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贯新疆南部的昆仑山,在道教文化里被誉为“万山之祖”,所在险峻遥远,自古交通不便。历史上法显、玄奘、高仙芝、王玄策等都曾从此走过,但只有片言只语的记载。光绪九年(1883年),驻守南疆的嵩武军张曜部幕僚施补华奉命巡查边务、安抚边民,自喀什西北行,经行今疏附县、乌恰县境内的昆仑山腹地,远至当时的中俄边境,行程千余里,履常人未踏之境,昆仑山的奇伟、瑰怪、非常之观,第一次被满腹文采的施补华以艺术化形式记录在纪行组诗《纪行十四首》和《马上闲吟七首》中。层峦叠嶂、连绵不绝的昆仑山最突出的特色是高峻。“绝壁矗寒空,仰视巾帻落。径路一线悬,未上神已愕。马行如猱升,有前更无却。孤石危欲动,四蹄惊不著”,山高路险,视之便神愕目眩,而逾岭履险,无疑与天争命:“长坂滑难登,重裘寒欲战。回折上悬崖,下有千寻涧。马行容四蹄,寸地无余羡。性命与天争,徒侣色俱变。”山水之外,无常变幻的风雪雨雾也是昆仑山留给诗人难以磨灭的记忆:“山风忽倒吹,硬雨击人面。尘雾合冥冥,咫尺昏不见”“北风吹倒人,雪片晴空卷。冈峦白无际,途径迷莫辨”。然而,昆仑山给亲近它的人带来的不仅是高寒、艰险与苦难,“百苦炼心骨,万奇开眼耳”,昆仑山也会慷慨地把它奇美绚丽的一面展现给来访者,让你不虚此行,“晴光射绝壁,幻作胭脂红”“平川浩无际,水草亦云夥”“牛羊时上下,春草绿菶菶”“白杨间红柳,萧萧摇春风”“融雪地含膏,流泉山泼乳”。昆仑之上奇异壮观的山光雪色、俯视万峰的宏阔视野、汹若海涛的层峦万坡、绝顶平畴的春草流泉、点缀峰峦的树木花草,怎能说不是昆仑山给人历尽艰辛后的倾心犒赏呢?而在这万山怀抱里,诗人还发现了边疆令人神往的和睦生活:“青林疏渐密,碧涧清且浅。漠漠远川平,茸茸新草短。穹庐依水次,初日牛羊散。老人多垂髫,少妇工结辫。蒸饼麦启窖,点茶酪加碾。殷勤知敬客,分饷及旅伴。”优美恬静的环境,安逸闲淡的生活,淳朴热情的民风,有了这些,昆仑山的大美才更加迷人,更加令人心怡神醉,流连忘返。
“新疆是个好地方”,是古今到过这片土地者的共同感受。红学家冯其庸先生也坦承:“看尽龟兹十万峰,始知五岳亦平庸。他年欲作徐霞客,走遍天西再向东。”(《题龟兹山水二首》)。
新疆的大美山川等你来,看过之后,你也许真的会感慨:新疆归来不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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