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把我放在战壕里,忘了带走。”跑出两里地后,耿飚发现女儿不在,但默不作声。“在父亲看来,战士比女儿更宝贵,他不能牺牲了女儿,再搭上一个战士。”如果不是马夫坚持回去救耿莹,她也许就夭折了。“直到上世纪90年代父亲住在医院的最后时刻,他才流泪告诉我这段经历。”
在甘肃庆阳,耿飚将女儿送到老乡家代养。在看望女儿的过程中,耿飚与老乡的独生女赵兰香恋爱、结婚。因此,耿莹笑称自己是父母的牵线人。
至于生母和父亲的姻缘,耿莹不得而知。她只听说自己刚出生3天,便被生母送了人,等父亲找到她时,她被藏在麦垛子里,满身天花。“长大后,爸爸常盯着我笑,他庆幸女儿露出来的地方没留印儿,不用担心嫁不了人。”
在耿莹的记忆中,她上过无数个一年级。“直到1950年父亲调到北京,脱下军装干外交,我才安定下来。”
耿莹从小就很有主见,思想超前,喜欢为自己“设计人生”。
上世纪60年代初,中专毕业的耿莹被分到北京地质队,爬了10年山,找了10年矿。“文革”后,她被调进北京制药厂当工人。37块钱一个月的工资,耿莹整整拿了17年。由于经济困难,耿莹的大女儿一直由耿飚夫妇帮助抚养。
从小就骨气硬的耿莹,遇到困难不愿意、也不肯求助父亲。“我一生最失败的就是婚姻。丈夫提出离婚时,小女儿才9岁。别人以为是我看不上农民出身的丈夫了,其实不是。我们是地质学校的同学,他不了解为什么沾不到我家庭的半点儿光,还要处处受限制。”丈夫丢下两个女儿再也没回来。此后,耿莹再未结婚。
耿莹听说厂里要成立肿瘤研究所。“我特别想去,但厂长和书记不认识我,怎么调去?”耿莹开始策划:“那时候厂里有篮球队,领导经常去看比赛。谁也不知道1958年国家培养的5000名运动员中,我就是其中之一。篮球、短跑我都是国家三级运动员水平。”每个早班下班后,耿莹都赖在篮球场等待“机会”。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一个漂亮的三步跑,领导愣住了,问我是谁,愿不愿意到篮球队。我满口犹豫,还欲擒故纵地提出‘除非当队长’。”就这样,耿莹当上了篮球队长,还如愿进了研究所。
搞地质的如何做医生?这在耿莹看来,这根本不是问题。她这一点很像父亲,学习能力超强。据说,1935年红军强渡乌江,耿飚靠着以前做矿工懂得的一点机械原理,硬是啃下了一本《工程学》,36小时建成了横跨乌江的浮桥。后来成为军中少有的架桥专家。凭借勤奋,耿莹硬是钻进了医学圈。“晚上回家哄孩子睡了,就啃书本,做试验。”耿莹最终成为一名专业的研究人员。
即便养动物,我也做到最好
所里调进4位专家,没有正规学历的耿莹,被分配去饲养试验用的动物。“即便养动物,我也做到最好。最后他们发现,给猴子抽血,猴子只认我;要让小鼠保持体重,也要找我。”渐渐地,所里很多工作离不了耿莹。但耿莹的心早已飞走。“我要考个医学学历给他们看看。”夜深人静时,37岁的耿莹挑灯苦读。
1979年北京中医学院招生,从全国194名学生中录取30名本科生,之后再从30名里取8名读研究生。耿莹出乎所有人预料,全部中选。拿到沉沉的学历本子,耿莹又有了新计划:“当时中国画研究院成立,全中国最有威望的老艺术家都集中在此。我从小就喜欢画画,如果两者兼顾,该有多好。”耿莹毛遂自荐,提出给这些“国宝”当保健医生。“其他保健医生早晚把完脉就走了,我不是。我到每个老画家的合同医院抄病历,给他们建个人医疗档案卡。他们将自己的作品送给我。我不要。只要求当他们的学生。”
“一次,见到山水画大师亚明先生,他说,‘丫头,你要学画就把《八十七神仙卷》画10遍。对临,默临,最后背临。”随口的一句玩笑,亚明过后就忘了。然而3年后,当他见到耿莹拿出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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