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翻开太河惨案专题资料书,我们的心情格外沉重。
吕乙亭营长沉着指挥战斗,身中数弹,壮烈牺牲;营通讯员刘书厢壮烈牺牲;鲍辉主任、潘建军团长、邓甫晨科长,威武不屈、大义凛然、义正词严地怒斥顽军背信弃义破坏抗战的罪行,被残忍杀害。
张林指导员、陈大学指导员、张琴书干事、徐效礼股长、黄山村无名烈士,他们不顾个人安危,振臂高呼,坚守真理,自始至终坚持斗争,慷慨就义。 ……
他们那威武不屈的精神,视死如归的革命英雄气节,让顽军望而生畏,让我们永远怀念。
在临朐县黄山村弥河河滩慷慨就义的五名烈士的遗骨至今没有找到,一名是无名烈士,陈大学前辈十八岁、张林姥爷十九岁、徐效礼前辈二十四岁、张琴书前辈二十四岁,他们有的没有留下孩子。想到他们斗争之英勇,牺牲之惨烈,至亲之悲痛,让人唏嘘不已。
惨案已经发生85周年,今年是一个重要历史节点。我们暗暗下定决心利用一年时间,收集惨案的资料,寻找线索,联系上所有太河英雄后人,争取一起奋斗找到烈士们的遗骨,解开黄山村无名烈士之迷。我们不能让亲人再流泪,我们要接英雄回家。
经过努力,惨案中牺牲烈士的后人大部分联系上了,为了方便交流,建立了太河英雄群。
黄山村无名烈士几十年来被太河惨案资料书记载并为公众所知,因不知其姓名,且经常排在惨案九名著名烈士姓名之后出现,我们暂且称呼其为太河惨案第十名烈士。
四月邂逅一场海棠花的盛放,一段时间,思绪沉浸在思念中不可自拔,经过春光大哥指点迷津,又查百度花语,原来海棠花还叫相思草,古代游子看到盛开的海棠花时会想到家乡,因种种原因不能归家,就用海棠花来表达离别愁绪。明白了,这是英雄们思念家乡,在给我们提示。
《海棠花下的思念》
四月春风轻拂面,海棠花开满路香。 花瓣如雪随风舞,红妆绿叶映日光。 我心沉醉在花海,思绪飘向远方乡。 英雄曾在此驻足,思乡愁绪涌心房。
2024年5月1日我驱车四个小时到临朐县黄山村。用两天时间访问当地老乡20多人,找到了九十六岁的刘玉章老人,1939年4月,他在黄山围子上看到了敌人在村西小林子外弥河河滩枪杀我军五名干部的全过程……。现场惨不忍睹,顽军不让掩埋,英雄们的遗体被野狗破坏。
时隔八十五周年,能找到惨案目击者,很幸运,解开了很多关于烈士的谜团。只是几十年时间现场变化太大,物是人非,遗骨能不能找到,当地人都摇头,说找不着。……我萌生了在此地立建纪念标志告慰先烈的想法。
在所有太河惨案的资料中,关于黄山村无名烈士的记载,都是一笔带过:……等五名烈士,……等八名烈士,……等十名烈士。他到底是谁?名字是什么?真的会成为永远的未解之谜吗?
6月1号晚上查资料,发现原济南乡师前辈马达卫爷爷的一篇文章《怀念周绍南烈士》,文中记载: 1939年3月底,国民党顽固派秦启荣制造太河惨案,杀害我抗日干部,其中乡师同学张承先(张林)、陈大学、边立斌被害。
马爷爷说边立斌前辈牺牲于太河惨案,可能是准确的,因为他们是同学。一个想法在脑海里闪过,在临朐县黄山村附近河滩被杀的无名烈士是不是就是边立斌烈士?
考虑到早期革命者,有很多化名。我用一晚时间在资料书里、网上搜索,最开始查边立斌前辈的资料,没有找到,又查临淄所有边姓烈士的资料,莱芜边姓革命者的资料,有几个名字或者革命经历看着像,最后又一一排除,一时没有头绪了。这时樊姐传来资料,显示:边立斌,临淄人,七级二班,和陈大学同班又都是临淄人,曾任八路军营教导员,后牺牲。
我当时分析,边立斌前辈应该不是临朐黄山村无名烈士,惨案牺牲的其他四名烈士都是连级干部,都有详细记载。如果营级干部牺牲,太河惨案资料里应该有记载。太河惨案亲历者七连连长赵华川爷爷在回忆录中说,忘记了那名烈士的名字。如果那名烈士是营级干部,能被战友们忘记名字吗?显然不会。但是需要资料证实。
6月2日,我通过济南乡师丁士彬主任,联系上马达卫爷爷的女儿马东阿姨,阿姨答应帮忙联系边立斌前辈的后人。 6月3日晚马东阿姨发来消息,边立斌前辈的后人可以找到,正在联系。
与此同时,6月2日早上我在网络查找临淄籍烈士的资料时,发现赵克勇烈士的信息,他是临淄区朱台镇大夫店村人,19岁,男 ,1939年3月牺牲。我又查中华英烈网,有他的信息。但是两份信息都没有牺牲地。
1939年3月——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它是太河惨案发生的时间,而且赵克勇烈士和陈大学烈士都是临淄区大夫店村,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当天我们拨通了陈大学爷爷村的书记路叔的电话,路叔一直对村里的烈士很关心,我们经常微信联系。我问路叔,你们村在太河惨案牺牲的烈士,是不是只有陈大学前辈?
不一会,路叔提供了大夫店村烈士名录和亲属信息表、2018年老会计生前提供的手写的烈士信息表、退伍军人事务局提供的村里烈士的简介表。
三份资料都显示赵克勇烈士是1939年3月牺牲,其中一份资料更为详细:赵克勇烈士,男,1914年8月出生于山东省淄博市临淄区朱台镇大夫店村,1937年参加革命,赵克勇烈士在与敌人的战斗中,不怕牺牲,冲锋陷阵,英勇杀敌,于1939年3月在太河惨案中光荣牺牲,生前是山东纵队三支队十团三营七连战士。
6月2日上午我们打通了赵克勇前辈侄子赵正良叔叔的电话,赵叔说,因为他太小,对家里两位长辈的经历知道的不多,他的大爷赵克勇烈士结婚了,在太河镇和陈大学前辈一起被敌人伏击,被俘,后来被杀害。墓里没有遗骨,是衣冠冢,他的二大爷赵克伦也是烈士。
根据资料我们可以认定赵克勇前辈是太河惨案烈士,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闪现,赵克勇前辈会不会就是在临朐黄山村牺牲的无名烈士?
资料记载赵克勇前辈是七连战士,战友们几十年后写回忆录,记不得他的名字,较合理。赵克勇前辈家里是衣冠冢,在黄山村牺牲的其他四名著名烈士都是衣冠冢,这点也是符合的。
赵克勇前辈和陈大学前辈是同村,又是一个连队,是1937年参加革命的早期革命者, 他的真实身份只是一名普通战士吗?根据太河惨案资料综合分析,我猜想,他很可能是陈大学前辈的警卫员、是干部、是共产党员。惨案发生后,赵克勇前辈配合年青指导员和敌人斗争,引起敌人注意,视为要犯,他宁死不屈直到最后惨遭杀害。
6月4号下午马东阿姨发来 有关边立斌前辈的详细资料。资料记载:……1941年5月,部队进行肃托,进而扩大化,一批干部战士被认为是托派,随即被抓。在少数领导错误思想的指导下,这一些干部战士陆续被杀害,与边立斌一同遇害的有五人。这样就证实边立斌前辈不是牺牲于太河惨案。
晓梅阿姨听说我们在收集济南乡师烈士和太河惨案烈士资料,也积极提供线索。
同是济南乡师后人的樊姐, 为了追寻乡师烈士的足迹,于6月5日,再次到省档案馆查看相关资料,根据检索出的线索题目,发现一件关于淄博市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的手稿(1985年11月13日),主要内容是回忆当年在“太河惨案"中牺牲的烈士。
其中有响水崖村民孙瑞芝、孙瑞成、孙瑞谦(1985年4月)的回忆,他们说本村没有杀害八路军干部之事。晋家沟村民于义春、杨子明、宋汉垠的回忆,他们也没记得本村有杀害八路军之事。
太河镇村民邢树勤、李克荣回忆:潘建军、鲍辉、邓甫晨烈士,是在东门外东坪被密秘枪杀,且尸体不许掩埋,后被野狗撕咬。从他们的回忆中,也没能发现黄山村无名烈士的任何线索。
抗日战争纪念网《太河惨案》记载:总计在此次惨案中,先后有八人在被俘后惨遭杀害,他们是三支队政治部主任鲍辉、特务团团长潘建军、宣传科长邓甫晨、政治干事张琴书、石印股股长徐效礼、四连指导员张林、七连指导员陈大学等。多人失踪,还有部分人强遭遣散。
1986年山东党史资料第二期《关于太河惨案几个主要史实的考证》记载:太河惨案中我军当场牺牲二人,当晚被敌人杀害三人,事后又枪杀五人,其余近二百名被俘人员,或被强行遣散、收编,或遭敌人残酷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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