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清

徐立清 在检查某海防部队

    徐立清，安徽省金寨县南溪人，共和国开国中将，曾任第一兵团政委、解放军总政治部副主任、成都军区政委、济南军区政委等职务。长征途中，他任红四方面军总医院政治部主任，随红四方面军长征中，为救治伤病员做出了重要贡献。1935年6月12日，红四方面军与中央长征在懋功会师。后由于张国焘分裂红军、分裂党中央，率红四方面军大部南下，徐立清率红四方面军总医院随军南下，后又继续北上。他三过雪山草地，历经千辛万苦。途中，他升任红四方面军总卫生部政委兼总医院政委，苏井观任红四方面军总卫生部部长兼总医院院长。

    古浪艰难救治

    遵照党中央和中央军委的指示，红四方面军总部率红军第五军、第九军、第三十军共两万一千八百余人，西渡黄河，执行“宁夏计划”。1936年10月23日晚上，红三十军北先渡过黄河。随后，徐立清随红四方面军总部也渡过了黄河。后因敌情变化，中央取消“宁夏计划”，过河部队改称为西路军，进入甘肃河西走廊，继续“打通国际路线”，“争取迎接苏联老大哥的支援”。徐立清、苏井观带领医务人员随总部远征。西路军所面临的敌人是西北军阀马步芳、马步青的部队，加上反动“民团”，总兵力达9万人。

    红军西路军渡过黄河之后，克古浪、占永昌，同国民党军马步青、马步芳部展开激战。但是是马家军大多数是骑兵，最适宜在西北高原上作战，得天时地利，补给充足，以逸待劳。西路军不仅兵力少于敌人，长途远征，又逢严寒冬季，粮食、弹药和被装都缺乏补给，再加之河西走廊环境气候恶劣，红军西路军在西北旷野里行军、作战，缺衣少食，病号一天天增多，困难处境一天天加重。

    冬天的河西走廊已慢滴水成冰，战士们穿着单薄的衣服，冒着寒风，在荒漠里艰难地行走。1936年11月13日，红九军攻占古浪。古浪为凉州的门户，又是凉州与西宁、兰州的一个重镇，地当要冲，引起了马家军的极大恐慌。为了重新夺回古浪，马家军增援大量兵力，不惜一切代价是，向古浪发起猛攻。由于敌人兵力、装备优势比强，红九军与马家军在古浪激战近5天时间。这一仗打下来，红九军兵力损失达三分之一，伤员急剧增加。军长孙玉清、政委陈海松、参谋长李聚奎、政治部主任曾日三立即开会研究安置伤病员的问题，最后决定：干部伤员凡能上担架的，尽量抬走，其中重伤员集中在几间房子里，每人发给三块白洋。曾日三同志以红四方面军的名义，给敌人写封信，希望他们能从人道主义出发，不要杀害我军的伤病员。红九军还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方面军总卫生部。红四方面军卫生部接到消息后，徐立清政委立即组成了强有力的医疗组，派员到红九军伤员集中的地方进行抢救。徐立清给九军卫生部的领导同志讲：一定要保证伤病员的安全，保证他们不被敌人杀害。徐立清专门来到伤病员住的地方看望，鼓励他们树立信心，与伤残痛苦做斗争。

    就这样，徐立清带领红军西路军总卫生部机关、医院和大批伤病员，冒着严寒，紧跟部队，一边突围作战，一边救护、收容伤病员。当时，永昌城里各个庙宇、空房里全住满了伤病员。徐立清从总医院的一、二、三所抽调了一部分医务人员及时赶到永昌城里展开救治工作。由于情况紧急，徐立清、苏井观立即组织召开了由红五军卫生部长陈春甫（后牺牲），红九军卫生部长单成猛、政委董贤应，红三十军卫生部长兼政委俞荣华参加的抢救工作会议，要求大家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抢救这些伤病员。冬天的甘肃，天气非常寒冷。战士又棉衣少，给养困难，原本身体较好的同志都病倒了，何况是伤病员呢！有的重伤病战士躺在雪地里，活活冻死。伤病员一天天增多，又缺少药物，连裹扎伤口的绷带也没有，救护难度很大。徐立清就发动广大干部和医护人员向面临的困难做斗争。没有消毒药水，他们就用盐水代替；没有纱布，姑娘们撕了衣物为伤员包扎；没有止血药，组织人员到山上采草药。

    大家齐心合力，克服困难，尽力护理好伤病员。在这次艰难的救护工作中，徐立清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亲自带领医务人员上山采药，到附近村庄找纱布为伤员包扎伤口。

    “西安事变”发生后，党中央为了抗日大局和全局战略，决定西路军仍执行西进任务。徐立清继续带着总卫生部机关、医院和大批伤病员，在摄氏零下三四十度的气温，沿着山路，踏着戈壁，继续向西开进。一些重伤员拄着拐棍，一步一步地随着队伍艰难地行走。他们以自己的顽强意志，在岁月的苦难煎熬中，终于送走了1936年的除夕之夜，迎来了新的一年。

    临危掩护主力

    古浪之战后，遭到马家军强大兵力围追下，接连失利：高台血战五天五夜，军长董振堂等2000人全部壮烈牺牲；在高台倪家营子陷入了敌人重围，与敌人激战七个昼夜，全军剩下八九千人，被分割围困在三条河沟里，整天被敌人用“羊群式”的战术轮番猛攻，不得不向向祁连山区转移。

    为了保存实力，西路军军政委员会决定，剩余部队分三个支队就地游击。西路军总部安排徐立清带领卫生部、医院工勤人员、伤病员及随军家属一千余名非编人员归二支队，向西线山区行动，吸引敌人，掩护西路军战斗主力部队，摆脱敌人，进入深山区，分散游击，坚持斗争。徐立清临危受命，深感责任重大。他立即连夜召开会议，研究下一步的行动方向。为了西路军的生存，他随时做好战斗和牺牲的准备。

    西线的深山老区，山色幽冥，阴森可怖。徐立清带队向深山区转移。山上覆盖着冰雪，气温在摄氏零下三十多度。这支一千多人的队伍在冰天雪地里艰难地行进着，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衫，裹着破烂不堪的毯子，一个个蓬头垢面，脸颊塌陷，疲惫到了极点。一开始，徐立清号召大家要沿山坡、高地行进，尽量有意识地暴露自己。后来徐立清又将工勤人员和轻伤病员组成游击小组，并把50个金戒指作为军饷，分给他们做路费，让他们见机行事，分散打游击。这一千余名非战斗人员跋山涉水，走了两天也没有遇到敌人。第三天下午，他们被敌人的步兵、骑兵发觉。徐立清冒着暴露和牺牲自己的危险，爬上山头，观察敌情。他发现敌人采取迂回包围的战术，从山前、山后、山左、山右兜了过来，立即命令游击小组向西南深山区隐蔽，躲开敌人的正面围攻。

    在向深山老林退却隐蔽时，这些非编人员扶老携幼，你追我赶，毫无畏惧，他们故意引诱敌人。面对敌人连续不断袭来的枪弹，伤病员们随时都有牺牲的危险。时任西路军中医院院长、金寨籍开国少将丁世方挑选十几名身体较好的同志帮助随军家属抬担架，沿着深山老林去寻找分散打游击的家属们。没想到，刚到一个半山坡就被搜山的敌人发现了。敌人紧追不放，这十几个人有的被打死，有的被抓走，剩下几个人，东躲西藏不知去向。丁世方死里逃生，几经周折，辗转40多天回到延安，解放后成为总后勤部卫生部副部长。

    在转移过程中，徐立清带着这些非编人员苦难生死边战斗、边转移。在转移过程中，徐立清的夫人刘明清作为随军家属同被编入二支队的游击小组，随部队西进诱敌。她和大家一样抬担架、运送伤员。由于敌人围追堵截，不少家属死的死、伤的伤。刘明清和刚刚出生的孩子也走散了。刘明清的情况如何，徐立清一无所知。他多次派人寻找、打听，没有任何结果。徐立清认为妻子和孩子是被敌人杀害了，忍着悲痛继续带领剩余部队西进诱敌。他一直等到1942年，已到而立之年的徐立清在延安抗日军政大学校务处长曾传六的介绍下，与延安中央医院当护士的党秀玉结为夫妻。全国解放后，徐立清出任总政治部副主任时，幸存下来的刘明清从《人民日报》上看到了徐立清的名字，就给报社的同志写信询问徐立清的情况。1962年，刘明清以客人的身份到北京找到徐立清家，受到徐立清和夫人党秀玉及全家人的热情接待。

    徐立清原计划率部队到宁夏过黄河去陕北，路上的牧民告诉他说，到宁夏要经过大沙漠，没有牲口过不去。他打听到，已经有红军到河西来了。徐立清估计可能是红军的援西军，于是，又带领大家回头东进。

    一天，徐立清遇到了红三十军一名炊事员和几名失散的红军人员，立即找他们谈话，询问红军主力的一些情况。但这几位失散人员一无所知，他们也在历尽千辛万苦寻找我主力红军，寻找援西军。徐立清将他们集中起来，编入了这支队伍里。

    途中落入“虎口”

    1937年4月上旬的河西走廊，大地冰封，黑河还没有完全解冻，徐立清带着队伍到了黑河。黑河不宽，河水并不深，但这支老弱伤残的队伍要过河却是十分困难。徐立清找到当地乡亲们，借来了十几只小船。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大家趁着夜暗悄悄地划船到了河的对岸，到了甘州（今张掖）西南不远的山上隐蔽休息。徐立清派出了一人放哨，又派个炊事员去半山坡一间茅草屋里找水喝。由于徐立清过度疲劳，一躺下就睡着了，哨兵也坐着进入了梦乡，去茅草屋找水的炊事员被搜山的敌人抓走了，在敌人的拷打威逼下，这名炊事员供认了这支西路军队伍的情况，并把敌人引到徐立清隐蔽休息的地方，酣睡中的徐立清和大伙全被俘。

    第二天，徐立清被捆送到甘州，投进了牢房。因为徐立清没有承认自己是军官，暂时被编人士兵队里。敌人对他进行了多次审问，让他交待红军的去向，问他是干什么的？徐立清紧闭双目，一言不发。几天后，徐立清又被押送到凉州（今武威），关进了坐牢。徐立清在这里坐了四十多天牢。每天只给一土钵子青稞稀粥，吃不饱，饿得肚子咕噜咕噜直叫，还要对付敌人的审问、拷打。但徐立清心里一直保持着平静，无论敌人采用什么刑法，他将自己裹得严严的，不暴露半点破绽。

    后来，徐立清又被押送到兰州南郊营房国民党军第七  十九师。这里是蒋介石的嫡系胡宗南的部队，临近黄河，离飞机场很近，关着一千多名囚犯，早晨出操，白天修马路。徐立清被编入被俘人员战士队修路，他和大家一起用筐抬石子、搬石头，早出晚归，每天干上十多个小时的活。在这里，徐立清发现被俘人员有很多红四方面军战士。徐立清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多患难战友。但他想，自己一旦被别人发现了身份，就会招来大祸。徐立清将自己又化名为徐映清，身披着一件老羊皮袄，头戴一顶破毡帽，整天耷拉着帽檐，遮住半个脸，和谁也不讲话，成天埋头同被俘战士一起修路。徐立清在兰州敌营修路约一个月，受尽了各种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