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长征北上经过的旧州西上街的城门洞(廖尚刚 摄)
红军长征在旧州宿营时的中学红楼(廖尚刚 摄)
旧州“红军临时医院”天后宫外的红军标语(廖尚刚 摄)
旧州镇红军临时医院旧址(廖尚刚 摄)
旧州镇红军临时医院内的1934年红军救死扶伤漫画(廖尚刚 摄)
1934年12月30日至1935年元月初,担任中央红军军委纵队后卫的红五军团在军团长董振堂将军的率领下,于贵州省黄平县城和旧州古镇宿营时,原红八军团通讯兵黄良成因遭国民党飞机空袭,造成双手负伤,被安排在作为红军临时医院的旧州天后宫治疗。期间,还得到天后宫附近朱大伯老两口的悉心照料。笔者根据红军老战士黄良成的回忆录,通过整理,并记述他在旧州临时医院和朱大伯家疗伤的故事。
1934年12月底,负伤的红军通讯兵黄良成与红军后卫团到达老黄平(旧州)期间,部队开始缩编,即红八军团的建制撤销,并入红五军团。他和其他的伤员由原来的红八军团改编到五军团后,被安置到战伤医院(红军临时医院)。他们在旧州过1935年元旦节时,除了享受了一顿可口的“大餐”外,首长们还来到医院慰问受伤的同志,并发给每人一条毛巾、一双胶鞋和一元零花钱。
说起那时设在旧州天后宫的红军临时医院,更确切一点,只是伤病员的收容所。当时红军条件非常艰苦,医疗器具很简单,只有几把镊子和刀子,药箱里除了红汞药水外,几乎没有什么药品。伤员换药就是先用温开水洗一下伤口,再贴上特制的猪油膏。在那艰苦的年代里,治疗创伤,靠的是革命医务人员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靠的是革命战士的钢铁意志。
在这些伤员中间,有一位姓邱的战士大哥被敌人的子弹打入小腿肚子上,弹头一直深嵌在肌肉里,小腿已经肿得像温水瓶般,而且伤口已化脓。随着伤口的一天天恶化,必须及时动手术把弹头取出来,才能保得住伤肢。可是没有一点麻醉性的药品怎么办呢?医院赖政委知道了这件事,也非常焦急和关心。他坐到老邱同志的床边,向他讲起《三国演义》里的华佗给关羽“刮骨疗毒”的故事。赖政委随后又转过话题地对医生意味深长地说:“我们的战士差不多都可以称得上关公,勇敢顽强,我看你也就做一次华佗吧!”被这个故事所感染而陷入沉思的老邱同志,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从床上挣扎坐起来对政委恳求说:“请您叫医生给我开刀吧,枪林弹雨我都闯过来了,割一条口子算得了什么?”
第二天早晨,医生在没有丝毫麻醉药的情况下,用手术刀硬生生地划破老邱的皮肉。时逢寒冬腊月,人们穿着大棉袄都感觉寒冷,但老邱因忍着剧痛,使豆大的汗珠从头到身直冒。在场的同志看到他一声不吭咬紧牙关地扛着,突然不知谁领头唱起歌来:红军纪律真严明,行动听命令;爱护老百姓,到处受欢迎……老邱也激动地跟着合唱。五六分钟的工夫,插入老邱肌体上的弹头取出来了。大家高兴地向医生和老邱祝贺。
当然,关公“刮骨疗毒”只不过是个流传于三国时期的故事罢了,有谁真正见过呢?然而当时红军所受之苦和他们的英勇顽强,才是我们真正能流传千古的红色教材。
起初在旧州临时医院疗伤一共有5个伤员,后来他们转移到附近一户没儿没女的朱大伯家里。朱大伯是个善良热心的人,老两口依靠做点豆腐为生;朱大妈约有50多岁,长年累月劳累,加上对没有儿女养老的愁虑,使她满脸早就烙下了“沟壑”,两颊深陷,消瘦得皮包骨头,牙齿都快落光了。尽管这样,老人家见着这些红军,总是笑眯眯的。每天都要格外弄点好吃的饭菜送给红军伤员享受;她特别关心黄良成,因为黄是伤员中年龄最小,也是伤势较重的一个。朱大妈像母亲一样,看黄良成要想睡觉时,便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他慢慢躺下。一夜总要到小黄床前看望几次,给他盖被子,端水、倒尿……红军伤员深深地被朱大妈那母爱般的体贴和温暖所感动。他们认为:有这样的群众来掩护养伤,再危险也是安全的。
在旧州时,黄良成的伤口全部溃烂化脓,手肿得像个大馒头。一个本来性情活泼、有说有笑的人,但在元旦过后却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他在想:这样随部队行动,会给大家增加许多困难!有的战友猜到黄良成复杂的心情,也劝他在旧州留下来,把伤养好再走。朱大妈更是直截了当,她好心地对开导黄良成:“小红军,看你伤得这么重,别走啦,就住在我家里吧!叫大伯帮你买点药,好好治治。我也没儿没女、没亲没故的,你伤养好了,咱们一起过,我们两口老了也算有了依托,如果你不愿意,等你伤全养好了再去找你们的队伍也不迟呀!”
滞留于旧州的最后红军队伍在1935年元月上半旬的一天又要出发了。在出发前的晚上,同志们为了第二天早起赶路,都呼呼地入睡了。只有黄良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合不上眼,脑海里像塞着一团乱麻,烦恼的心情像翻腾的油锅,多少往事涌上心头:国民党反动派残酷剥削压迫人民;红军在井冈山时期艰苦卓绝的斗争;敌人对革命者的残酷屠杀;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在敌人的屠刀下坚贞不屈,视死如归的高大形象;病床面前的老邱同志的音容笑貌;部队首长的关怀教育;萧参谋的帮助和鼓励;还有1932年在苏维埃中央政府从事电台工作时,毛泽东同志亲自给他们上政治课的许多革命道理……
所有这些,像熊熊烈火燃烧着黄良成的心,更加鼓舞他向伤痛作斗争的意志,激励他要把革命进行到底的决心。黄良成虽然十分理解和感激朱家二老的恩德,但了为革命的胜利和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他奋然下定决心:自己不能为了个人的生存而留下,坚决紧跟党和部队及同志们,哪怕在随军前进中牺牲在路上也甘心情愿!
想到这里,黄很成一把抓住身旁的老李,激动地说:“老李,我要走,我两只脚好好的,我能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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