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肃反还没结束,战士们心里一紧,莫非是保卫局又来抓人了?当时保卫局抓人是家常便饭,有的被抓走后就坐牢或是杀头。
秦基伟感到有点纳闷,本连三排长刚抓走,莫非轮到自己了。怎么办?反正自己没做亏心事,也不是改组派,参加红军就是要革命到底,想到这里,他挺身而出回答道:“我就是二排长。”
“走,跟我们到军部走一趟。”那两人没有下他的枪,还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秦基伟来到军部,才知道是军长徐向前召见。徐向前带着满口山西侉腔,和秦基伟拉起了家常,然后又问他参军的理想和参加战斗的决心。末了,军长说:“行了,你回去收拾一下,到手枪营二连当连长。”
秦基伟张开嘴巴“啊”了一声,半天没有合拢。直到徐向前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缓过神来。“哎呀,我的个天啦,紧张了半天,原来是升官呀?”秦基伟在心里直想埋怨那两个挎驳壳枪的人,干吗不早说呢?“吓得我差点跟你们动家伙。”
军人气慨
一九三一年十一月十日,红四方面军发起了著名的“黄安战役”,其时,秦基伟在红四方军总部手枪营任连长。
战役打得异常艰苦,敌我双方在黄安县城郊的嶂山展开了白刃战,阵地几经易手,情况十分严峻。红军十一师同敌人混战在一起,师长王树声把师直手枪队和通讯队也组织上阵,同国民党军拼上了刺刀。
最后的关键时刻来到了,徐向前召集方面军总部手枪营三百名战士冲上阵地,这是他的最后一张王牌。
徐向前也冲上了阵地,他观察红军十一师的战斗防线,正一步一步被国民党军突破,在山腰上,他下达最后的命令:“二十八团和手枪营冲锋!”
霎时,秦基伟所在的手枪营从正面,二十八团从右侧,十一师从左侧,像决了堤的洪流一样,杀声震天,一路向敌人发起猛烈的攻击。
时隔五十二年后的一九八三年某月某日,秦基伟将军接受采访时,谈起那场战斗的情形,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哎呀,那时候急得要死哟,外面打得热火朝天,可我们手枪营却憋着不能动弹。心里急得直冒火,手里痒得直出汗。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呀,手枪营平时跟着总部首长,方方面面都比其他部队优越,人家也没有意见。可是打起仗来你也得优越呀,上面发的一长一短两枝枪,还有一把红穗飘飘的大刀,可不是为了摆样子好看的,关键时候不见血,还不如烧火棍。当了兵要是打不上仗,还不如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将军的话,通俗风趣,形象生动,反映出一个老战士的军人气慨。
十九岁的红军团长
一九三三年,年仅19岁的秦基伟担任了红四方面军总部警卫团的团长。
那时候,红四方面军在川陕根据地站稳了脚跟,红军得以在战斗间隙养精蓄锐,扩大兵员,一个团部就有一个骑兵排,团长一出门,就有一个班的战士跟着。
一九九三年秋天,时年已79岁的秦基伟将军在北京的住所家庭院里,笑哈哈地对几个看望他的年轻将领回忆那段往事,末了,将军说道:“那时候,嗬,那可真叫气派。我在前面策马,后面就有十余骑扬鞭。每人三大件,一把盒子枪,一枝马枪,一把大刀,柄上都系着红绸子,漂亮得扎眼,一跑起来迎风招展,刷刷地响。那马都是钉了掌子的,踏在鹅卵石街面上,嗒嗒嗒,嗒嗒嗒,火星子乱进,那真是八面威风,比我后来当军长当司令当国防部长要威风多了。”
“电话事件”
一九三三年秋天,在川陕根据地四方面军手枪团团部,年轻的团长秦基伟正在摆弄一枝新缴获来的步枪,那枪枝式样特别,可以打连发,又很漂亮,秦基伟爱不释手。
正摆弄得起劲的时候,一个战士突然来到团长面前,递给他一个手榴弹般大小的东西,黑黑的,光光的,两头弯弯的,后面还连着一条线。
秦基伟没有见过这玩艺儿,他莫名其妙。战士说:“秦团长,你放到耳朵边上就晓得啦。”
秦基伟用手掂了掂,蛮轻便的,就半信半疑地放到耳朵边上。这一放不打紧,吓了他一大跳。这个黑不溜湫的玩艺儿里面发出了人声,他感到被捉弄了,认为是战士们变戏法跟他开玩笑,于是沉下脸来要训人:“象个驴子鸡巴!搞么名堂?”他骂了一句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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