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吃喝都不用管,到了礼拜天,洗澡、换衣服,简直是天堂般的生活。”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1941年苏联卫国战争爆发了。李特特和国际儿童院一些较大的孩子被安排参加军事训练,准备作为后备军参加战斗。17岁的李特特每天要负重二三十公斤,完成八九十公里的滑雪行军任务。她还获得了“轻机关枪手”荣誉证书。
李特特还在医院护理伤员,除了每天帮他们换药、喂饭,还有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将一筐筐断胳膊、断腿收集起来埋掉。“我护理过一个年轻的士兵,他长得很英俊,但被截去了四肢,只剩下一个躯干被摆放在草垫子上。小伙子请我给家人写信,告诉父母不用挂念,他一切都很好,战争结束后就能回家了。我写着写着,泪水就止不住往下流。”在零下40℃的天气里,她与莫斯科人民一起挖反坦克战壕。“泥土冻得比石头还硬,血从棉手套里面渗出来,后来就干脆不戴手套,任凭血和泥土混在一起。”
战后,李特特重回莫斯科校园。24岁时,她与一位俄罗斯小伙结婚了。1年后,她生了一个漂亮的混血儿男孩。这本该是件非常高兴的事,李特特却委屈地哭了,“我没有做过女儿,倒先做了妈妈。”
看淡人生起落悲欢
1952年,李特特从莫斯科季米里亚捷夫农学院毕业后回国。“和走前一样,父母还是异常忙碌,很少见面。”李特特没有享受到什么特权,反而在父母的鼓励下,带着仅3个月的二儿子到北大荒开荒,一待就是3年。“孩子的父亲不习惯,他不懂中文,来北京后被分配在电信局工作。很多人议论,说我们长久不了。文化背景差异大,生活习惯也不一样,再加上那时候我们党内的要求也很严格,他和我的交流越来越少。”
作为革命子女,李特特的人生似乎注定与潮起潮落的革命洪流、国际局势紧密相联。20世纪60年代,随着中苏关系的恶化,在各种压力的包围下,李特特的丈夫与她离婚,返回苏联。之后,李特特进入北京华北农业研究所(中国农业科学院前身)工作,直至离休。其间,李特特再婚,并生下小女儿。对于这段婚姻,李特特认为很平凡,不愿多谈。
如今,一切都已成为过往。人生的起起落落、悲欢离合,李特特已不太放在心上。她对记者说:“我的三舅蔡和森被敌人用大铁钉钉在墙上,死得很惨;二舅蔡林蒸1925年广东省港大罢工时被砍成几块,丢在湖里;三舅妈向警予31岁被害……我家里这么多亲人抛弃了家庭、牺牲了生命,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对我的人生影响太深远了。”李特特说,这也是为什么她到了这把年纪,还是一门心思想着要做点有益的事,“否则这辈子都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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