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饱含诗情;小楼,充满画意。那四角微翘的檐翼,使小楼像一架即将冲天的飞机。
小楼,并不是楼,她是坐落在延安王家坪半山上的五间平房。门前,是高高的山崖,依着山势,凿出了四十多级曲折窄小的石磴。
也许是取凌空欲飞之意,也许是缘半山建筑之因,有人把她叫做“飞机楼”。据说,是当年叶剑英同志亲自设计的。当我满怀激情,拾级而上,一个伟大的身影仿佛迎面而来。
那高大的身躯,那宽阔的脸庞,还是那身灰军装,还是那炯炯的目光。啊!叶剑英同志,您这是去哪里?喔,原来您又是去谈判。
记忆,随着时光的流逝大多淡漠了。但有的记忆,却像金子一样,随着岁月风雨的冲刷,越来越显出其夺目的光彩。长征路上,当叶剑英得到张国焘分裂党中央、分裂红军的密电后,立即送给毛泽东同志,中央红军紧急改变方案直向陕北进军。毛泽东同志多次称赞叶剑英“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叶剑英同志在关键时刻是立了大功的。他救了党,救了红军,救了我们这些人。” 周恩来同志也引用“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来赞誉他。
1935年11月下旬,他协助毛泽东、彭德怀指挥了进入陕北苏区的第一仗——直罗战役,歼敌一师又一团,俘虏5300多人,为把全国革命的大本营放在西北举行了"奠基礼"。随后,他又参加东征、西征,以果敢机智、巧于用兵,深得毛泽东信任。
瓦窑堡会议上,党中央决定组织最广泛的反日民族统一战线,争取东北军和西北军成为最为紧迫的目标。叶剑英协助周恩来作为“和平密使”到西安、延安开展统战救亡工作。他两下西安,前后300多个日日夜夜。在和平解决了西安事变后,他还亲自和国民党上层交涉,解救出被马家军关押的西路军30军参谋长黄鹄显及30多名营以上干部。国共合作以后,他参加中共长江局的领导工作,长期驻守武汉、重庆,身在虎穴,与国民党进行有理、有利、有节地斗争。该是1940年春季吧,国民党发动了第一次反共高潮,蒋介石策划召开各集团军参谋长会议,居心叵测地妄图围攻我方代表。担任十八集团军(即八路军)总参谋长的叶剑英同志身负重任,去参加会议。那天晚上,大雨滂沱,天黑路滑,叶帅不慎跌了一跤,将胳膊摔伤。但他简单包扎了一下,忍着疼痛去了。
会上,群魔乱舞,信口雌黄,恶毒攻击我党我军。蒋介石怕我反驳,规定每人发言只能五分钟,叶剑英同志气宇轩昂,藐视群寇。他高度赞扬了八路军、新四军的伟大贡献,淋漓尽致地揭露了国民党假抗日、真投降的阴谋,列举了种种事实,并出人意料地出示了罪证的文件和照片,有理、有据,一口气讲了40分钟。这场舌战,把蒋介石气得干瞪眼,使国民党出尽了丑,共产党、八路军威信大增。
叶帅的英名,震动了国统区,震动了延安。像那凌空的飞机,在环宇中飞升;像一座丰碑,矗立在人民的心里。
1941年2月14日,他被任命为八路军参谋长,就住在这座飞机楼里。朱总司令评价说:“我们队伍里这样的人才不是多了,而是太少了,要充分发挥他的作用。”他每天处理几十件以致上百件上传下达的文电,并对军委总部由原3个局变成4个局,增加主管教育和行政的局。他自己率先垂范,弄来一大块青石板,架在窑洞门口当桌子,先做学生后做先生。1941年下半年,他与王稼祥根据毛主席指示 结合根据地实际,共同主持起草了《关于抗日根据地军事建设的指示》,以中央军委名义下发,明确规定根据地军事机构应包括主力军、地方军和人民武装(即自卫军)。
1943年夏,国民党妄图发起第三次反共高潮,调动50万大军准备进攻陕甘宁边区,延安只有三四万留守部队,要硬打,胜负难料,他采用孙子兵法“实而备之,强而避之”,组织部队严阵以待,还想出类似“空城计”的方案,一边利用内线关系,另一边大力开展政治攻势,公开揭露破坏抗战、“闪击延安”的阴谋,在国内外舆论的压力下,一场恶战烟消云散。在延安整风中,他认为“抢救运动”很不对头,就找中央领导谈了自己的看法,因而得罪了热衷大抓特务的康生。但他并不畏惧。在定边苟地盐务局当领导的左仲平被打成“cc特务”,百般折磨。他毫不犹豫写了“政治上没有问题”的证明信,送给吴起县长,当左仲平了解了内幕后感动地热泪长流。
1944年10月,中外记者参观团首次来延安采访。其中有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的史坦因、《时代杂志》《纽约时报》《同盟劳工新闻》的艾泼斯坦、合众社《泰晤士报》的福尔曼等。叶剑英知道这是让世界了解共产党和红军的极好机会,作了充分准备。 6月22日,叶劍英根据党中央、毛澤東的一貫主張和战爭的实际情況,在王家坪礼堂向中外記者參观团作了長達6個小時的題為《中共抗戰一般情況的介紹》的長篇报告,一下吸引了不少记者,都夸奖这是“第一流的报告”。6月25日,他和朱德总司令接受斯坦因、福尔曼长达4小时谈话。通過中外記者參观团,沖破了国民党的重重封鎖,很快傳到了美、英等国,傳到了全世界,引起了許多國家政府和人民的巨大反响,國內外輿論對中共在抗战中的地位和作用給予新的評價。
當時的美軍統帥部,尤其是美軍中緬印战區司令部,從早日結束對日戰爭的目的出發,亟須了解和联絡中共。在這样的情況下,派来長期担任美國駐华武官的包瑞德上校主持美軍中緬印战區駐延安观察組。根据中央安排,叶剑英负责具体联络工作,陪联络组参观359旅、绥德抗日军政大学等,关心他们的生活并多次交谈,互相建立了信任。抗战胜利后,为了防止内战爆发,當時由於召開七大,各解放區的主要將領都在延安,还來不及返回駐地。因此要实現既定的战略目标,最迫切最关鍵的一步,就是要以最快的方式,把在延安的各路將領送往前线。决定由叶剑英出面,向观察组借了一架飞机,将刘伯承、邓小平、林彪、陳毅等20名将领送到太行山,最短时间内分赴前线。
叶剑英同志是久经考验的共产主义忠诚战士,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 政治家、军事家,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缔造者之一,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开国元勋,长期担任党、国家和军队重要领导职务的卓越领导人。在六十多年的革命生涯中,他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和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殚精竭虑,作出了重大贡献,建立了丰功伟绩,深受全党、全国人民爱戴。他无私无畏,有胆有识。在各种严峻的考验面前,他总是把党和人民的利益放在首位,坚决同一切危害党和人民利益的行为作斗争。在重大和紧要的历史关头,他总是挺身而出,力挽狂澜,表现出伟大的革命气魄和高超的斗争艺术。1976年,叶剑英和华国锋等领导同志一道,代表党和人民的意志,一举粉碎了“四人帮”反革命集团,从危难中挽救了党、挽救了国家。在这场斗争中,他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时已初冬,登上小楼,绕过黄土的墙垣,步入寂寂的庭院,凝神细看那廊檐下的木柱。她是这样质朴,没有雕琢,没有粉饰,整座建筑有陕北山乡特有的情调:古朴、庄重、雄伟。
这里,叶帅曾度过多少白昼和夜晚?这里,叶帅曾发出多少次战斗命令?
问问那山崖吧,山崖不就是革命征程上的里程碑!
问问那石磴吧,石磴不就是社会主义祖国大厦的奠基……
谁不怀念故乡?谁不眷恋故土?叶帅把延安称作第二故乡。
1959年3月11日,离别12年的叶帅又回延安了。刚刚走下飞机,他兴奋地拉着来迎接的同志们的手说:“我很想念延安,今天回来看一看。”
他一下飞机,就去拜访毛主席的旧居。凤凰山、杨家岭、枣园看过了,又来到王家坪。参观完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的旧居,陪同他的地委负责同志高凤山指着山上的飞机楼说:“叶帅,那是您住的地方,上去看看吧。”可他摆了摆手,只深情地望了望,就毅然离去。他说:“我的有什么看的,该看的是毛主席、周总理和朱总司令的。”
淡淡的一句话,却像春雷一样,震撼着人们的心灵。横枪跃马几十年,一片丹心为革命。在王明路线猖獗时,他处处维护毛泽东的领导。叶帅啊,他把一切献给党,从来没有想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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