豪尔说,安理会的两个常任理事国一起向联合国登记一个条约,这在联合国历史上还是首次。办完登记手续,我回到代表团,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汤姆森大使哪里知道,站在他对面的竟然是100多年前虎门销烟的林则徐的玄孙。这件事让我以无比自豪的心情告慰了先祖,也为自己在联合国的五年任期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记忆的长河又回溯到1971年美国乒乓球队访华,开始了小球推动大球的“乒乓外交”。外交部派凌青以对外友协理事身份参加接待。当美国代表团乘坐的班机即将着陆时,凌青突然发现机场大楼前还悬挂着一幅十分醒目的大标语:“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打败美国侵略者及其一切走狗!”凌青敏锐地察觉到,此时此刻高悬此标语不妥。在来不及请示的情况下,他便断然决定,立即将此标语取下。这在极左思潮泛滥期间,需要怎样的胆识和魄力啊!事后证明,他的这一决断完全符合国家的利益。
1974年,身为外交部国际条法司副司长的凌青率团出席在加拉加斯举行的联合国第三次海洋法会议,承担了与委内瑞拉建交谈判的重任。他不辱使命,与委内瑞拉签署了建交协议。次年,他被任命为中国首任驻委内瑞拉大使。凌青不会忘记,在他踏进外交部大门的那一刻,当时兼任外交部长的周恩来总理面见他时说的一句话:“林则徐的后代搞外交就更要爱国了。”凌青不仅牢记在心,且用终生的奋斗履行着总理对他的谆谆教诲。
为毛主席当翻译
凌青,民族英雄林则徐的五世孙,1923年生于北京。曾祖父是林则徐的第三个儿子。凌青少年时代正值国家处于内忧外患之中。在北平四中读高中时,亲眼目睹日军侵占华北和对中国实行残酷统治。“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的凄凉景象极大地激发了他的爱国心。他投身到抗日救亡运动中去,在燕京大学,他参加了进步组织“学生读书会”,同兄姐一起为解放区秘密运送物资,并加入了中共地下党。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日伪警察局开始大肆搜捕进步学生。白色恐怖笼罩,地下党将凌青等人转移到聂荣臻领导下的晋察冀军区。在军区政治部敌工部当了两年干事,后于1944年夏辗转到达革命圣地延安。20岁刚出头的凌青被分到中央军委外事组,负责与美国政府派驻延安的美军观察组联络和接待事务,直到1947年美军观察组撤离延安。这是凌青长达半个多世纪外交生涯的起点。其间,曾为毛泽东、刘少奇、朱德等中央领导人当翻译。毛主席“同三位西方记者的谈话”(1946年12月9日)一文已收入毛泽东文集第四卷,那次谈话的翻译兼记录就是凌青。
凌青原名林墨卿,去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后,改成现名,以避免亲人因他受连累。
新中国第一对“伉俪”大使
1953年凌青结识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半——张联(新中国第十位女大使)。张联当时在外交部驻满洲里联络处任俄文翻译,因公出差,与凌青同住外交部东单招待所,他们在渤海饭店吃饭时,偶然相遇。也许是缘分让他们邂逅并结为连理。
提起这段姻缘,凌青自认为幸运,他不无幽默地笑称,因为当时的姑娘选择对象重德不重貌,我那时30岁出头,算是年轻的老干部,不然,才貌双全的她怎么会看上我呢?张联则表示,他举止文雅,彬彬有礼,一副书生学者的样子。此后的半个多世纪,凌青和张联比翼双飞,为了祖国的外交事业,他们踏遍了大半个地球。1991年,身为外交部亚洲司副司长的张联被任命为中国驻斯里兰卡兼马尔代夫大使。她与凌青作为新中国第一对“伉俪”大使成为外交界的一段佳话。
“生逢其时,无怨无悔”
“生逢其时,无怨无悔。”这是凌青总结一生时,经常讲的一句话。凌青已进入耄耋之年,但他却说,想不到,离休后,时间仍然那么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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