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在睡袍上,而制服裤子则未穿上,只穿着一条薄毛裤,工作人员只好在外面给他穿了件大衣,然后乘车直奔八宝山。
周恩来得知消息后,也感到很突然。他立即拨通了中央办公厅的电话,指示:马上通知在京的政治局委员、候补委员,务必出席陈毅同志追悼会;通知宋庆龄副主席,通知人大、政协、国防委员会,凡是提出参加陈毅同志追悼会要求的,都能去参加。接着又拨通外交部的电话:请转告西哈努克亲王,如果他愿意,请他出席陈毅外长追悼会。然后,周恩来乘车急速赶在毛泽东之前到达八宝山休息室,激动地通知陈毅夫人张茜:毛主席要来,并安慰她“要镇静些”。
毛泽东到达追悼会会场的时间很早,除了陈毅家属和周恩来外,还没有多少人到达。毛泽东一下车便要见张茜及其子女。看着神情悲切的张茜,毛泽东潸然泪下,他说:“我也来悼念陈毅同志嘛!陈毅同志是个好同志。”还说:“他是个好人。”在询问了陈毅几个子女的近况后,毛泽东勉励道:“要努力奋斗。陈毅同志对中国革命和世界革命是作出了贡献、立了大功劳的,这已经作了结论来。”张茜表示很感谢,并真诚地请求毛泽东提前回去。毛泽东微微摇头,说:“不,我也要参加追悼会,给我一个黑纱。”工作人员拿来了一块黑纱戴在了他的大衣袖子上。一些党和国家领导人如朱德、宋庆龄等陆续到达会场,正在北京的西哈努克亲王夫妇也被“特别邀请”出席,追悼会的规格明显地提高了。
追悼会由李德生主持,周恩来致悼词。毛泽东左臂戴着黑纱,站在前排,他高大的身躯略微前倾,静静地听着悼词。1500多人的会场被哀痛的气氛所笼罩,人群里不时传来呜咽声。致完悼词,毛泽东向党旗覆盖下的陈毅的骨灰盒深深三鞠躬,深情凝视着陈毅微笑着的遗像,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然后才慢慢地离去。追悼会结束后,毛泽东再一次握着张茜的手,久久不肯放下。张茜搀扶着他,一直把他送到车前。毛泽东几次迈步都登不上车,他的腿明显无力,不得不依赖工作人员的帮助才勉强登上车。
第二天,《人民日报》等报纸都在头版用整版篇幅刊登有关陈毅追悼会的报道,同时发表陈毅遗像、周恩来所致悼词和西哈努克亲王写的悼文。此后近一个月里,新华社又连续播发了一些外国政要和友好人士的唁电、唁函等,悼念陈毅的活动及其影响大大超出了预定范围。
从20世纪50年代末开始,毛泽东的崇高地位日益强化。从1963年以后近10年时间里,毛泽东都没有参加过任何的悼念活动。毛泽东出人意料地参加陈毅追悼会,从表面上看有一定的突然性,但这实际上是他心灵深处隐藏着的一种自责和悔恨的流露。经过“文革”几年的冲击和混乱,特别是1971年林彪事件的强烈刺激,毛泽东认识愈加清楚,他陷入了极大的痛苦和失望之中,又一次进行了极为沉重的反思。他决定抱着重病之躯参加陈毅追悼会,这既是对死者的一种悼念,也是对生者的一种安慰。毛泽东这种显然包含着歉意的举动,很有象征意义。它给全国发出一种“暗示”:广大老干部包括对“文革”有严重抵触情绪的干部是好的,应当适时给予“解放”和平反。这对于在“文革”中被打倒或受到错误批判的老干部们来说,是企盼已久的“信号”。周恩来在不久后的一次会议上感慨地说:“毛主席参加陈毅同志追悼会,使我们这些老干部,使我们忠于主席的人,都很感动。”
这也是毛泽东最后一次出席悼念活动,与以往的亲视含殓、吊唁、遗体告别不同的是,他正式和完整地参加了陈毅的追悼会,可以说在新中国成立后独此一例。但不幸的是,在遭受林彪事件沉重精神打击后,在健康状况迅速恶化的情况下,毛泽东冒着严寒出席陈毅追悼会后不久病情即“急遽变化”,2月12日发生了休克,“经过这次重病以后,毛泽东的健康状况再也没有得到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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