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居二线 诗文抒怀
1981年底,年事已高的父亲退居二线。1982年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他当选为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同年,摆脱冗务的他回到了自己早期工作过、也是自己可爱家乡的广西。他住在桂林,一住就是4年。
“卅载征程劳战马,卅年从政苦耕耘,还将晚年属斯文。”这是他写给老友的诗句。“还将晚年属斯文”,道出了他晚年的追求。早在求学时期,他就喜好文学,常和一些爱好文学的同学一起吟诗打对,并在当时的报刊上发表过一些作品。后因戎马倥偬,政事纷纭,没有时间去实现自己的愿望。如今,有了时间,他开始读诗书,访故地,忆往事,为文学创作进行积累。在生命的最后4年,他撰写出版了以自己青少年梧州革命经历为原型的长篇小说《冬雷》,还出版了由胡耀邦同志亲自题写书名、以自己参与开创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经历为原型的电影文学剧本《灵山蓝猫》。
在病榻上,父亲还拿到了刚出版、充满墨香的记载着自己60多年革命历程的诗集《萍迹诗踪》。在回到广西的日子里,他一边辛勤地做诗赋词,一边努力地收集旧作,推敲定稿,编成 《鞍马蹄声》、《耕耘剪影》、《晚岁斯文》 三组诗词集,分别收录了新中国建立前、后军旅生涯,以及从政时期和离休后的作品,共140首。其中第三组最多,计84首。非常可惜的是,他在为新中国浴血奋战岁月中所作的不少极为珍贵的诗词,散失于战火之中。
在我军的高级将领中,他是一个足智多谋的多面手,军事、党政管理、农业、文学、诗词、哲学、历史等无不涉猎,并均有所建树。在退居二线后,他仍珍惜时间坚持写作,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他对我们和在他身边工作的人说:“搞军事,是因为党和国家的召唤。搞管理,是因为我是党的人,为党工作为人民服务。搞农业,是为了国计民生而奋斗。学哲学,是因为要创造理想生活。做研究,为的是对得起身边的历史。写小说,为的是要对得起出生入死在枪林弹雨中倒下和闯过来的战友和同志。写散文,为的是记下沸腾过随即凝聚的往事。写诗词,为抓住心中回荡的思绪。能做多种多样的工作,是多么幸福!”
对于父亲晚年寄情于文学创作,许多人很不理解。有人劝他写回忆录,有人邀他忘情于山水之间,他都一笑置之。因为他有自己的理想。他在《江城子•酬儿辈诗书见寄》中写到:
老夫新近学诗章。习宫商,步元唐,风雨吟哦,日夕对轩窗。不是缪斯迟爱我,追时代,赶儿郎。
儿曹娇憨意偏长。索诗行,考文章,屡寄鱼书,羁旅忽盈箱。岂是乃翁名利动?惜余热,秉烛光。
“惜余热,秉烛光”,道出了父亲这位令人尊敬的儒将生命不息、壮心不已、追求不止的豁达胸怀和进取精神。
父亲是中央军委确定的为数不多(仅80余名)无衔将军之一。他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无产阶级革命家、中国人民解放军优秀的军事指挥员,为革命战争和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作出了重要贡献,为人民军队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倾注了毕生的精力。
岁月无情,我们亲爱的父亲于1986年11月22日,因病在北京逝世,走完了他60余年的革命生涯,终年75岁。斯人已逝,风范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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