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任84军军长时的莫树杰

担任桂西军政区司令员时的莫树杰

    荣为南丹土司显赫后裔的莫树杰，号剑青，1897年10月(清光绪二十三年)诞生于竹木葱茏、桂树飘香的龙马庄。早年毕业于广西陆军讲武堂炮科，之后深造于南京国民陆军大学。1915年参加讨袁护国军，历任排长、连长、团长等职。1928年任国民革命军第4集团军第19军3师1旅3团团长，次年任第7军8师3旅旅长；1930年初任第7军19师师长，同年11月辞去军职，改任丹池（南丹至河池）公路局局长；1936年8月任第15军45师副师长，10月任第48军175师师长。1937年担任钦廉地区守备司令，力拒日军于北部湾之外。1939年8月荣任国民革命军第84军中将军长，率部在河南商城一带与日寇激战200多次，随后又挥师武汉保卫战、随枣会战、豫南会战等数百战，战绩卓著，威震日本侵略军。他刚勇忠烈，文韬武略，在国民党营垒中颇为春风得意。

    然而，在他军职达到巅峰之时，在历史转折的重要关头，他顺应时势，毅然易帜，作出了惊人的义举，改写了自己后半世的从政走向，成为识时务者的一代英杰。

    1949年夏，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横渡长江，一举摧毁了国民党反动派苦心经营的长江防线，取得了渡江战役的伟大胜利。11月，四野大军南下解放广西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当月7日，中共中央军委向进军广西的十三兵团发出指示，要求“不给白崇禧桂系军阀立稳脚步喘息或逃跑的机会，将其彻底歼灭在广西境内”。21日，解放军第四野战军13兵团第38军113师在贺东生师长的率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放宜北（今环江县境），接着解放罗城；24日攻占思恩（今环江）县城；25日攻占黔桂铁路、公路咽喉金城江，中间截获由柳州开来的汽车一批。113师338团指战员迅速把车上的货物卸下，命令敌人司机拉着他们奔袭金城江。金城江的敌人保安队，以为是自己的车队赶到，毫无防备，结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金城江一战而下，俘获国民党兵3000余人。李天佑军长率38军于26日解放河池县，并在河池西南截击国民党军队第17兵团103军直属队和第347师大部，俘敌师长以下官兵1500余人。27日6时30分，解放军第38军112师335团突袭南丹县城，以短短30分钟的战斗，就俘获敌师长潘汉逵以下1400余人，缴获大批枪支、弹药和汽车等物资，完全切断了敌人逃往贵州的退路。随后，第38军继续向河池西部县挺进，12月2至5日，相继解放东兰、万岗（今巴马）、百色和果德等县，切断了敌人逃往云南的通道。12月5日，都安获得解放。此时，第二野战军部队正压境于黔西南，国民党桂西军政司令部处在解放军的南北夹击之中。

    桂西军政区司令部于1949年11月2日在宜山成立，负责督导宜山、柳州两地区战事。莫树杰奉白崇禧之令任司令员，少将周竞为参谋长，宜山籍、曾任桂林绥靖公署主任的何作柏少将为秘书长。11月中旬，迫于形势，莫树杰携带桂西军政区司令部主要幕僚连同家眷一起，从宜山转移到他的老家南丹，并将司令部迁至罗腾村（今南丹县罗富乡黄江村），企图控制南丹、天峨为“游击根据地”，作最后的抵抗。为便于统一指挥，莫树杰将南丹、天峨划为天峨、六寨、里湖和吾隘四个联防区，每个联防区设主任一人，负责指挥本联防区的地方团队作战。

    尽管莫树杰已成为瓮中之鳖，但为了减少战争给人民带来的伤痛，同时也考虑到莫树杰在广西军界是一个比较有影响的人物，中共广西省委副书记兼桂北区委书记何伟，省委副书记、广西军区第一副政委、解放军第十三兵团政委莫文骅等首长研究决定，利用已经投靠解放军的新桂系旧部黄启汉（德保藉、原白崇禧秘书）、宜山军区副司令员王汉昭（忻城藉、原安徽省保安第五旅旅长、已起义接受豫鄂皖边区司令部改编并加入了共产党）和已向解放军投诚、原桂西军政区司令部政务处长的国民党军少将宋厚礽、原国民党柳州警备司令部少将副司令兼参谋长郭炳琪等人与莫树杰的私人关系，劝说他接受解放军的和平改编。

    事不宜迟，刻不容缓。宋厚礽、郭炳琪随解放军第38军政治部主任吴岱到达宜山后，就马上与王汉昭一起用明码电报与莫树杰联络，但没有得到他的任何答复。于是，王汉昭、宋厚礽、郭炳琪以及黄启汉等又分别给莫及他的主要幕僚人员发电报、写信，说明共产党的宽大政策，劝莫认清形势，早日弃暗投明，接受和平改编。并提出建议：如对和平改编问题尚有不明确之处，可派周竟或黄翰庭到宜山联系。希望周竟、黄翰庭、何作柏从旁敦促莫早下决心，接受和平改编。

    当时的南丹已经被莫树杰的部队严密封锁，一般人进不去也出不来。为了能将劝降信件顺利送到莫树杰手中，解放军决定武装送信。

    1949年12月22日，驻河池县解放军的一个连在当地游击队的配合下攻进南丹县城，保护送信人云献龙（原国民党宜山专署保安十团连长，在柳州被解放军改编，其父曾任国民党南丹县县长）进入南丹县城。通过层层关系，解放军的信件几经周折，终于送到了桂西军政区里湖联防区主任黄翰庭手里。而进攻县城的解放军对驻南丹的国民党保安队，只是鸣枪警告，待书信送达后便立即撤出南丹返回河池。

    黄翰庭当天下午收到解放军给莫树杰及其本人的信件后，首先电报桂西军政区司令部总务处长邝世芳商议，要邝考虑并与莫树杰谈一谈。当晚约11点半钟，邝将黄电转告莫树杰。黄电表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邝坚决随莫一致行动。莫树杰当即叫邝给黄翰庭复电，要黄派人将宜山来信乘马专送，务于23日以前送到司令部驻地罗腾村。23日下午8时左右，黄翰庭派他的警卫员周刚等2人，把王汉昭、宋厚礽等人以及黄翰庭本人给莫树杰的信送到罗腾。黄翰庭的信则着重说明他和王汉昭是中央军校同学关系，以及王在安徽起义等情况，希望莫认真考虑王的意见。莫看完信后，即叫邝世芳通知周竟、何作柏、李彩光（新到任副参谋长）、参谋处长陈浙民、经济处长莫歉业、秘书室主任王简临等，到莫的房间阅看宜山来函。大家看后均未敢表态。最后莫说，情况既然如此，原计划明天向天峨县甲板村转移的事暂时停止，因为宜山解放军正在争取我们，在我们未明确表态以前，他们不会向我们进攻。但要加强警戒，注意搜集情报。至于接受和平改编的问题，事关重大，必须慎重考虑。

    当天看过解放军信件的人员从莫树杰的房间出来后，又集中在周竞的房间商量，并推何作柏草拟一个建议书，向莫树杰说明大势已去，要莫以南丹、天峨数十万民众为重，以莫家全族百数十人为重，趁此机会，及时接受和平改编。建议书写好后，大家都在上面签了字。莫树杰看完建议书后，思想斗争激烈，却迟迟没有作出最后的决定。

    就在莫树杰犹豫不决时，12月25日晚，败退海南的白崇禧从海南岛发来电报，令莫树杰带领现有部队和愿意跟随的专员、县长、绅士，向越南撤退。莫接到电报后，又召集大家开会讨论白崇禧的电文。莫树杰的两个胞弟南丹县参议员莫树贤、广西省参议员莫树风以及南丹县自卫总队长兼六寨联防区主任莫树涛也参加了当天的会议。

    大家在会上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一致的意见是“不能去越南，也不愿去越南”。有人还建议莫树杰向白崇禧发电报，请求空投物资，坚持抵抗到底。

    仔细考虑过部下接受和平改编建议的莫树杰，在会上与自己的同胞弟弟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兄弟差点反目。参加会议的莫树涛，在会上说了一个由贵州省独山县南寨村流出来的一个传闻：南寨大地主莫凤楼在麻尾乡初解放时，解放军对他很好，他也把家里的粮食搬出来给解放军，并将自己的枪支上缴，后来解放军说他还藏有枪支，把他捆了起来。每天被绑在麻尾街店铺门口，让群众来看，逼他交枪。

    莫树涛说：“要我交枪，我宁死也不干。共产党是不能相信的。”

    莫树风听了也对哥哥莫树杰说：“你过去带领我们在菩萨面前赌过咒，要反共到底，现在你又反悔，将来会得报应的。你要改编，你就去，反正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