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宝书和毛主席像章的发放,带有更多的仪式性。灾区几乎拒绝了所有的物质援助,还抓紧生产备荒备战,同时掀起一个学习毛主席思想的新高潮,除了不再跳忠字舞,灾区集体性的早请示、晚汇报恢复如旧。精神援助成为各个慰问团发放的主要物品。地震发生后,灾区先后收到数十万册《毛主席语录》《毛泽东选集》,数十万枚毛泽东像章,十多万封慰问信……通海县高大乡政府至今还留存着十余袋当年未曾发完的红宝书。
1月7日的慰问电是党中央唯一一次公开表示对灾区的慰问,毛泽东、林彪并没有公开为此讲过话,但救灾的基调在1月9日的《云南日报》上已经奠定,称“有毛主席的英明领导,我们什么困难都不怕,有毛主席思想指引,我们一定能夺得抗灾斗争的彻底胜利”。战胜地震灾害,也被认为是“落实毛主席‘备战、备荒、为人民’伟大战略方针的一件大事”。
没有中央领导前来慰问,仅有的一份慰问电在灾区广泛宣扬,灾民拿着红宝书,一遍又一遍地高呼,“感谢毛主席和党中央对灾区人民的关怀!”“毛主席万岁!万万岁!”
由于当时正处于“文革”特殊时期,除了《云南日报》,其他省市的报道中很难看到与地震有关的只语片言。1月9日,《人民日报》发布了仅有的一篇关于云南大地震的消息,但报道中并没有提及震级和伤亡人数,甚至连震区也仅笼统称为“昆明以南地区”。
事实上,中央早已接到7.8级的震级报告。中科院昆明地球物理研究所工作人员王凤起回忆,地震之初,的确只初略估计震中在“昆明以南地区”,但当天赶到震区后,已将地震命名为“通海峨山地震”,后来更进一步知道建水县灾情更为严重,但考虑到“通海峨山建水地震”过于冗长,就没再更名。而民间为了简便,也简称是“通海地震”。
至于地震死亡人数的统计,虽然在1970年就已完成,但正式的对外发布则是在震后30周年纪念日,即2000年。
通海大地震后,美国等国家曾要求来震区考察。王凤起说,美国的要求最初被回绝了,后来伊朗获得批准,还是他与外办人员陪同他们到指定的重建较好的地方考察,“也有很多要求,不让带这个,不让带那个。”
地震预报的新起点
通海大地震也将地震预报正式推上了前台。地震后不到两周,1970年1月17日至2月9日,全国第一次地震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担任过中华人民共和国地质部部长的李四光再次表态,要“走到广大革命人民群众中去,认真开展工作”。
李四光在1966年邢台地震后力排众议的“地震可以预测预报”观念,开始成为中国地震业界的显学,在周恩来的支持下,全国范围内开始践行“群测群防”;这是一个迄今仍有争议的研究方向……
据中科院昆明地球物理研究所工作人员王凤起介绍,“当时中国大陆只有北京、兰州和昆明三个地球物理研究所。我们国家是在1966年邢台地震后才开始搞预报的,但云南是在1970年通海地震后才开始。”
地震后,王凤起和同事开始去震区考察,发现震前有很多异常现象发生,只是因为“之前没搞这个工作,所以没人反映”。
在经过原玉溪地区革委会政工组教育革命办公室5人调查小组的两个多月的搜集之后,1970年4月汇编成册的材料中,录取了191起震前异常现象。
譬如在震前十几天至临震,先在极震区后在外围地区,普遍发现狗狂吠乱叫甚至咬主人、打洞、爬梯、上房顶、不进屋的异常现象。地下水的变异情况也很突出,如峨山县小海洽兴旺村,一口从未干过的井突然水干见底,与此井相距数十米处的一坝塘内水位却相应升高,震后水井和坝塘内的水位都恢复原状。
这些调查结果强化了中央关于地震有前兆的认知。专业的地震预报机构开始成立,深入民间的“群测群防”运动开始推广。这个思路在当时也曾受到过质疑,云南省地震局有个叫张郁弘的人,就因持反对立场而受到广泛的批斗。“他说群测群防的成绩是零,甚至是负数,白花钱,很浪费。”王凤起回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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