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正操参加的是张学良的东北军卫队旅。由于他念过书——既使在辍学后,吕正操也一直坚持着自学,又写得一手漂亮的小楷,1923年冬,被张学良推荐考入东北讲武堂深造。1925年毕业后,吕正操成了张学良的少校副官、秘书,同泽俱乐部干事,直到1936年西安事变,一直在张学良身边工作或在他部下任职。
1936年12月12日,张学良、杨虎城发动举世震惊的“西安事变”。此时,吕正操正担任张公馆的内勤工作,和应邀来西安共商大计的中共代表罗瑞卿、许建国常有接触。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吕正操到国民党53军任团长,期间被中共中央北方局接纳为中国共产党党员。
1937年,“七七事变”发生,日本全面侵华,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吕正操率部于1937年10月14日在冀中平原脱离国民党军,改称“人民自卫军”,在冀中平原上树起了共产党抗日武装力量的大旗。
“那是一个秋夜,天空晴朗,月光明亮,我们大家踏着皎洁的月光,走上了抗日征途。”时隔68年,将军仍清楚地记得那个历史性的夜晚。
从此,吕正操就率部驰骋在冀中平原,铸造了平原抗战中的一段段传奇历史。他率冀中军民在反“扫荡”和反“蚕食”斗争中,创造了平原游击战争史上辉煌灿烂的一页。新中国成立以后被搬上银幕和舞台的《地雷战》《地道战》《平原游击队》以及《平原作战》等影响巨大的文艺作品,都为这一时期的真实斗争作了艺术上的注解。在白洋淀地区,人民还组织起了水上游击队雁翎队。毛泽东曾表扬他们是“坚持平原游击战争的模范,坚持人民武装斗争的模范。”
在残酷激烈的作战环境中,吕正操沉着、果决、满怀激情,表现出非凡的军事才能,成为冀中百姓心目中的传奇人物。最多时,他一天之内打过五仗,常常一马当先。
冀中的吕司令,也是一个令日本侵略者胆战心惊的名字。将军回忆说,直到自己调到晋绥军区任司令员时,还看到过日本人的报道说,捉住了冀中军区的吕正操。
在晋绥军区时,吕正操把“地雷战”普及到了一个出神入化的高度。担任美国合众国际社和英国《泰晤士报》、国家广播公司驻中国记者的美国著名新闻记者、作家哈里逊·福尔曼在《来自红色中国的报告》一书中写道:围困日本人的一个常用的方法,便是在据点附近安放成百上千个地雷。有一个村庄由于这一方法运用得很成功,以致他们坚信自己摆脱了邻近据点的威胁……日本人虽然迫切需要水,但是却不能出来取水。
“福尔曼说,其重要性并不在于这些原始武器的效果优良,而是在于它清楚地反映出人民的作战精神。”百岁的将军,拥有惊人的记忆力。
在晋绥军区时,将军曾接待中外记者代表团的采访。“我们不是开新闻发布会,而是用攻克汾阳的战斗来接受采访。”
将军说,在这场战斗中,八路军、民兵和普通老百姓肩并肩浴血奋战,一切关于“八路军不打仗,没有伤兵,没有俘虏,人民害怕八路军,恨八路军”的谎言在中外记者眼前不攻自破。
抗战胜利后,吕正操又挺进东北,任东北民主联军副总司令兼西满军区司令员,东北铁路总局局长,新中国成立后任铁道部副部长、部长,铁道兵政委,为中国的铁路交通事业呕心沥血,做出了重大贡献。
“我一辈子,就是打日本,管铁路,打网球三件事。”回顾百年的传奇人生,将军只用了这样轻描淡写的几个字。
将军至今还保留着一个头衔,中国网球协会主席。
算起来,将军打网球的历史之悠久,确实是当今少有人及。“在东北军跟着张学良先生时,我就打网球了。一直打到90岁。后来,实在打不动了,就去发奖。”将军说,就在冀中抗战中,战况一缓,自己就要跟人打两局。
在将军的客厅里,挂着一幅有萨马兰奇签名的图画,还有一组将军打网球的照片,体现着将军对网球的偏好。“去年李婷、孙甜甜在奥运会上获网球女子双打金牌时,他马上要我们发电报去祝贺。”秘书说。
将军关心的事还有很多。在他的案头,记者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书:有人物传记、中外史书,也有当今市场上热卖的各种书籍,包括财经、金融类的书。秘书说,将军有一度甚至非常关心汇市,每天都要工作人员给他讲述当天的汇市情况。
“最喜夕阳无限好,人生难得老来忙。”自1983年离休以后,将军始终关注国家大事,除在军队、铁道建设这两个自己最为关心的领域多有建言外,还对教育、经济、科技、新闻等多个领域都作过深入的调研,提出过重要建议。
“常常想起那些为了保护我们而惨死在日本侵略者刺刀下的乡亲们,那些在战斗中牺牲的战友们。人,不在于活多久,而在于多做事。”将军说。(新华社北京1月4日电 记者徐壮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