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读杨朔的《香山红叶》,心里着实被勾动了一回。但香山在中学生的脑海里仍只是一个抽象的地理名词,以至于红叶究竟为何物,我亦颇有些懵懂。
北方多有柞树,白露为霜之后,树叶颜色间于黄红之间,鲜艳则是无论如何也谈不上的。况且,经秋风一扫,便稀里哗啦地掉成个大秃枝,模样一点也不俊,就那么举着几片残叶,也难令人生出怜爱之心。柞树,是一种既不争气又不成器的树,当时我这样想。
长大后,远离故土走进喧嚣的都市,在纷繁复杂的现代生活中,我的心常常飞向美丽的大自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杜牧这两句描写深秋红叶的千古名句,曾无数次地引发我的遐思……
最令我陶醉的是去年秋旅游黄金周,我携爱妻琳子去北京香山看红叶。车抵香山脚下,山中秋高气爽,林木扶疏,溪水环流,百鸟争鸣。那漫山红叶如霞似锦,层层叠叠,绯红与墨绿交织,在瓦蓝的天空下,是那样奇丽壮观,慑人魂魄!
进入香山浩瀚的红叶林带,只见成片的红叶树棵棵举着一只火炬,株株洒出一片红色,汇聚交融,涂天抹地,使四野血红欲滴,满目流霞泻胭。在林中穿行,如置身红色纱帐,似潜入火的海洋,只觉得脸颊被映红了,衣衫被染红了,连身边的空气也似乎一片火红……
琳子像一只欢快的小鹿,一跃进枫林便没了踪影。她贪婪地采摘起红叶来,说要制作成红叶卡送给远方的朋友。她总觉得这片枫叶最红,那片枫叶更美。不多时,小坤包就鼓囊囊的了。她却仍是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大眼睛滴溜溜转着看哪片枫叶都好,恨不能将这满山红叶都据为己有。我不禁戏谑地说:“瞧你这贪得无厌的样儿,赶上过去的‘地主婆’了。”琳子嘟起小嘴反唇相讥:“那你就是地主,就是‘周扒皮’喽!”我俩开怀大笑。“赶紧给你照几张相,咱们好登山去。”说着,我举起相机。琳子特别喜爱白色,今天,身穿白衣白裤的她长发飘飘,在红叶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清丽脱俗,娇俏可爱。
登上香山最高峰——香炉峰,向南远眺,景色更加迷人:只见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仿佛漫山遍野都燃烧着红色的火苗;又好像脚下朝南铺展开一块巨大的红地毯,一望无际。艳阳下,片片红叶泛着淡淡的光泽;秋风中,漫山“红霞”发出娓娓的絮语;空气里,花草树木散发着阵阵的清香……
当夕阳的余辉弥洒香山,将西天燃烧成一片玫瑰红时,香山红叶在晚霞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娇艳迷人。
看香山红叶,使我对红叶 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和理解。也终于明白了从古到今,文人墨客们为何对香山红叶情有独钟。
红叶,具有一种超然脱俗的独特性格。当秋风起自天末,草木为之凋零,命运的演绎到此已见结局。为什么其它的树叶飘落枝头,所得的尽是悲苦之音,而红叶却因它光鲜的色泽独享人们的怜惜和赞美?这说明在萧瑟的季节里,那些生命力外现的物质尤为珍贵。
春天,百花盛开,争芳斗艳,红叶却不去凑热闹抢时节,只是默默无闻地抽枝吐叶。夏季,到处是一片姹紫嫣红的富丽景象,红叶仍以不引人注目的绿意含笑枝头。一入秋,它才悄悄地由绿变红。而当晚秋时节,百花凋谢,万木枯黄,大自然萧条冷落、失去色彩的时候,红叶却以炽热的火一般的激情,燃起人们对金秋的眷恋,对大自然的无限热爱,让人们在看厌了花红柳绿后,能够在秋的凉爽中领略到另一番风采,得到另一种享受。红叶,是“笑到最后者”,也是“笑得最好者”!
红叶,具有一种“霜重色愈浓”的可贵品质。同所有的树叶一样,红叶原本也是一芽芽嫩绿的希望,一片片青翠的憧憬,一团团鲜活的青春。在经历了风雨的侵蚀和岁月的炎凉后,在无情的秋风和料峭的霜寒中,红叶知道自己就要凋落归根了。在离开养育它的树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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