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当诵读起毛主席的气势磅礴的《清平乐。六盘山》词句时,我就情不自禁地远在天边的宁夏回族自治区,想起了巍峨青翠的六盘山上吟诗亭。
其实,现在的六盘山上吟诗亭并不是毛泽东当年登临的地方,但纪念逝者总要有个寄托物。难怪,在纪念中国工农红军长征50周年(即1985年)时,宁夏回族自治区党委和政府将红军长征六盘山纪念亭修在了312国道边、六盘山主峰旁。
在红军将士历时两年的战略大转移中,宁夏是红军活动较长的地区之一,也是长征最后结束的地方。
在征战宁夏期间,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工农红军进行了大量独创性的革命活动。红军广泛宣传党的抗日主张和民族政策,领导当地群众开辟革命根据地,建立红色政权和革命武装,首创回民自治政府。这些活动不仅对宁夏人民的革命斗争具有直接的指导和鼓舞作用,而且对宁夏回族聚居区的经济发展、民族团结和社会进步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单家集:毛主席在清真大寺拜访阿訇
单家集是回民聚居的村落。1935年10月5日,毛泽东率领红军翻越六盘山前夕来到西吉县单家集。一进村,回族群众各家欢迎,红军都分别住进了群众的家里。单家集回族群众用最丰盛的“九碗席”招待了毛泽东主席等红军首长。
当晚,毛泽东夜宿单家集。毛主席来不及休息,就到在清真大寺北厢房拜访阿訇马德海并与阿訇促膝交谈,向阿訇说明红军北上抗日的主张,在这里只是路过。红军主张各民族一律平等,向来尊重回族人民的风俗习惯,保护清真寺,保护回教、回文……
阿訇马德海听了非常高兴,亲自动员群众筹备粮食和吃的支援红军,回族群众给红军送来了羊肉、水果等好吃的东西。住户人家还给毛主席端来了自己做的羊肉。
红军严格遵守回族风俗习惯,虽然住在群众家里,但不在群众井里直接打水,不在群众伙房做饭,杀鸡宰羊也请回民去做,临走时,把房子、院落打扫得干干净净。1996年,单家集的回汉群众自发捐款在当年毛主席夜宿的单南清真寺修建了“人民救星,一代天骄”的纪念碑。
六盘山:红旗漫卷西风
10月6日拂晓,红军仍分两路向六盘山区行进。
六盘山南北走向,海拔2900多米,山峦起伏,沟壑纵横,形势险要,宛如一条苍龙横亘于前。这天敌情也十分严峻,敌24师李英部进抵隆德县城,毛炳文主力又在红军后面尾追而来。六盘山东麓的平固公路又被东北军骑兵军占据。红军处于被包围的境地。此时此刻,地情、敌情都对红军十分不利。然而,久经考验的中国工农红军从来没有被困难吓倒,他们把蒋介石的围追堵截狂轰滥炸当成家常便饭,已经习以为常,仍然不慌不忙地向前行进。
六盘山脚,泾源县什字镇和尚铺村。八旬老人王学礼老人深情地回忆了当年红军经过的情形:红军都是小娃娃,脖子细细的,有3个人牵着3匹马。后来看很像他(指毛泽东),才知道牵白马的是毛主席。接下来的调查中,我很快了解到王学礼的叙述是红二十五军路过此地的经过,而非毛泽东带领的陕甘支队。
青石嘴:急中生智歼敌骑
六盘无语,朔风低诉,从现在的西兰公路到张易北侧有六盘沟(西兰公路沿此沟盘旋而上)、小水沟、后莲花沟等十数条沟将六盘山麓分割成段。蒋介石妄图借六盘山天然屏障,前后夹击,一举消灭红军。当红军进后莲花沟的时候,驻守隆德县的土匪头子王付德指派袁福昌率团由隆德沿六盘山麓从南向北急驰后莲花沟,扬言要马踏红军,在靳家崖背被红军击溃。敌机还在野村滩、石窑沟口扔了三颗炸弹。
10月7日,中央红军越过六盘山主峰,在青石嘴与国民党军展开了一场激战,围歼了国民党东北军自平凉向固原运送物资的两个骑兵连,缴获10多辆大车装载的军械被服和100余匹战马,毙敌200余人,俘敌近百人。
战斗结束,毛主席站在高峰(牛头山)举目远望,环顾四周,饱览了六盘山的雄姿,接着又仰望着天空的片片浮云和南飞的大雁,构思了气壮山河的著名诗篇《清平乐•六盘山》的腹稿,后来在陕北作成:
“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此词原下阙第二句为“旄头漫卷西风”,解放后改为“红旗漫卷西风”。1961年9月应宁夏回族自治区同志请求书写成书,后镌刻在六盘山修建的红军长征纪念亭。
耿湾镇:300多红军战士突然死亡
第二天黎明,毛主席被一份报告惊呆了:驻扎在耿湾镇外的红军将士一夜之间竟无声无息地突然死亡300多人!报告称,原因初步断定是食物中毒。
毛主席无比愤怒,令保卫局迅速查办谋害红军将士的凶手,但案情没有丝毫进展。红军到达陕北后,曾派专人返回耿湾镇再次进行侦破。但经过数月调查,仍未找到任何线索……
直到1989年,兰州军区驻宁夏的某部给水团奉命到环县进行水质勘探调查时才发现,这里的泉水和沟水咸而苦涩,水中钾离子含量高得惊人。同时,还发现这里的水中钠离子含量更高,且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氰气。氰气与钾结合生成氰化钾,与钠结合便生成氰化钠,这是两种剧毒性化合物,人体若摄入50微克,便会无任何痛苦和知觉就无声无息地死去。当年,300多名红军离奇之死正是与饮用了含有这两种剧毒的水有关。
小岔沟:毛主席第一次住窑洞
10月7日傍晚, 毛主席率领翻越六盘山、激战青石嘴的中央红军陕甘支队部队到达彭阳县古城镇小岔沟村一带宿营。这天晚上,毛主席就住在小岔沟村阳洼组张有仁家的正窑里(中间窑洞),这是红军长征路上踏上黄土高原后毛主席第一次住窑洞的地方。
红军进驻阳洼组时,当地大多数村民在红军到达之前就藏了起来,村子里一片寂静。张有仁一家就躲在离庄子不远的地方,注视着红军的一举一动。当看到纪律严明的红军战士在他家门前埋锅做饭,并没有动用他家里未来得及隐藏的粮食和牛羊时,一家人这才渐渐消除了恐惧心理,张有仁便主动回家与红军战士打招呼。他得知来的是红军队伍时,就招回了儿子张万发和儿媳王艳花帮红军战士烧水做饭,还把正窑腾出来让红军住。儿媳王艳花把饭做成后欲先端给窑里住的红军吃,刚到门口就被一位小战士热情地接了过去,王艳花只看见窑里有一位身材高大的人。张有仁得知窑里住的这位红军首长个子很高、自家的土炕很短没法睡时,又找来了木板搁在炕上,让这位红军首长休息。
时至今日,张有仁的孙子张希俊一家依然守护着这处布满沧桑的旧庄院。就在这孔窑洞里,至今还保存着当年的6条腿柜、炕桌、雕花木椅等。
长征塬:“不到长征非好汉”
10月8日晨,陕甘支队分两路隔河并进,一路上同样险阻重重。这晚,毛泽东随右路军沿着战国秦代长城一线,到达长城塬赵家山畔、乔家渠一带村庄。
当时这里人家稀少,部队野炊露宿于荒原上,毛主席来到了乔家渠的乔生魁家。67岁的乔家后人——乔德雄向我们讲解了毛主席和红军官兵在她爷爷家窑洞宿营的情况:
那时,乔家见有队伍进了院子,极其慌恐,乔生魁的妻子和女儿便钻进案板底下躲藏。警卫人员进窑后听见声响,叫出她们并说明红军是穷人的队伍时,她们才不再害怕,还为红军烧水做饭。
当晚,乔生魁用家里仅有的案板等零碎木板拼凑起了简易床铺,让入住他家的这位红军首长休息。当年毛泽东休息过的这块案板,现作为革命文物收藏于国家军事博物馆。
9日拂晓,长城塬十几家人凑起来卖给红军几十担马铃薯,因没水的关系,红军战士就连皮带泥的煮着吃。毛主席一面拿着马铃薯吃,一面微笑着对战士说:“同志们!吃不饱不要紧,总供给部已到前面办粮了,今天到孟家塬再吃中饭。”(据杨定华《从甘肃到山西》回忆录)
9日中午,红军在孟家塬(今镇原县境内)打了一家土豪,吃过午饭后两路红军在今孟塬乡境内两军会合后,继续向东北方向行进。当天下午,红军经冯庄出今宁夏彭阳县境,进入甘肃镇原县三茶镇。晚上,部队宿营于镇原县三岔镇,毛泽东住在街西的一处教堂内。
10日,红军在三岔遇到陕北红军刘志丹派来的侦察人员。19日,毛泽东率领的中央红军到达吴起镇与陕北红军会师,中央红军长征胜利结束。
这,就是毛泽东在宁夏走的最后一段路。此后,毛泽东再也没有去过宁夏。
今天,毛主席在长征路上走过的单家集,登过的六盘山都已成红色圣地。2013年阳春三月,我和来自全国各地的50多位红色网友登临六盘山顶。联想到毛主席率遭重挫的疲惫不堪红军,能发出“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真令大家佩服得五体投地,更加深切怀念毛主席。
在从六盘山返回银川的路上,著名毛泽东思想宣传家、演讲家邱石客先生反复吟咏毛主席《清平乐。六盘山》而生诗意,并即兴仿吟一首自家的《清平乐•六盘山》词:
“风急云乱,江山色在变。不反复辟非好汉,战斗历程过半。六盘山上群松,见证红旗飘扬。四海战友明志,埋葬汉奸国虫!”
(说明:本文作者十年间曾先后三次到宁夏南部和陇东地区考察红军长征线路,并三次登上六盘山珠峰。)
红色网友参观单家集清真大寺
李崎与单家集清真大寺阿訇合影
毛主席住过的第一个窑洞就在大院里面
李崎与长征塬乔家渠毛主席长征宿营纪念地乔生魁孙子乔德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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