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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义后,两次面见傅作义
1949年1月底,田玉章所在部队,奉命撤离北平,到北京南郊的通州的解放军78军,归属新建制。
临行前,田玉章和很多军官一起,到“老长官”傅作义的住处辞行。傅作义沉默许久,缓缓说道:“听解放军的话,好自为之,不要犯错误,将来的事业才有前途。”
临别,傅作义将大家送出大门,依依不舍地向大家招手。“傅先生给我们送行,好像在送闺女出嫁,很动感情。”田玉章说。
1951年,田玉章到北京办事,又去看望了时任水利部部长的傅作义。傅作义看田玉章进门,一眼就认出了他,一再嘱咐田玉章:“听共产党的话,为人民做事。”
之后,田玉章老部队开赴西北,参加了解放甘肃的战斗。但田玉章则因为心脏病发作,在河北省冀中、保定的医院住院。1949年5月,田玉章回到家乡,这是“七七事变”后首次回乡,家里的凄凉景象,让他感慨万千,当场赋诗一首:“双亲面上皱纹密,院墙倒塌草没膝。离乡背井久在外,弟弟年幼学荒废。”对父母、兄弟的愧疚,让这位饱经沧桑的老兵潸然泪下。
田玉章在回归部队途中,在灵宝遭遇国民党残兵堵截,相关证件丢失,和老部队失去联系,遂回到家乡务农,安享和平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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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协议签订,原国民党官兵倍受优待
田玉章笑着说:打了这么多年仗,就数这一仗打得最怪。上面口口声声说“血战到底”,其实上下都在拖延、观望。多数时候,城外炮声隆隆,城内的国民党官兵却搂着枪,在工事中打瞌睡,不少军官甚至和往常一样赌博、嫖娼,一点不像打仗的样子。
1949年1月19日,傅作义与解放军签署了和平解放北平的协议。21日,傅作义召集华北“剿总”及军长以上人员会议,宣布北平城内的20多万国民党守军接受和平改编,发布《关于全部守城部队开出城外听候改编的通告》。
田玉章回忆说,根据双方达成的协议,傅部官兵受优待:国民党将校军官和基层官兵,自愿回家的,一律发3个月粮饷、发放路条,予以遣返;官兵自愿回家的,手表、衣服、钱财等私人财物允许带回,将校军官回家,原有的保姆等可选择一至三人,带回老家继续聘用,政府不加干涉;年轻军官希望学习者,可保送进步院校深造,毕业后分配工作;希望留在原部队的,原职原薪不动,享受解放军同级别革命军人的福利和待遇……
最宽大的政策是,如果军官中的“死忠分子”想回归国军阵营,想去西北的送到国军占领的风陵渡,想去东南的送到上海国统区,所经解放区一律放行,还发放路费!在22师炮兵营的“黄埔系”军官,大都选择到上海回归国军编制,只有田玉章愿意接受共产党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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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层官兵普遍厌战,地下党空前活跃
尽管高官口口声声主战,但基层的国民党官兵,普遍厌战。
据田玉章回忆,围城初期,国民党部队借口“防止共军攻城”,将北平城外的很多民房都拆了,拿老百姓的房梁、大门修工事,弄得天怒人怨。很多“老北京”不得不离开家园,流离失所,大家都骂“国民党比日本鬼子还狠”。
田玉章等基层官兵非常反感——八年抗战,老百姓早就不堪重负,现在又打内战,又折腾老百姓,这仗打着还有什么意思?
“起义前,北平城的角角落落,到处有地下党。”田玉章说,“我的连队,秘密和共产党联系的,居然有二三十人。改编后共产党员身份公开,之前相互保密的地下党员互相指着对方,惊叫:‘原来是你!’”
“傅作义将军很识大局。当时傅部每个团、营,都建立了共产党的组织。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即使傅先生坚持要打,将领们会抛弃他,自行和共产党讲和!”田玉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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