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图1)此照片第二排右边第八位是本文口述者:贺荣洲同志
注:(图2)这是原全国政协副主席、新疆自治区党委老书记王恩茂将军在1991年八一节,为江西永新学生队参军进疆40周年的题词。
注:(图3)此照片是1984年3月17日,贺荣洲同志任政治处主任时,在132团一中会议上,他正在给全体老师讲话。
注:(图4)此照片是1984年3月19日,贺荣洲同志任团政治处主任,在132团召开“表彰先进个人、先进集体”大会上,他正在主持会。
一、师、团党组织对我的考查简况
我在前文中写到:由于我被视为“控制使用人员”,一直受到当时社会上左倾思潮的歧视,在连队和团宣传科拼命忘我地努力工作,在本团内从未被评过“个人先进”,也很少受过领导表扬。但我在本团外的上级宣传部门,却连续多年被评为“党报优秀通讯员”,曾出席过多次农七师、兵团的通讯报道嘉奖会议。总之一句话:我是个“内臭外香”的人。到1979年“七•一”节前,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我就由一个“内臭外香”的人,很快就变成了外“香” 内也“香”的人了。
1981年我从五•七干校又调回了121团政治处宣传科工作,做一个普通的科员,仍叫“干事”。但这个时候的“干事”和过去(指十一届三中全会前)的“干事”大不一样了。同是我这个人,同是 “干事”职务,但前后两个“干事”,却在本质上有了很大的变化。前者是受控制的使用人员,不能做领导工作,不能重用的党外群众,头上戴有“紧箍咒”,一搞政治运动就头痛、难受的人。后者已经是摘除了“紧箍咒”的共产党党员,是“信得过、靠得住”的可以量才使用的党和国家的人才。由于我工作认真负责,积极性也不减当年,本职工作也干得很出色、很圆满。调回机关的头一年,我就评选为团场的“优秀共产党员”。第二年,我又被评为1982年度的“先进工作者”。这真是党内党外,双喜临门。这一年底,我又被兵团、师宣传部门评为“优秀通讯员”,我成了“内香”外也“香”的人。这么多光彩照人的桂冠,在过去是不可能想象的事呀!天生我才必有用,只要政策对了头。虽说我快要步入“天命”之年,不是还有“大器晚成”之说吗?可以预料:我可搭上那趟末班车,对我的提拔重用,放在适当的领导岗位上为人民服务,这已不是遥遥无期的梦想,而是指日可待,很快就要实现的事情了。
1983年,121团党委、团领导已经考虑了要把我调整到中层领导岗位,发挥我的一技之长。团党委政治部门,有意想让我任宣传科长。行政领导闫铁松团长也曾对我讲过:“如果政治处不提升你,我将提升贺荣洲到政策研究办公室当主任,也是正科级职务嘛!”
“人走时运马走膘” ,一个人交上了好运,就是喝凉水也长肉。人世间的很多事,的确如此。1983年,兵团在121团召开精神文明建设经验交流现场会。兵团领导、政治部各部委的负责人以及北疆各师、团的党委书记(政委)或团政治处主任,都云集来炮台参加了这个大型会议。121团在大会上作了创建精神文明先进单位的经验介绍。我们宣传科从撰写典型材料到精心布置会场 ,都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受到了领导的肯定和表扬。会议期间,兵团宣传部副部长南文英、农八师政委任友志和121团政委卓秉哲在闲谈时,南副部看见了我,并和我握手。我也就前去和任政委握手问好。当南部长了解到我还在121团宣传科当宣传干事时,好象为我打抱不平似的说:“卓政委,老贺怎么干了几十年的干事,还不提拔重用?如果你们不用,我们就调他到兵团去搞宣传工作。老贺,他可是兵团很有名的新闻宣传干部,谁不知道?”卓秉哲政委笑着回答:“论水平能力,老贺当个政委也绰绰有余,过去由于左倾思潮的影响,没能量才使用,耽误了他这么多年。1979年组织上已解决了他的入党问题,我们准备提拔他当宣传科科长。再高的职务就靠任政委来解决了。”任友志政委边听边笑着说:“老贺嘛,早在1952年兵团举办的学习祁建华速成识字法培训班上,我们就相识了,对老贺的情况我们也了解,我们用,我们用,南副部长就别参与了,我们师党委一定认真考虑。”
在这个现场会后不久,农八师党委对我的任用问题进行了研究:由师政治部主任祝谦、师组织部副部长王捷芳(人们称她是女伯乐部长)等组成了师干部考核小组,到121团对贺荣洲的任用问题进行了实地考察,广泛地听取了121团广大职工、干部的意见,完后又向师市党委常委作了考查情况的详细汇报,最后师市党委常委会议研究决定,同意贺荣洲同志调132团政治处任主任、团党委常委一职。
1984年春节,我刚过50周年生日,没想到在我的“天命”之年,我时来运转从一个连级干事,一下子就升到了团级干部,当上了132团政治处主任——“七品芝麻官”,搭上了最后一趟末班车,结束了我33年徘徊不前的历史,开始了我人生最辉煌的新阶段。
在我的革命队伍里,有的人是少年得志,年纪轻轻就走上了重要的领导岗位,指挥千军万马,干革命、搞建设,建功立业;有的人,则受到错误路线的挫折阻挠,迟迟不能脱颖而出,只能等到错误路线纠正之后,才能量才使用,走上领导岗位。这不就是大器晚成吧!也是珊珊来迟。这些不是个别人的问题,而是一个时代一大批人的共同遭遇。不管他后来职位有多么高、贡献有多么大,都得认这个命,怪哪一个人都无济于事。
在我将要去132团走马上任的前夕,我的儿子贺明点燃爆竹为我送行。那是1984年2月6日晚上的事。2月7日,121团政治处党支部召开大会,讨论了我妻子刘玲玲的入党问题,19个参加会议的党员,全部举手同意通过了玲玲入党问题。这种锦上添花的事接踵而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双喜临门之日,我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对此,确实有人对我说过:“你是50岁才当团政治处主任,离退休之日,仅有十年光阴。”正所谓“夕阳无限好,已是近黄昏呀”,他们为我惋惜,认为压制我的时间太长了。一个人能有多少个33年?这是同情的话语、理解的心情。可我又该怎么想呢?我想了两点:其一,我对“夕阳”的看法是:“夕阳”也是太阳,也能发光发热,给万物以阳光的温暖,得以茁壮成长。朝阳和夕阳同是一个太阳。经过东升西落,推动着历史车轮向前进。回首往事,峥嵘岁月,多少险山恶水,没能把我的脚步阻挡。即使是徘徊转圈,也没能站立止步。人生易老天难老,晚秋红叶更傲霜。有一份热就发一份热,有一份光就发一份光。其二,我的情况就像母亲错打了儿子,打错了,也打重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说:只有三个字,一个是“忍”,另外两个字就是“原谅”。“忍” 着 “原谅”自己的母亲。错打了自己孩子的过失。这里错打的不是我一个人,还有成千上万的姐妹和兄弟。更何况最后终于停止了错打。母亲,把错打的好孩子搂进了自己的怀抱,给予温暖和爱护,用这样的实际行动,来承认自己的错误和过失,这不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吗?
二、全心全意当好政治处主任
1984年2月10日是个喜庆的日子,是我离开了战斗了33年的121团,走马上任去132团当政治处主任的日子。我从当干事一下子提到领导岗位,从过去总受别人领导,现在我要去领导别人,我的第一位的工作就是千方百计地尽快做调查研究,了解和熟悉情况。毛泽东同志讲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头三脚最难踢”。又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心想:我一定要给132团的职工们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呀。因此,我决定采用“三多一问”的方法,即“多听、多看、多记(笔记),一问的方法。“一问”就是对搞不清楚情况的问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古往今来,当官的人,都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于是,我向组织科布置:给我造一份全团干部花名册,一份党员花名册,叫团委送一份共青团员花名册给我,让工会送一份会员花名册给我,我不能当睁眼瞎子。政治思想工作是做人的工作,应以人为本。政治处主任是政治这条战线上的总指挥,首先,必须知道党员、干部这些骨干分子的名单入手。初来乍到,情况不熟,要少表态,说话要注意掌握分寸,不能太直爽过度,更不要摆官架子,凡事要留有余地。当然也不能一点官样子都没有,“在其位,谋其政”,是领导了,就要像个领导的样子才行,我自己经常告诫着自己。在1984年2月12日我的日记里,就是这样写的:“为了尽快熟悉情况,便于进入角色,顺利开展工作,我每天工作时间都在十二、三小时,晚上都要在凌晨一、二点才睡觉,中午也很少午休,我不是主动找人谈话,而是有很多人主动上门来找我汇报,谈情况、讲工作、提要求等。
要了解情况 ,一靠领导介绍;二从熟人入手;三从群众来信来访中得知。戴满歧团长陪同我到全团各基层单位走访了两天,与基层的连长、指导员们见了面,听了简洁的情况汇报。”王庆年副政委陪我到机关各科室和团直各单位走访了一遍,向学校、工厂、商店、托儿所等有关团直单位安民告示,团里调来了一个贺主任。杜绍乐政委交给我很多红头文件,从中央、自治区、兵团、师(市)党委和政府的文件、批示、通知、首长讲话等,让我在阅读中,吃透上级文件精神,了解当前国内外,党内外的形势以及党中央、国务院制订的路线方针和政策。这是搞好领导工作的关键之所在。原政治处主任王毅同志因病已不再上班,在家病休。我就坐他的办公桌。政治处副主任段振荗同志给我领来了必需的办公用品。原先在老21团就认识的刘怀清、韩国良、丁镇远、时振军、傅玉价、吴仁义等;还有1951年一块参军的同乡战友汤明赞、陈帆、陈存德的几个儿女;还有曾经在师(市)党校一起学习过的学友高元庆、苏平等。由于我的家还在121团,暂住在招待所,因此他们中的多数人,都是自费请我到他们家作客。在吃饭中,边吃边谈中介绍132团的历史和现状,以及人与人之间的错综复杂的关系,和互相间产生矛盾的前因后果。我觉得他们是一片好心,对我的工作是支持的,也寄希望我当一名清正廉明的好主任,为改变132团的穷困落后面貌,为132团的广大职工群众,多办几件实事、好事,为人民造福。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心想:“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共产党的各级领导干部的天职,只有这样才称得起“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字的建党宗旨。我一定要在任期期间,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全心全意当好政治处主任,不辜负职工们的期望和上级党委的委派、信任。
团领导和党委常委分工,我负责对政治处的全面领导,侧重抓好宣传和教育两个环节的工作,还负责组织、群工、团委、妇联、计生委的工作等。对上级的批示通知,要提出落实执行的具体办法,对下级上报的请求报告,要求我明确表态。如干部的缺额,要我派人去补上,组织科要提出让谁去最为合适。基层党组织上报党员发展名单,第一关就要政治处审批。有时一天就送来五、六个呈阅卷宗,而且阅后每件都要签出具体意见,即使批“同意”或“照办”,也要承担责任。幸好,我在团场机关工作了几十年,见多识广,这些业务性的工作,没有难住我,而是件件有着落、事事有答案,而且都恰到好处。不久,在机关干部中传出,贺主任是个老政工,有几把刷子,马列主任的政策水平不同一般呀。
1984年3月17日,团教育科(也称教育中心)吴希俊副科长(副主任)陪我去一中和全体老师见面并要我讲话(见图3) 。我的讲话简述如下:
“一中的全体老师们:您们好!老师是人才培养的无名英雄,是科技兴国的中坚力量,教育要开创新局面,要靠全体老师的共同努力,我们要忠诚党的教育事业,爱岗敬业,努力提高教学质量,是全体教师共同的指导思想。教师要做到为人师表,严格要求自己,成为学生的表率。凡事要讲天时、地利、人和。人和就是团结一致向前看,团结和谐、互相学习是一中开创新局面的希望之所在。希望你们在创建文明团场的活动中带个好头。个人成为优秀教师,各个家庭力争成为文明家庭,遵纪守法光荣户和卫生健康光荣户。初次见面,无的放失,愿与全体老师共勉!顺祝大家身体健康!再见!谢谢大家!” 简短一席话,博得了全体老师热烈的掌声。事后听说教师们称赞我的讲话,简短精辟,重点突出,理论联系实际;既有鼓励,又有要求和希望,讲得实在,句句在理。没有讲稿,出口成章,这样有水平的政治处主任,在132团的历史上是最棒的一位主任。
1984年3月19日,132团场召开了双先(先进个人、先进集体)表彰大会,同时也进行着春播生产动员大会。那天,由我主持大会,由杜绍乐政委作报告并作春播生产动员。会上有李顺连长等八个先进个人和集体的代表介绍经验和表决心。在那天会议上,是我想到了请已离休的老领导——李棠运团长、刘怀清副团长也参加大会。那天,我是头一次和坐了满满一礼堂的广大职工见面,第一次主持这样的大会。当每个先进代表发言完毕,我总要归纳三言两语(见图4),指出代表发言的特点,进行鼓励和表扬。综合归纳的语言,极为精练动听,对发言的本人和与会的职工都是鼓舞,深受教育。每当我综合小结时,台下的群众都热烈地鼓掌,群众的气氛十分高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散会后,群众议论纷纷,赞不绝口,都说我是132团政治处主任中最棒的一位。同乡战友汤明赞、陈帆对我说:“你今天主持‘双先’大会上的插话,太精彩了!可以说,你的第一炮在132团是打响了,而且是惊天动地、震动全团。”这次“双先”大会,不仅仅给了我出头露面的机会,而且在广大职工群众留下了极为深刻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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