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文人视梅花为花中“清客”,并把它与松、竹并称为“岁寒三友”。在大自然千姿百态的花卉中,毛泽东也最喜爱梅花,他用过的地毯、笔筒、茶杯、烟灰缸、饭碗上均可见花枝摇曳的梅花图案。上海宋庆龄故居的梅花地毯也是毛泽东所赠。这种雅致深婉的梅花“情结”,铭刻着一代伟人的生活情趣和人格追求。
梅花与白雪总是联系在一起的,人们想到梅花,便会想到白雪。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短短四句诗,活现出梅花与白雪相依相伴的情缘。毛泽东爱梅花,也爱白雪,在大雪纷飞中赏梅,是其人生中审美之极致。
中国历代咏梅的佳作,毛泽东几乎都阅读井手书过。宋初林逋隐居西湖,终身不仕,以赏梅养鹤为娱,人称“梅妻鹤子”,其诗大都反映其隐逸生活和闲适心情,尤以咏梅著称,风格幽静淡远,艺术性很高。其《山园小梅》中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两句,最为人称颂。《毛泽东手书古诗选》一书中便有这两句。
1961年11月6日这天,毛泽东为查找明代高启咏梅花的一百诗,给秘书田家英写了三封信。早晨6点,他请田家英替他找来人林逋(和靖)的诗文集。8点半,又写道:“有一首七言律诗,其中两句是。‘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是咏梅的,请找出全诗八句给我,能干今日下午交来则最好。何时何人写的,记不起来,似是林逋的,但查林集没有,请你再查一下。”
不久,又写信说:“又记起来,是否清人高士奇的。前四句是‘琼枝只合在瑶台,谁向江南处处栽。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入来。’下四句忘了。请问一下史馆老先生,便知。”田家英很快查清,该诗为明代高启《梅花》九首之一,后四句为“寒依疏影萧萧竹,春掩残香漠漠台。自去何郎无好咏,东风愁寂几回开。”毛泽东欣喜非常,当天即用草书书写了全诗。
古代文人咏梅,风格多是幽静淡远,朦胧深婉,借梅花诉说“若讲出若讲不出的情畅”,至若陆游的《卜算子•咏梅》: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则更赋予梅花一种凄苦寂寥,顾影自怜的形象。诗虽然写得很有意境,但并未引起毛泽东的审美愉悦。在毛泽东看来,梅花最可贵的品格是做霜斗雪,风姿昂扬,它寄托着人类向困难、向逆境作斗争的勇气和信心。为给梅花“平反”,毛泽东步陆游《卜算子•咏梅》原韵,“反其意而用之”创作了一百格调高昂,独有豪情的咏梅诗: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熳时,它在丛中笑。”
1962年2月,毛泽东的大儿媳,干女儿刘松林在毛岸英牺牲12年后,终于与空军学院的教员杨茂之再结良缘。毛泽东十分欣慰,多年来困扰他的一桩心事总算了结了。毛泽东此时刚写了《咏梅》词,便给他们亲手抄录了一幅,作为贺礼。
毛泽东生前很喜欢听电影《红岩》中“江姐”的歌,江青有感于此,在1962年中南海的一次舞会上特意播放了“江姐”的唱片,并把歌词作者介绍给毛泽东。“江姐”在歌中唱道:“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封脚下踩。三九严寒何所惧,一片丹心向阳开。红梅花儿开,朵朵放光彩,昂首怒放花万朵,香飘云天外……”,这歌声唱出了梅花的高洁,也唱出了革命者的风骨。江姐的歌声之所以能打动毛泽东,就在于物态美与情态美在她的歌声中实现了完美的融合和统一。
由于毛泽东对梅花有如此深的眷恋,所以,他所使用的东西也就多用梅花图案作装饰。当然,这些地毯呀、瓷器呀、笺筒茶杯等等,并不是毛泽东亲手挑选,购买的,但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摸清了毛泽东兴趣、爱好,自然知道当买什么式样的东西,不该买什么式样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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