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红网湖南耒阳2025年3月18日电(谢俊清)
红色火种燃乡野:贺恕与寿洲夜校的精神传承
1923年的寒冬,一位风尘仆仆的革命者踏上了故乡湖南耒阳寿洲的土地。他叫贺恕,是中共一大后毛泽东亲自发展的首位衡阳籍党员,也是中国共产主义运动的先驱,曾任湘西南特委书记、江西省委书记。此时的贺恕,刚从莫斯科东方大学学成归国,经历了长辛店工人运动的血火淬炼,又目睹妻子朱舜华在军阀镇压下身负重伤、胎儿夭折的惨痛。然而,革命的创伤未曾磨灭他的信念,反而让他更坚定地意识到:唯有唤醒民众,方能改变中国的命运。于是,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他点燃了一盏特殊的灯——寿洲农民夜校。这盏灯,不仅照亮了乡亲们识字明理的道路,更播撒下红色精神的火种,成为中国共产党早期群众教育实践的生动缩影。
革命者的初心:从国际舞台到乡野课堂
贺恕的革命生涯,始终与“觉醒”二字紧密相连。1922年,他作为中国代表团成员出席共产国际远东会议,成为首批登上国际共产主义舞台的中共党员。在莫斯科的学习经历,让他深刻领悟到“教育是无产阶级解放的武器”。回国后,他投身于轰轰烈烈的工人运动,在二七大罢工中高呼“劳工神圣”,在水口山矿场起草《罢工宣言》,将资本家的压迫化作燎原之火。然而,军阀赵恒惕的屠刀让他意识到:革命不仅需要工人的怒吼,更需要广大农民的觉醒。
当贺恕带着重伤未愈的妻子回到寿洲时,乡亲们看到的不是衣锦还乡的“大人物”,而是一对满身伤痕却目光如炬的夫妻。面对围坐在大厅中的乡亲,贺恕没有讲述莫斯科的见闻,也未炫耀罢工的壮举,只是平静地说:“我想办夜校,教大家识字明理。”这句话,如同一粒种子落入沃土。次日,他将自家书房贴上“爱我中华,匹夫有责”的标语,搬来《增广贤文》《弟子规》,用最朴素的教材开启了寿洲的启蒙之路。
夜校里的辩证法:从“解手”到解放
夜校的课堂上,贺恕的教法让乡亲们耳目一新。他摒弃传统私塾的迂腐教条,将文化教育与阶级启蒙融为一体。某日,他在黑板上写下“解大手、解小手”六字,引发满堂哄笑。老秀才贺绍仪斥其“粗鄙”,年轻人则面面相觑。贺恕却娓娓道来:“古时奴隶主为防奴隶逃跑,将其双手捆绑。解小便只松一只手,解大便才松两只手。‘解手’一词,正是压迫的烙印!”话音未落,满堂寂静。他继而疾呼:“今日的工人农民,何尝不是被捆住双手的奴隶?我们学习,不是为了风雅,而是要砸碎锁链!”
这番讲述,让识字课变成了思想觉醒的课堂。妻子朱舜华亲自编写《十唱工人苦》,用方言民谣唱出劳工的血泪;学员们身着贺恕赠送的工装,在除夕夜写下“新春发笔,戒赌禁牌”“男女平等,自成自立”的诗句。就连曾沉迷赌博的“胖子”也发誓改过,而单身汉“军古”的“多养猪鸡娶妻”的愿望,更在笑声中透露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夜校的灯火下,抽象的革命理想化作具体的生活愿景,红色基因悄然渗入乡土社会的肌理。
红色基因的传承:从个体觉醒到集体力量
夜校的成功,不仅在于教会了乡亲们识字算数,更在于培育出一批“觉醒的种子”。贺恕的侄子贺忠从“不知解手典故”的书呆子,成长为夜校的继任教师;进步青年贺文开写下“处事公道,众人得利”的誓言;连贺恕的妹妹贺惠芳也高呼“妇女自立”,打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桎梏。这些变化,让原本固守传统的老秀才贺绍仪也不得不感叹:“此非私塾,实乃新天地!”
更深远的影响在于,夜校成为组织群众的纽带。当贺恕春节后奉命离开时,学员们已能独立组织学习、传唱革命歌曲,甚至自发讨论“如何废除田主剥削”。这种从被动接受到主动思考的转变,正是红色精神扎根的明证。正如贺恕临别所言:“学习不是为了独善其身,而是要凝聚力量,改变国家命运。”夜校的火种未因他的离开而熄灭,反而在寿洲形成星火燎原之势,为日后湘南农民运动的兴起埋下了伏笔。
历史的回响:红色精神永续传承
百年后的今天,寿洲夜校的故事依然令人动容。它告诉我们:红色基因的传承,从来不是空洞的口号,而是将崇高的理想转化为贴近群众的教育实践。贺恕用“解手”典故破除蒙昧,用工装传递平等理念,用诗歌激发家国情怀——这些看似微小的举动,实则是“以文化人,以理服人”的群众路线的生动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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