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红网北京2017年1月22日电(齐天福)
1962年9月,在党的八届十中全会上,因“《刘志丹》小说反党问题”,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兼秘书长的习仲勋被立案审查。1963年送中央党校监禁,身陷囹圄16年。1978年4月,习仲勋复出,主政广东。他带领广东人民,平反冤假错案,落实各项政策,率先完成了拨乱反正任务。他试办经济特区,在改革开放中先走一步,海外统战工作成果显著,对一国两制、和平统一做出了自己具有开创性的贡献。
一.岭南幸见习青天
广东是中国大陆南端沿海的一个省份,位于南岭以南,南海之滨,民族风情、历史文化独特。广东又是近代革命的策源地,辛亥革命的摇篮,人民群众的民主意识较强。文革结束后,还有大量冤假错案没有平反,政治、经济形势非常严峻。
有道是国难思良相,1978年4月,中央派习仲勋这样一位重量级的政治家来坐镇广东,用意极为深远。当时广州市民高兴地说:哗!好“大粒”!(广州人对大人物的谐称)广东有得发达啦。习仲勋主政广东,责任重大,是由叶剑英点将,并亲授机宜赠言:“深入调查研究;稳妥制定计划;及时报告中央;按步执行实施;分清轻重缓急;注意保密安全”①。这一尚方宝剑给了习仲勋非常大的支持和鼓励,他一直把叶帅的36字箴言作为座右铭。
1978年5月,《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在《光明日报》刊登后,逐步形成全国性的大讨论。在解放思想与“两个凡是”的交锋中,习仲勋立场坚定,态度鲜明,不顾自己地位未稳,最先公开表示支持和赞成实践标准观点。他强调:“离开实践,理论一文不值。马列读得多,但不同实践结合,那有什么用处呢?”②
真理标准问题解决后,中共中央开始大抓“文革”期间及此前“左”倾路线造成的冤、假、错案的平反昭雪工作。习仲勋及时抓了几宗大案,博得了广东人民对他的佩服和崇敬。
1.“海丰县迫害彭湃烈士亲属案”
彭湃是中国农民运动的先驱,有“农民大王”之称,20世纪20年代,彭湃在海陆丰开展农民运动。“文革”期间,彭湃却被污蔑成“叛徒”,几乎被满门抄斩,连90岁高龄的母亲也不放过,造成160多人死亡,伤3000多人。在习仲勋主持下,1978年11月10日,海丰县委为在“文革”中遭迫害致死的彭洪举行了追悼大会,1979年1月25日,这一冤案得到公正处理,彻底平反昭雪。
2.“李一哲案”
1974年11月10日,广州美院青年教师李正天和陈一阳、王希哲、郭鸿志等人以“李一哲”的署名,张贴了题为《关于社会主义的民主与法制——献给毛主席和四届人大》的大字报,长达2.6万字。江青说它是“解放后最反动的文章”,1977年12月中旬,广东省第五届人民代表大会宣布“李一哲”是反革命集,其罪名却定为“四人帮大乱广东的社会基础”,李正天、陈一阳、王希哲、郭鸿志还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一批干部和青年也受到牵连。对这一自相矛盾的处理,当事人家属不服,多次上访,习仲勋一到广东,就亲自调查这个问题,多次接见李正天等人,弄清事件真相,很快为这一案件彻底平反。
3.“反地方主义案”
上世纪50年代,在广东进行过两次“反地方主义”运动,不少干部受到打击。第一次是1952年到1953年,原华南分局第三书记方方以及本省七千多名干部遭受处分;第二次是1957年,原省委书记冯白驹、副省长古大存及地方干部2万多人受到批判或处分,还定性为“地方主义反党集团”。习仲勋到广东后,亲自处理这一案件,排除各种阻力、弄清历史真相,他调离广东到中央后,还在继续努力,直到1983年2月9日,这宗历时40多年的冤案终于彻底平反。
此外,习仲勋还领导平反了“海南儋县血案”等冤假错案,改正了错划右派案件,落实对原工商业者的政策,落实华侨政策,落实对国民党起义、投诚人员政策,受到广东广大干部群众的高度赞扬。
二.首倡特区搞开放
广东毗邻香港、澳门,是冷战时期两大阵营在中国对垒的陆上前哨(有似今天的朝韩“38”线),战略地位相当重要,社会政治情况特别复杂,被胡耀邦说成中国的南大门。
据统计,从1954年到1978年,广东省共发生偷渡外逃56.6万人次,逃出14.68万人。最严重的1962年,发生偷渡11.79万人次,逃出3.97万人。经过十年动乱,民生凋敝,很多人以命相搏,到异地寻求“乐土”。1978年至1979年1至5月,广东出现了历史上又一次严重的群体性“偷渡外逃”高潮,偷渡外逃人数高达12万人,逃出的近3万人。引起了中央的关注,国家派了边防部队阻挡,但防不胜防③。
1978年7月,习仲勋轻车简从,到问题严重的宝安考察。据当时陪同考察的张汉青回忆:“七八月份是收割的时候,可我们在南头的田地里并没有看到农忙的景象,田里只有一些老汉、妇女、小孩,还有边防部队派来帮助收割的战士,精壮劳力都跑了,没有人收割……”
在独特的中英街上,习仲勋看到香港那边车水马龙,宝安这边冷落萧条,不由得心里难受,对时任宝安县委书记的方苞说:“解放快30年了,那边很繁荣,我们这边却破破烂烂”④
时值盛夏的一个黄昏,习仲勋直奔收容站调查研究。他问一个外逃者:“社会主义那么好,我们当家作主人。你们为什么要逃到香港那里给人当奴仆,受人剥削?”③那个偷渡者说:“我们穷,分配很低。到香港容易找工作”。时任宝安县委书记的方苞告诉习仲勋,有很多偷渡到香港的人,找到工作后很快就寄钱回家,家里人一两年以后就可以盖新房……,习仲勋思想深处受到极大的震憾。
收容站里人满为患,生活条件很差,看到这些偷渡不成而被关押的农民,习仲勋哭着说:这个不怪你们,是我们没把老百姓的生活搞好。而且,这是人民内部矛盾,不应该用一种敌我矛盾的态度来对待他们!④并亲自安抚偷渡人员,要求不要歧视,强调不准虐待外逃者。
习仲勋指出问题的实质,外逃“主要原因是经济原因而不是政治原因。如果把偷渡看成是政治上的原因,就会把大批农民推到对立面去,这是不对的,要教育,要怪我们没有教育好农民,要怪我们没有制定好的政策维护他们的利益”④。当前主要问题是旧框框多,许多本来正确的事情也不敢搞、不让搞。
习仲勋对方苞关于搞小额贸易、过境耕作的请示当场拍板:“说办就办,不要等”,“只要能把生产搞上去,就干,不要先去反他什么主义”。“怎么体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呢?……这里是我们国家的南大门,你们要给国家争得荣誉,让外国人进来就看到社会主义的新气象”④。
习仲勋认为,制止群体性外逃的根本措施是发展经济,提高群众生活水平。他象老中医一样,标本兼治,带领全省各级党委大抓经济建设。实行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调动广大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使全省农业生产大丰收,很快解决了农民的温饱问题;推进了乡镇企业发展,同时鼓励对外贸易,对外加工,三来一补企业也发展起来,城乡经济呈现欣欣向荣的景象。
1979年4月5日至28日,习仲勋出席中央工作会议,直谏中央:“不仅经济体制,整个行政体制上也要考虑改革。中国这么大,各省有各省的特点,有些应根据省的特点来搞,这也符合毛主席讲的大权独揽、小权分散的原则。广东省委已讨论过,这次来开会,希望中央给点权,让广东先行一步,放手干”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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