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访古田会议记录者欧阳毅中将

    岁月如歌，红旗飘飘，经过了７０多个春华秋实岁月洗礼的古田会议在新时期绽放出新的光芒。时光荏苒，见证那一段光荣历史的老人也渐渐稀少了，前不久，欧阳毅将军的家属告诉我将军于２００５年６月１２日在北京逝世的噩耗。

    从湖南南部的一个偏僻乡野走进首都北京金碧辉煌的中南海，这是多么漫长而艰辛的革命之路啊！从一个大山农民之子成长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开国中将，这又是多么曲折而辉煌的人生之旅啊！——这正是欧阳毅将军走过的人生之路。将军驾鹤西去，如今，参加古田会议的就只剩下肖克上将一人矣。我的脑际又浮现出一年前拜访欧阳老将军时他那似曾遥远而又亲近的音容笑貌。

    去年７月７日，我随同张秀娟副市长一行前往北京拜访欧阳老将军。将军的家是喧哗都市中的一座宁静小院。听说闽西客人来访，将军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来到会客厅。不足１５平方米的客厅，摆放着极普通的淡白色布沙发和白色木茶几，显得朴素而且拥挤。倒是白色墙壁上挂的一幅书法和一张照片惹人注意。书法是将军为毛泽东诞辰１００周年所撰所书的《九州红》词。我指着那张有毛泽东亲笔题词“井冈山的同志们１９３８年”的历史照片，说：“我们古田会议纪念馆也展览有这张照片。”并很快找到将军在照片中的位置。

    将军说：“噢，是嘛。”他站起来指着毛泽东旁边的林彪说，“我这张照片上原来有林彪，但我在回忆录中收进去的照片上没有林彪，看来，还是收录原始的历史照片好。”无独有偶，古田会议纪念馆在老版面里陈列使用的“井冈山的同志们”照片是处理过的，林彪被“洗”掉了，现在采用了有林彪的原始历史照片，如同欧阳将军客厅上挂的这张照片一样。

    张副市长说：“我们今天专门来拜访欧阳老将军，看到您身体还好，我们很高兴。今年是古田会议召开７５周年，现在参加过古田会议的老同志只剩下您和肖克将军了。”

    “谢谢！谢谢！”将军双手作揖。１９１０年出生于湖南宜章的欧阳将军身体有些瘦弱，穿着一件灰色衬衫，头发银白，戴一副眼镜的脸清癯慈善，笑容可掬，他那当年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驰骋沙场的威武雄壮之姿渐渐地淡了，却依然可见其饱览诗书胸间自有雄兵百万的儒雅自信之风。这就是戎马一生战功赫赫，经历了近百年沧桑，见证了近一个世纪历史风云变幻的开国中将！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直面老将军，我心里顿时有一种崇敬的心情和无限的感慨沸腾着。

    将军精神矍铄，思维清晰，他感叹说：“古田会议７５年了，古田会议是我党我军历史上意义重大的一次会议。我是会议的记录人。”

    将军夫人陈珉大姐插话说：“今年春节，副总参谋长张黎上将到医院去看望欧阳同志时，一见面就说，‘您参加过古田会议。’说明张副参谋长对欧阳同志的经历很了解，也说明他对古田会议很重视。”

    “欧阳将军参加过古田会议，能不能请您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

    “年纪大了，也记不得太多了。”将军双手握放在胸前，笑说，“当时我才１９岁，我和谭政一起担任古田会议的会议记录。”

    古田会议前，欧阳毅一直跟随着陈毅。陈毅同志任红四军士兵委员会主任的时候，欧阳毅担任士兵委员会秘书，后来陈毅担任了红四军军委书记，欧阳毅就成了军委秘书。因为朝夕相处，便有了“两毅共眠”的佳话。将军回忆说，那时候，陈毅有条毛毯子，欧阳毅有条布单，宿营时，陈毅喜欢找欧阳毅搭铺，找些稻草先铺在地板上，欧阳毅的破布单作为床垫，陈毅的毛毯就当作被子，就这样，“两毅”就像兄弟一样同床而睡，共同捱过了许多艰难战斗岁月的难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