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军人和女儿的告别書
我的严队長11岁时丧母12岁时丧父,参加红军时连自己的姓都不会写。后来在解放大西北的隆隆炮声中,在一顶帽子里写下了他对女儿的无限深情,然后又匆匆返回到前线。
原文:
虫儿---严车:你于一九四五年九月十七日上午四时生在延安和平医院。你母南燕原名贺家缘陕北清涧人,在绥德长大的。她于今年九月十七日下午四时在山西汾苑阳瓦窑坡医院死了。(搬家翻车压伤医治无效)。正是你三周岁的那一天。故给你改名为严车做为纪念你妈妈。
你父严成钦湖北监利县人。现在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第四纵队任三科长。因为在前方工作不便带你,故将你送进保儿院(保幼院) 。因为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也不知是否还能见得到,现在你还不懂事所以只好写在这上面。
父 严成钦
左起:唐老师、林彬、刘克东、严成钦、李支书、黃达、李映潭
左起:邓唐、刘克东、严成欽、怀抱虫虫、前右:晓红
虫虫和妈妈南燕
虫虫的爸爸和妈妈
当我看到,这頂帽子裡写的告别信,我连读了几遍,说实话我一边唸一边情不自禁的哭了,当即我拿出老伴活着时理好的相册在“老战友”栏中,看到了1946年联司通信训练队工作人员的集体合影,影中唯一的孩子就是虫虫,爸爸抱看;还有严队長和夫人的合影;和妈妈抱着小虫虫的一張照片。多温馨的一个三口之家,亲亲的女儿,可爱的宝宝,妈妈怎肯舍的你而去呀!在那场自卫战争中,敌人一下子冲来了23万美式装备的來重奌进攻延安,而我方当时边区只有25000小米加步枪的人民解放军,中央为什么主动撤离延安,也是根据这个形势而决定的,“失地存人,人地两存”。情况来的很急,,凡有战斗力的男女统一编了队,我们通信部门,身强力壮的男同志跟彭总去了前方,其中就有刘克东,向明华,严成钦,后来林彬也调去了,为了保卫党中央,席保卫毛主席,连命都不要了,那还顾得上家。我当时没孩子仍留在联司电台,賀尨任司令員。带孩子撤离延安的女同志们,是非常艰辛的,当时没有現代化交通工具,最好的情况是能找到牲口,小毛驴也好,用木床或筐子把孩子驮上,妈妈牽者牲口扶着孩子上路;多数找不到牲口,只好抱着,背着,拉着上路,实在帶不走的孩子就留给当地的老鄉暂养。我知道的就有:王诤当时是三局局長,组织通信随中央前委去了,刚生下三个月的女儿就留给了老乡;还有曾庆良的一个女孩,荆振昌,留下了一个男孩。向明华爱人是我的同学,她生下孩子还未满月,背着孩子隨联司撤离队伍上了路,她没奶水,走到绥德解开背斗一看,孩子已死了。渡过黃河到了晋绥,就有马拉、騾拉、牛拉的大车了。那時邓唐(刘克东夫人)带晓红女兒南燕(严成钦夫人)带虫虫合乘一辆车,先把行季中的被子舖在车裡。唐睡中间左右手护着两个孩子,南就和车夫并坐在车上,遇连陰雨,道路泥松,不幸车翻,把三人翻在车下,幸有车框执撑,都爬在泥中,她费力用双手扶住两个孩子的肩,轻慰的下令;“咱们三人爬起用力往后退,”两个孩子,一个三岁,一个五岁,都很听话,真的見到亮光,虽然都像个泥人但无伤痛。只見南被车榜压击腹部,脸色蒼白,双手冰凉,疼痛难忍,喊着:“怕我是不行了,就把虫虫托给大姐,交给老严吧!”真的,送到医院,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逝世。邓唐忠托,细心的撫育着虫虫,并把这个災难如实电告严科長。当时接到噩耗手中的电话掉了都不知道。但那时天天都在行军打仗,心里难过也只能暗自一人扛着。参谋长张文舟让他回去看看他没同意。直到冬季攻势结束部队整训时才回去。时间已过去3个月了。见到还不懂事失去妈妈的女兒爸爸万分悲伤。但也只能擦干眼泪安排好后急忙返回前线。66多年的往事了,回忆起來还是非常震撼。好在严车总算顺利成长,成家立业,生有两女,定居上海。当爸爸病重卧床,她回南京守护在身边,没有辜负爸爸妈妈。那顶帽子现在她那里保存着。帽子是她妈妈亲手给她缝制的。手工非常好,真像缝纫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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