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石头

    县保安团大院里一派繁忙的景象，在许团长的指挥下，团丁们有条不紊的照单清点购买回来的枪支弹药。许团长看着武器笑咧嘴了，摸着一挺机枪仔细欣赏一番后欢喜不尽，他想这玩意到了他们手里，哼！看那个土匪还敢放肆。这批军火数量比较大，三挺机枪，十箱日式手榴弹，三十箱子弹，三十支步枪，足够装备一个连的兵力。这些武器如果交给正规军使用，就是一支战斗力很强的队伍。许团长按照清单点了武器数量，脚步带劲地返回办公室。许团长躺在宽大舒服的沙发上，喝着茶水，一副自鸣得意的神情。他在心里仔细盘算剿匪计划，如果这次剿匪成功，他将在永昌县剿匪史上留下厚重的一笔，他的这个团长位子就更加稳固了。他想着想着，眼前出现了鲜花和美酒。许团长飘飘欲仙了。

    这时候，一个团丁进来打断了许团长的美梦。许团长依旧眯着眼睛懒洋洋倚在沙发上问啥事？那个被割掉耳朵的徒弟满面血污地走进来，吓了许团长一大跳，他马上坐起来了。只见李黑蛋鬼哭狼嚎耳朵被土匪割掉了。许团长问完事情的经过，破口大骂李黑蛋，把他训得无地自容。许团长支走李黑蛋，他背剪着双手在屋里踱来踱去，这是他思考问题的习惯，他觉得自己已经被逼上梁山了，要完成剿匪任务不容易，成功了名利双收，失败了无地自容，县长已给保安团配了武器，剿匪之事迫在眉睫。一个团丁进来报告说段县长找许团长有要紧事，许团长也是正在气头上问啥事，团丁回答不清楚，许团长骑马向县政府奔去。段县长在大门口见到许团长直截了当质问昨天晚上，在钟鼓楼墙壁上发现红军的宣传标语是咋回事。许团长听了悬着的心放下来了，原来是这事，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许团长满不在乎地说已经处理掉了，今早团丁巡逻时发现红军标语向他汇报了，他命令团丁把那些玩意撕了擦屁股。段县长听完哭笑不得，这个许团长真是一个井底之蛙，这么严肃的政治事件，他怎么就当作儿戏。段县长命令许团长近期要加强城内巡逻，严防红军地下人员搞反动宣传，随后又问剿匪计划准备得咋样，许团长夸下海口保证完成任务。许团长从县政府返回保安团部立即召集心腹传达县长的指示精神。副团长鹿龟元，一排排长习有标，二排排长梨余会等头目坐在长条桌旁，他们个个脸色凝重，心事重重，他们头顶上烟雾缭绕，咳嗽声此起彼伏。许团长郑重其事地宣布今天会议的中心议题就是剿匪。据调查，袭击县大牢就是武当山上那些土匪干的，这次剿匪能否成功事关重大，为了顺利完成剿匪任务，请在座的各位出谋划策，拿出切实可行的围剿方案。

    副团长鹿龟元仔细考虑了一会儿，说：
    “我谈一点个人的看法。武当山最高峰两千余米，平安寺就位于狼子岭，如果我们实施围攻之术，北面应该从独石井方向出击，南面应从兔儿沟方向出击，采取南北两面夹击的办法，才有可能端掉平安寺。”
    一排长习有标：
    “问题是保安团就一百多号人马，如分散用兵，恐怕无法抵挡土匪强大火力的阻截。”
    二排长梨余会接过话茬：
    “那就请示县政府派驻军协同作战。”
    许团长：
    “我认为副团长说得有理。如果我们直接走金水峡，咱们的队伍势必暴露在土匪的火力下，不如来一个两面夹击，对咱们比较有利。”

    许团长听了几个部下的建议，最终敲定作战方案，许团长命令一排从南面出击，二排从北面出击，不请驻军参战，保安团要单枪匹马同土匪打一仗。

    牛海涛得到县保安团要攻山寨的确切消息后，同样在平安寺议事厅也召开了反围剿军事会议。牛海涛问秃子反围剿的打算。秃子认为保安团急于立功心气浮躁，他们就在平安寺周围排兵布阵诱敌深入，在山里兜圈子牵着敌人的鼻子走，待他们人困马乏时干掉他们。杨青羊很赞赏这个计划，补充说保安团虽然配了新式武器，装备上占优势，但他们对山里的情况两眼墨黑，这回摆下迷魂阵，让他们在划定的圈子里打转转。牛海涛最终支持这个意见，就撒开巨网让保安团往里钻，然后采用兜圈子战术围而歼之。牛海涛：

    “任务已非常明确，秃子兄带领弟兄们埋伏在狐狸沟密林里，待青羊兄把敌人引进包围圈后放手打。大家下去以后分头行动，务必要完成任务。”

    随后，牛海涛决定在交战前用黄焖羊肉犒劳所有弟兄们。

    第三天黄昏时，土匪同县保安团交火。许团长骑一匹枣红马，率领习有标的一排队伍从金水峡毛家湾方向向北面进发，几名土匪发现后，放了几枪向山上逃去。习有标的团丁端着枪高声叫骂，狗东西，抓住了下油锅。团丁们那里追得上这些动如脱兔的土匪们。枪声响了，两名团丁拼命追。习有标望着山梁上土匪的影子狂呼乱叫别让土匪跑了。副团长鹿龟元直接指挥梨余会的二排队伍，在北面独石井同土匪交火，土匪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牵着保安团的鼻子走进羊肠小道。习有标的团丁们在山上撵了一阵儿土匪，又损失了三名团丁后，下山去向许团长汇报情况遭到一通臭骂。许团长听完汇报大骂一通，习有标就像一支斗败的公鸡耷拉脑袋不敢吭声，许团长面对眼下情况重新调整了行动方案，由他亲自指挥队伍向金水峡腹地推进。保安团在独石井同土匪交火后，双方互有伤亡，保安团伤亡情况比较惨重，杨青羊的弟兄们为了彻底把保安团吸引到包围圈里，打一阵儿跑一阵儿，保安团丁穷追不舍，顺着羊肠小道穷追不舍，慢慢地走进埋伏圈。副团长鹿龟元看着团丁们狼狈不堪的样子，脸气成猪肝色，他跳下马，指挥二排长梨余会的团丁向山上追去，这时保安团丁人人气喘吁吁似蚂蚁一样在山上追击土匪。

    牛海涛稳坐在议事厅里，时刻都有土匪传来胜利的消息。他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地图，偶尓抬起头询问通信兵，保安团的具体位置，一副自在必得的神情。他听了通信兵的汇报后，心里乐开花了，命令通信兵告诉杨团长和弟兄们，按照既定方案让保安团往口袋里钻。

    埋伏在狐狸沟密林里的土匪们听到稀稀落落的枪声，满脸兴奋的表情。他们的手实在有点发痒了，于是有人把枪里的子弹退出来又装进去，反反复复排泄激动的情绪。他们就等待指挥官一声令下，瓮中捉鳖。为了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秃子猥亵地笑着悄声告诉弟兄们甭急，有大家过枪瘾的时候。他问弟兄们知不知道世界上啥东西最急？土匪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有人说肚子饿了吃不上饭最急，有的人说想睡觉不能睡觉最急，有人说想拉屎找不着茅坑最急，答案五花八门无奇不有。秃子摇头一一否认。最后，他龇牙咧嘴淌着涎水揭开谜底，可怜的光棍们都是一些傻瓜，世界上最急的事儿，莫过于锤子硬了无处威风。土匪们的吭哧地笑了。

    枪声越来越大，许团长指挥团丁从东面向狐狸沟密林追来。鹿龟元指挥二排从西面向狐狸沟追来。十几名土匪边跑边放枪，他们在九井八涝池完成了诱敌任务。他们不见了，保安团从东、西两面包抄而来。坚守阵地的土匪们支好枪，几挺机枪装足子弹，手榴弹码放在沟沿上。保安团气势汹汹地追到九井八涝池时，顿时傻眼了。鹿龟元报告：

    “许团长，土匪不见了。”
    许团长凶相毕露骂：
    “妈的！难道他们插上翅膀上天不成？就是挖地三尺也要逮住土匪。”

    鹿龟元满脸灰白，他松开裤带一边撒尿一边骂，都说土匪厉害，现在看来都是一些散兵游勇，见了保安团跑得无踪无影了。保安团团丁们听了后发出放肆的嘲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