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当年走过这道高危悬空的木臂伸桥
考察了“天险腊子口”后,我在司机的向导下,黄昏时分终于在离代古寺不远的尖藏村“藏家乐”找到了住宿处。由于是大年初四,公路两边的客栈、招待所都大门紧锁。
腊子口战役打开红军继续北上惟一通道
得知我是从远方来考察长征线路及遗址的,主人安考才一家热情接待了我,并马上给我打开了房间里的空调,让我进屋取暖。我此行要去的迭部县红军遗址有三四个,分散不说,而且路途遥远,离腊子口最近的旺藏乡茨日那村毛主席长征旧居也有80里。春节期间,也正是藏历年,班车停运,藏族私家车司机习惯上都不出门跑车。
晚上,安考才想尽办法,终于给我联系上了附近藏寨里一个亲戚的小车,答应第二天一早送我去继续考察长征遗址。当晚,我俩进行了畅谈,向我讲述了当年腊子口战役的传奇故事:
1935年9月16日上午,先期从旺藏寺出发的红二师四团(14日奉命自旺藏寺提前出发夺取腊子口,其余部队在旺藏地区休整一天)在加儿梁击溃国民党新编十四师鲁大昌正在加紧修筑工事的一个营后,午后又在黑多寺重创鲁大昌一个营,继而全部到达腊子口。
下午4时,红四团一营率先向腊子口守敌发起进攻,由于敌人火势凶猛,加之我方地形不利,几次冲锋均未成功。红一军军长林彪、政治委员聂荣臻、参谋长左权及红二师师长陈光,根据毛泽东的指示亲临前线指挥作战。与红四团团营干部共同召开了党、团会议,从自愿报名的20多名战士中挑选了15名英勇善战的党、团员,组成三个突击小组,以少数兵力接二连三地向敌人轮番进攻,以消耗敌人,伺机夺桥。
与此同时,一、二连已从腊子口的右翼攀上陡峭的崖壁摸到了敌人的背后。为了赶在援敌到达之前拿下腊子口,根据毛泽东在天亮之前必须拿下腊子口的指示,连夜采取正面进攻和侧翼袭击相结合的战略措施,分两路向敌人发动第六次进攻。
经过5个小时的激战,红军终于在17日清晨突破了鲁大昌精心设置的两道防线,胜利夺取腊子口,打通了通向哈达铺的天堑。当日上午7时,毛泽东、林彪、聂荣臻联名向彭德怀发出“腊子口已得手照原计划前进”的告捷电。
腊子口战役的胜利,打开了红军继续北上的惟一通道,粉碎了国民党军队企图利用天险腊子口将红军困死在雪山草地的阴谋。自此,中央红军摆脱了恶劣自然环境的困扰,也充分证明了党中央北上方针的正确性。
红军当年从悬崖栈道上穿过 “茨日那村就在去迭部县城的公路边,交通方便,俄界与四川靠近,要远得多,路况也要差得多。”第二天早晨,安考才给我介绍了沿途的基本情况,并一再叮嘱我“注意安全”,预祝我“考察顺利、成功”。分别时,他家还特地为我准备了路途充饥的方便食品和水果。
虽然现在通了公路,但是路面狭窄、崎岖陡峭,一边还有百丈悬崖,我乘坐的小车在沿白龙江边的公路前行时不得不放慢车速,缓缓前行。看着眼前的百丈悬崖和依稀存在的一些云崖栈道,记者不由得想象起了当年红军沿白龙江前行的艰难过程。
好在这个藏族司机腊月底才跑过一趟俄界,也了解一些红军长征过迭部的故事。他说,现在有了公路,可是当年红军就是从达拉河中向旺藏前行的。途中全是横嵌在百丈悬崖上的栈道,有的凌空架在河面上,犹如空中飞桥一样,一不小心就会跌落深涧。有些栈道上的石孔木桩和铺板被毁坏,红军只好在狭窄的悬空山道上,排成几十里长的一路纵队,逐人向前或向后地传递信息与木料。
从河对岸的山林中不时射来冷枪,从栈道顶上滚下巨石,随时都有伤亡的危险。在行至达拉沟口的石门时,遭到白龙江对岸山坡上反动分子的据险射击,曾有百余名打冲锋的红军光荣牺牲。红一军团二师一团的一位姓龙的团长在此罹难。
9月14日午后,整个部队到达今旺藏乡政府驻地。一军团住在旺藏村,三军团和军委纵队住在旺藏寺,毛主席住在居中的茨日那村。
俄界会议公开批判张国焘反党分裂活动
俄界,位于迭部县东南68公里的达拉乡高吉村。这里属岷山峡谷地带,山峦重叠,阻断南北通道,只有发源于川西高原的达拉河(上游四川境内叫“包座河”)穿行岷山南北,沟通甘川。红军就是途经这条道,从阿西抵达高吉村的。
1935年9月10日,中共中央率红三军和军委纵队等部,分两路沿包座河的崎岖林间小道开进达拉地区,到达俄界后,再次致电张国焘,反对其率部南下,主张北上。但是,张国焘再次拒绝了中央命令。 其实,俄界是一个藏族自然村庄。寨子坐北朝南,一条去清溪缓缓流过,寨子西南有8座山峰突起半空,景色蔚为壮观。
“当年高吉村只有26户人家,现在已近百户”。到了这个藏族山寨,老乡热情地引领我来到俄界会议旧址。我看到,这里的人家都不锁门,至多用一根树枝把门扣别上。
这是一座小院,院墙是重新修建的,很结实,大门紧锁着,上头挂着中共迭部县委、县政府授予的“俄界会议旧址”牌匾。院内有一座二层楼房,旁边的土房就是当年中央政治局开会的地方,约40多平方米,目前保存尚好,是甘肃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但毛主席用过的物品和当年开会用过的东西都荡然无存了。
关于高吉为什么又叫“俄界”,一个藏族老人告诉我说,当年红军从四川带来的翻译先误将“高吉”读为“俄界”,政治局作会议记录的同志便将“俄界”记下了,会议也成了“俄界会议”。难怪,在党史上也将高吉村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称为“俄界会议”。
1935年9月12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这里召开了扩大会议。出席会议的有张闻天、博古、毛泽东、王稼祥、凯丰、刘少奇、邓发、叶剑英、林伯渠、李维汉、杨尚昆等21人。会议开始,毛泽东做了《关于与四方面军领导者的争论及今后战略方针的报告》。
俄界会议后,决定将原有一、三军团缩编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由彭德怀任司令员,毛泽东兼政治委员,林彪任副司令员,王稼祥任政治部主任,杨尚昆任政治部副主任。并成立“五人团”,作为全军最高领导核心,由彭德怀、林彪、毛泽东、王稼祥、周恩来组成。组成编制委员会,主任为李德,委员为叶剑英、邓发、蔡树藩、罗迈。
俄界会议还正式作出《关于张国焘同志的错误的决定》。会议公开批判了张国焘的反党分裂活动和军阀主义倾向,改变了在陕甘建立根据地的战略方针,确定用游击战争来打通国际联系,创建新根据地的战略方针。
俄界会议后,红一方面军先头部队于9月13日早晨星夜离开高吉村,继续北上,沿达拉河向腊子口方向前进。从高吉到腊子口,既要经过藏民聚居区又要经过原始森林,由于反动派的宣传,许多藏民藏匿粮食逃离山寨。红军到来后,吃住都遇到了极大困难。加上小股反动武装在山村里偷袭,也给红军造成了伤亡。
9月14日晚,红军大部队来到达拉沟的旺藏寺。中央军事领导人下达了以3天行程夺取腊子口的命令。
30多年如一日当毛主席旧居的保护神
小车大约行驶了1个小时后,我到达了白龙江畔的旺藏乡茨日那村,这里距高吉村约60公里的。这是我此行见到的第三处毛主席长征路上的旧居。今天,毛主席的这座旧居,在村子里依然十分抢眼。在孩子们的嬉闹声中,它静悄悄地矗立着,无声地诉说着那段不平凡的历史。
走进毛主席的旧居院子,接待我们的是一位藏族汉子。他叫桑杰,是现在这座房子的主人。49岁的桑杰三十多年来一直守护着这栋毛主席曾经住过的小木楼。
走进小木楼,只见当时的历史印迹还清晰可见,比如,毛主席住过的土坑、办公用过的桌子,红军用过的伞、石磨、药箱一一映入眼帘。木楼土炕上挂着毛主席巨幅画像,摆放着纪念毛主席和长征过迭部的红色书籍、报刊,走进小木楼,犹如就进入了红色小天地。
“这座房子和七十七年前毛主席住在这里时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改变,虽然现在已经很破旧了,但我们还是将它原汁原味地保留了下来。” 桑杰向记者讲述了他们家和毛主席以及红军的不解之缘。
1935年9月14日晚11时,红一方面军沿达拉河陆续到达旺藏寺。红一军团驻扎在旺藏村,三军团和军委纵队在旺藏寺,毛主席当时就下榻在我们家这间二楼楼房中。爷爷尕让是当年旺藏寺最富裕的人,他热情地接待了毛主席。
当晚,毛主席还和爷爷秉烛夜谈,向爷爷介绍了红军、介绍了革命。在尕让家住的期间,毛主席召见了红四团团长王开湘、政委杨成武,向他们下达了以三天的时间夺取腊子口的命令。红四团立即连夜出发,向腊子口前进。
桑杰说,小的时候,爷爷经常给我讲有关毛主席的故事,从爷爷的口里我得知,毛主席是个伟大的人。他的爷爷于1968年去世,后来这间小木楼就传给他的爸爸郎次力,郎次力后来又把它传给了长子桑杰。从14岁起,奶奶就让桑杰从学校回到家守护这个房子。其间不让他外出务工,让他像祖辈一样,发自内心地呵护它。
深知这栋房子的特殊意义,30多年来,桑杰一直在家守护这间房子。2006年在纪念红军长征胜利70周年之际,桑杰也在腊子口战役纪念碑前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今天,旺藏乡茨日那村已成为长征路上的一个红色旅游参观点。在村口江边,还保留着红军当年的走过的高危悬空的木臂伸桥。毛主席和她率领的中央纵队就是在过了这道危险的木臂伸桥后,翻越崇山峻岭,前往腊子口的。
“我家曾是毛主席的房东,一旦有了经营收入,旦旦就会安心留在家里,帮助我把毛主席旧居更好地保护下去……”谈到今后的打算,桑杰说他计划腾出自家另一间房子,帮助23岁的儿子旦旦搞一个藏家乐。
临别时,桑吉把我送到村口公路边,目送着我坐的小车朝舟曲方向驶去……
桑杰说:“这就是毛主席睡过的土炕!”
红军打过的伞
李崎与桑杰在毛主席长征路上旧居
毛主席在这个木楼上住过两个晚上的土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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