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石头

    布告上公布的这七个土匪都是“鬼四”阎天功的弟兄。他们在抢劫了县粮仓的事件后，“鬼四”的队伍抢劫了县粮仓的粮食，在老巢欢天喜地庆贺了一番，有了充足的粮食做后盾，他的根据地更加巩固了。章登诚、秦法夫、武帝德、汪学闻、汪职建、刘丰务和哈闻帝七个干将的贼胆更加膨胀了。国民军刘照乡旅在打败了马家军后驻防永昌县。长期以来，这里的社会秩序异常的糟糕，刘旅长为了尽快恢复正常的社会秩序，于是加大了对土匪的打击力度，这次“鬼四”的弟兄撞到枪口上了。“鬼四”全军覆灭是由校场山下的那座武器库导致的。那天，老狐狸章登诚蹲在地上，手指头在地上划了许多的竖线和横线，嘴里念念有词：一五得五，二五一十。这时候，“鬼四”和汪学闻两人走过来，瞅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线条，看不明白，很感兴趣地问张登诚这是干啥哩。章登诚轻描淡写淡地一笑，然后郑重其事的抬起右脚蹭掉地上的那些神秘线条：

    “嘿嘿！也没啥。我正在考虑一件事情。”
    秦法夫和武帝德走了过来，秦法夫笑着问：
    “啥事？这么神秘？”
    武帝德也插嘴：
    “你就给大伙儿说说。”
    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章登诚一本正经地告诉大家。他在计划他们这次得手后能弄下多少武器哩。他解释说，如果从金川峡出发走直路的话，两个时辰就可以赶到目的地，不过这样做就会招人惹眼，且容易走漏风声，比较危险。如果要绕道走的话，虽然说要多走一些路程，但能避开耳目，晚上才能赶到目的地。大家来不及休息就要投入战斗，恐怕弟兄们的体力上吃不消，这就是他举棋不定的原因。
    “鬼四”听完笑了：
    “我的天呀！我当啥事，原来你在打校场山下那座刘旅长部队武器库的主意。你的胆子真大，啃那块硬骨头就不怕咯了牙。”
    章登诚的脸上显示出自负的神气：
    “按咱们眼下的实力，端掉那座武器库，还不跟捏一颗软柿子一样的容易。”
    这时“鬼四”来了兴趣：
    “咋端呢？你给大伙儿说说。”
    秦法夫也在一旁鼓动：
    “对呀。你甭捏着拳头让人猜呀，直截了当好了。”
    章登诚见大伙儿对他的行动方案很感兴趣，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站起来陈述他的行动方案：
    “我原打算把这个方案考虑好了之后，再征求阎王的意见，既然大伙儿现在就让我讲，我就热蒸馍现卖直说了吧。我是这么考虑的，刘照乡的武器库里面肯定存放了大量的军火，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肥肉，咱们这回要是弄成功了，今后的日子就好过了。有了枪炮，咱们还怕谁呢？现在是枪杆子出英雄的年代，咱们有了枪炮，还怕谁呀。”
    “鬼四”用不确定的口气：
    “气魄够大。但我担心的是，就怕丢了孩子套不住狼。”
    章登诚：
    “不用担心，我带弟兄们去。”
    “鬼四”：
    “你们想想看，马挺骧的部队厉害不？让刘致远的部队打得丢盔弃甲，表明刘家军确实厉害。”
    章登诚：
    “我不赞成你的这个观点。刘家军能够打败马家军这是事实。但是，人世间的事情历来就是一物降一物。刘家军能吃掉马家军，并不表明他们就能轻而易举吃掉咱们。因为，两家军队都是采取大规模的作战方式，两者相遇强者胜嘛。如果这次刘家军仍然采取过去的那种方式对付咱们就不奏效了。没用。”
    秦法夫：
    “我看张兄分析的在理，我双手赞成。我认为刘家军和马家军都是一毬货，其实都是白切刀，一碰就卷刃了。这次只要咱们计划周全出奇不易，端掉这个军火库肯定没啥问题。”
    “鬼四”：
    “那么说说你的行动计划。”
    秦法夫胸有成竹：
    “七月十五日，永昌城乡的民众家家都去扫墓，烧钱挂纸，纪念祖先，武器库就设在乱坟岗。到时候，扫墓的人纷纷到那里去祭祖，我们就趁此机会，派几个弟兄佯装去扫墓混入人群，接近武器库，首先摸清武器库的兵力布防情况，侦察好突袭的路线，端掉武器库就十拿九稳了。”
    “鬼四”：
    “你认为谁去侦察比较合适呢？”
    “鬼四”刚问完，汪职建、哈闻帝和汪学闻三人异口同声地表态：
    “我去！我去！……”
    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鬼四”最终同意了这次的抢劫行动，于是他下达命令：
    “你们三人去了之后，务必要完成任务，不得有误。”

    战斗打响后，“鬼四”的弟兄们完全陷入了绝境。刘照乡部为了歼灭这股土匪做了一番精心的策划，布下了天罗地网。刘旅长驻防永昌后，面对盗匪如麻的现状，制定了一套稳定社会秩序的详细方案。在绵延数百里的武当山上，聚集着几十股土匪。武当山，山大沟深，丛林密布，易守难攻。要剿灭这些土匪，如果采用大兵团的作战方式是得不偿失的。于是，刘照乡就摆了一个空城计，在武当山下建造了一座武器库，这让“鬼四”的匪队中计了。“鬼四”的弟兄们迅速包围武器库后，打开库房门，发现上当受骗撤退时，刘照乡的部队开火了。密集的炮火打得这些土匪寸步难行。激战中“鬼四”当场毙命，其他土匪顿时成了无头的苍蝇，左冲右突无法冲出包围圈，绝大部分被击毙，剩下的全部被抓了俘虏。

    永昌城北门外有一片开阔的地带，国民军刘照乡部在那儿临时搭建了一个大戏台。戏台坐南向北，是用十几根碗口粗的杨树临时搭建起来的，听说在这里召开处决土匪的大会，从城乡赶来看热闹的群众像潮水一样的涌来，人流空前绝后的拥挤，场地似乎快要被踩爆了。中午时分，审判大会正式开始。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会场，人人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士兵们走进会场后，迅速散开，包围了整个会场，五步一个岗哨，以预防不测。这阵势，让会场上的吵嚷声马上安静下来。在两名警卫员的陪同下，刘旅长挺胸昂首走上戏台，他站在戏台中央，用威严的目光扫视一番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刘旅长用破锣嗓子大声地嚷道：

    “乡亲们，请安静！本部奉国民军冯玉祥司令的命令驻防永昌县，我部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赶走了马家军，这个胜利的果实来之不易。为了本县社会的长治久安，铲除社会毒瘤，我部将士浴血奋战，一举歼灭了长期盘踞在武当山上“鬼四”的土匪队伍。为了维护国法之尊严，今天，我们在这里公开审判七名“鬼四”土匪队的骨干分子。现在我宣布，把七名土匪带上台来，宣布执行命令！”

    七名土匪被押上戏台，他们刚一亮相，会场立刻嚷嚷起来：
    “啊——！那不是章登诚那老贼？！”
    人：
    “对！没错！就是那瞎种。”
    人：
    “你瞭秦法夫那个秃头，前檐瓦（秃顶）都溜光了。”
    人：
    “汪学闻你怎么不威风了呢。”
    有人：
    “还威风球哇。”
    有人：
    “哈闻帝！看你还糟蹋女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