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不难看。有人说杂文难写,难就难在这里。有人问,鲁迅现在活着会怎么样?我看鲁迅活着,他敢写也不敢写。在不正常的空气下面,他也会不写的,但是更多的可能是会写。俗话说得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鲁迅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是彻底的唯物论者。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彻底的唯物论者,是无所畏惧的,所以他会写。现在有些作家不敢写,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我们没有为他们创造敢写的环境,他们怕挨整;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他们本身唯物论没有学通。是彻底的唯物论者就敢写。鲁迅的时代,挨整就是坐班房和杀头,但是鲁迅也不怕。”
1957年3月12日,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说:“鲁迅后期的杂文最深刻有力,并没有片面性,就是因为这时候他学会了辩证法。列宁有一部分文章也可以说是杂文,也有讽刺,写得也很尖锐,但是那里面就没有片面性。鲁迅的杂文绝大部分是对敌人的,列宁的杂文既有对敌人的,也有对同志的。鲁迅式的杂文可不可以用来对付人民内部的错误和缺点呢?我看也可以。当然要分清敌我,不能站在敌对的立场用对待敌人的态度来对待同志。必须是满腔热情地用保护人民事业和提高人民觉悟的态度来说话,而不能用嘲笑和攻击的态度来说话。”
毛泽东:“我跟鲁迅的心是相通的”
到了“文化大革命”时,鲁迅被林彪、“四人帮”利用起来,作为推行崇拜毛泽东的工具。
1966年10月19日是鲁迅逝世30周年纪念日。这天,《红旗》杂志和《人民日报》都发表了纪念社论。《红旗》杂志社论的题目是《纪念我们的文化革命先驱鲁迅》,其中说:“鲁迅最值得我们学习的,在于他对伟大领袖毛主席无比崇敬和热爱。……他始终坚定地跟着毛主席走,勇敢地捍卫以毛主席为代表的正确路线。……真正的革命者,都要像鲁迅那样,坚决跟毛主席走,走到底,按照毛主席指引的方向前进。”这无疑是把“古史现代化”,让今天的人感到啼笑皆非。《人民日报》发表了题为《学习鲁迅的硬骨头精神》的社论,指出:“我们学习鲁迅,就要像他那样,在斗争中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用毛泽东思想改造自己的灵魂,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迎着斗争的暴风雨奋勇前进!”说鲁迅“在斗争中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更是荒唐不已,反映了那个特定年代的特殊政治气氛。
舆论把鲁迅打扮成为毛泽东的“崇拜者”,而实际上,毛泽东却是鲁迅的真正“知音”。1966年7月8日,毛泽东在武汉致信江青:“我历来不相信,我那几本小书,有那样大的神通。现在经他(指林彪,编者注)一吹,全党全国都吹起来了,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是被他们逼上梁山的,看来不同意他们不行了。在重大问题上,违心地同意别人,在我一生还是第一次。叫做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吧。晋朝人阮籍反对刘邦,他从洛阳走到成皋,叹道: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鲁迅也曾对于他的杂文说过同样的话,我跟鲁迅的心是相通的。我喜欢他那样坦率。他说,解剖自己,往往严于解剖别人。在跌了几跤之后,我亦往往如此。……”
即便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在毛泽东个人已经被神化的情况下,他对鲁迅的评价仍然是很高的。在1971年“九一三”事件后,毛泽东大病一场。此刻他又一次想到了鲁迅,他命人将《鲁迅全集》排成线装大字本,认真重读并批注。1971年11月20日,毛泽东在武汉接见曾思玉等军区领导人的时候说:“劝大家再看看鲁迅全集,他的书不好懂,看上四五遍就懂了。鲁迅是中国的第一等圣人。中国的第一等圣人不是孔夫子,也不是我。我是圣人的学生。”
在毛泽东的晚年,多次发出“学鲁迅的榜样”、“读点鲁迅”的号召。1975年7月14日晚,毛泽东同江青谈调整文艺政策问题,对他们把周扬等一批文艺界负责同志长期关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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