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东妮那里知道,她父亲经历长征后,1936年1月,经国家政治保卫局调任外交部招待所所长。不久,即接待美国访问延安的记者斯诺先生,并全程陪同斯诺访先生问陕北。1936年10月,调任陕甘宁边区政府驻洛川、三原联络站站长,负责东北军、西北军的联络工作,并为边区筹集物品和药品。12月西安事变后的14号,奉命赴西安负责周恩来副主席的安全保卫,同时负责做东北军和西北军的宣传教育工作,后返回交际处。1938年5月奉命南下。
上述文字虽然简单,但已能看出胡叔叔工作的性质。而且也确实象父亲生前了解的那样,是一位有经历和资历的老革命。同时也看出,他和父亲相处也不过只有短短4个月,然而给父亲留下的,却是几十年都挥之不去的关心、帮助、影响与思念。
父亲的生前与逝后我常常爱想,他同胡金魁叔叔的相遇、相识、友情、分别,父亲生前对他30多年的寻觅,以及我们在父亲去世40后几乎是寻找无果的时候,突然获得了她女儿消息等等,所有这一切,是命运的偶然还是必然,是人生的缘分还是传奇?随它是什么吧,反正73年前照片上的两个人,虽然分别后再没有机会相见,但73年后的今天,他们的儿女终于在贵人的帮助下,联系上并互通电话和交换照片。相信他们的在天之灵,也会紧紧联系在一起。尤其对我的父亲而言,能找到他的同志哥,是他生前最大的心愿。
现在,两家的儿女不仅联系上,而且还有幸于2010年的7月30日,照片上两个终生不得谋面的革命爸爸,他们的女儿,却在历经几十年艰难的寻找之后,竟然奇迹般地在北京见面了。这见面,被我称之为“历史性的见面”。这历史性的见面,难得不是对两个革命爸爸最好的抚慰与奠基吗?敬爱的父亲,您的灵魂,现在终于可以安息了吧?
时光虽过去73年了,但岁月留给我们的,不仅仅是这对战友四个月虽然短暂、但却感人至深的革命情谊。还有那更为宝贵的精神财富,即他们那一辈人的信仰、意志、品格、作风、精神、追求和情怀。这是我们后人要永远学习、歌颂、传承和弘扬的。请父辈们相信,我们的心中也会象你们一样,永远燃烧着那不灭的延安灯火。
关于胡金魁误传为傅锦魁,不仅误了我的父亲,而且还误了斯诺先生。我查阅1979年12月出版的、埃德加。斯诺先生写的《西行漫记》(原名红星照耀中国)中,收录了一张他为陪同胡金魁拍摄的照片。照片下边写着“傅锦魁”。同时,该书214页《同红色农民谈话》一文中,还有这样的一段文字,即“我当时是同傅锦魁一起旅行。他是一个年轻的共产党员,由外交部派来陪我上前线的。”也就是说,直到1979年底出版这部书的时候,斯诺先生都不知道他这个陪同的正确名字应该叫胡金魁。我们无法相信,如果斯诺先生也是在今天才知晓,70多年前所发生的因为江西方言胡、傅不分而造成误会的故事,他会做何感想呢?而且你能想得到吗?,一个名字的方言读音,竟然从延安误传出国门,而且从上世纪30年代传到21世纪的2010年。同时我也相信,除了我的父亲和斯诺先生,肯定还会有许多象他们一样的人:将胡金魁误听成傅锦魁而延续持久。我还相信,这其中也还会有许多更加感人而生动的故事。
我敬爱的父亲去世44年了。我敬爱的母亲也与2012年6月去世。但老照片和它背后的故事,还会流传下去。并且,延安革命纪念馆在馆内复制了当年的市场沟一条街,恰恰也复制了照相馆。我们期待,父亲和胡金魁1937年拍摄的、珍藏至今的这张老照片,能回到这个照相馆,并向前来参观、缅怀、瞻仰的国内外观众,讲述它传奇的故事,同时传递革命前辈们不朽的思想、品质和精神。
四十年代胡金魁的全家合影
斯诺访问延安时为胡金魁
延安照相馆
1947年底参加在河北冶陶镇的整风。此为党小组全体同志
1960年12月,父亲生前最后一任的国务院周恩来总理签发的任命书
2011年清明,母亲为父亲去八宝山扫墓。不曾想同年6月26日下午6时突然不幸离世。两位革命老夫妻终于在八宝山红军墙和四川红军陵园相聚
存放于八宝山8室的骨灰盒及孩子们缅怀的诗文《拭去尘埃的岁月》
父亲军旅生涯
拍于1968年春节前夕。同年7月9日被迫害致死。此为父亲最后遗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